我到了饭店的时候,庄文凯已经很颓废地坐在那里喝酒了,六个空空如也的酒瓶杵在哪里,餐桌上摆着两道凉菜,他招呼服务员让我点菜,我摇头,“我不吃,我说几句话就走。”
庄文凯往杯子里倒着酒,“我们单独在包间吃饭,你担心对你老公不好交代吗?”
我抿唇,“也不是,我不想见到你。”
庄文凯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尽了杯中酒,哀伤的眼神带着抹微醺的迷离,“你儿子,不是我的,是你老公的,我们结婚那晚,你和纪默睡的,我和纪晨睡的,天快亮的时候,纪晨才让人把你从纪默的房间抱回我事先订好的房间,我没有直接和纪默碰面,所以一直都不知道睡了你的男人到底是谁,直到后来我才从纪晨闪闪躲躲的话里听出来这里面有猫腻,我就问了她,她说纪默早就看上你了,就想玩玩你……”
我唇色发白,浑身颤抖,震惊地看着庄文凯一张一合的唇瓣,仿若晴天霹雳从天而降,心像被凌迟一般,痛彻骨髓。
庄文凯看着我,嘴角勾着似有似无的弧度,“纪默是不是跟你说他不能生育,就是这句话让纪晨跟我闹了很久,她非说孩子是我的,可是我连碰都没有碰过你,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后来她就让我去找你爸,说服你爸给你下药,她说如果我做不到,那个孩子就是我的,反正孩子也不是我的,我也不心疼。”
我眼角的泪滴大颗大颗的滑落,嘴唇哆哆嗦嗦,喉咙口像是哽了一个剪影的铁块般的痛着。
纪默,从领证第一日就宠着我的男人,原来我们的婚姻源于他想玩玩我,娶我是玩出了孩子,对孩子负责任吗?
庄文凯的音调不大,却像刀片般飞来,“我认识你不是偶然,是纪晨特意安排的,她从她老公的手机上看到了给你的微信,就怀疑他喜欢你,他们吵架的时候,她老公一气之下说他就是喜欢你,纪晨就让我去勾引你,本来想着把你睡了,谁知道你不同意,不得不和你简简单单举行了一场婚礼……”
我的泪,像汩汩的泉水般流个不停。
庄文凯拿过我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喝点吧。”
我还喝什么酒,眼泪一直流到了嘴里,已经够苦够涩了。
纪默打来电话,向我报备行踪,“丹丹,我和盛美的欧阳总谈点事,你早点回家,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强撑着所有的精气神,还是免不了哽咽,“嗯。”
可能是我的声音太轻,也可能是他急于挂电话,总是他没有听出我的异样。
庄文凯似有似无地嘲讽道,“他对你还挺好。”
我笑不出来,只剩下了哭,我忍着喉咙口火烧火燎般的痛,问,“你就那么确定孩子是纪默的,这不是你骗我的?”
庄文凯靠在椅背上,手掌撑着餐桌,“都这样了,我还有必要骗你吗,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你去查查他到底是不是不育不就知道了吗?我知道你要报复我,纪默也警告过我了,让我不要乱说话,可是……”
庄文凯眼眸眯着寒意,音调陡然提高了八斗,“他妈的凭什么好处全让他一人儿占了,我不好过,大家都别好过,反正纪晨也进去了,没有了利用价值,我他妈的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一股悲凉的寒气从脚底窜至头顶,我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戾气的男人,“所以,你就这么处心积虑的算计我吗,是不是让我打胎是你和纪晨一早就算计好的?”
已经显而易见了,只是我自己不死心而已,我也不知道我在纠缠什么,或许潜意识里,我不想相信纪默才是这一切的元凶。
第094章 这总不是巧合吧
庄文凯的冷嘲中带着些不耐烦,“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是纪默想玩玩你,所以在我们新婚夜给你下了安眠药睡了你,是纪晨老公喜欢你,纪晨让我勾引你,是……”
我听着一个个无情又讽刺的字眼,天地都旋转了起来,我眼前一黑,整个人趴在了餐桌上。
过了好大一会,我才缓和过来,抬手擦着眼泪,庄文凯一句话把我破碎的心撕的只剩灰渣渣,“你去检查你老公的生育能力吧,天天睡在你身边的人,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你,别哪天再喂你点安眠药,把你送到别的男人床上你都不知道。”
是啊,他今晚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说明了这一句话吗。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饭店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上车子离开的,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抖个不停,心脏像被人摘去了似的,身体的某处空荡荡的痛着。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勾勒着城市的繁华,华灯初上,川流不息的街头人来车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处,而我,第一次排斥那座别墅,昔日的温柔原来是用肮脏堆砌而来的。
脸颊的泪痕从来没有停过,在颤抖和恍惚中,我就迷迷糊糊撞上了前方的车子,宝马x5的女车主踩着高傲的高跟鞋,扬着精致妆容的脸,趾高气昂,“你眼瞎啊,我这车撞了你赔的起吗?”
白色熊猫和红色宝马的对比,我立马就失去了所有底气,“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这是我才提的新车。”
我抽出钱包,拿出银行卡递过去,“你看着该赔多少钱就自己去取吧。”
女车主拿过银行卡扔在我的脸上,“没钱装什么逼?拿张破卡糊弄谁呢?”
卡里有纪默前两日才转给我的七百万,用于置办婚礼的,里面余额一千多万,买下她的她几辆车都绰绰有余了,我只不过工作时间开熊猫出来而已,周末出门我都是开玛莎拉蒂的,那是纪默送我的结婚礼物,如今,一切就像是一场笑话。
我看着掉落在脚边的银行卡,又弯腰捡了起来,死鱼般毫无神采的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我按下了报警电话,我实在没有心力再同她争执什么。
好在不是下班高峰期,警察很快就到了,一切按照程序处理着,我神色怔忡像个木头人似的,警察说什么我都点头。
宝马女车主鄙夷道,“就你这智商还开车出来,马路杀手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说什么,只管道歉,脑子像被胶水粘住一般,再也转动不起来。
处理完交通事故,我又一路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着路况开车回家,快拐进别墅区的时候,我停了下来,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或者说,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我的脑子里一遍遍回响着庄文凯的话,吃了安眠药一无所知的我被纪晨弄到了隔壁纪默的房间,纪默在我身上发泄了整整一晚,天刚蒙蒙亮,我又被带回了庄文凯的房间,接下来就是醒来后我面对的庄文凯质问我不是处女,一切都明了了,怪不得同床共枕四个月,庄文凯经常“出差”不回家,天天借口穿的整整齐齐转身背对我睡觉。
然而,这一切只是庄文凯的一面之词,我需要确凿的证据,我颤抖的手指拨通了姚清珠的电话,“你能帮我个忙吗?”
我只是让她帮个忙,并没有说明原因,那么龌龊无耻的一幕,我无法说出口啊。
挂断电话,我靠在椅背上,望着别墅区门岗的方向,我和纪默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的一幕在我的脑子里跃然而起,一切恍如昨日。
昔日的点点滴滴我从来不需要想起,一直也没有忘记,风风火火的我一次次闯祸,纪默教会了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是啊,我现在也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思,用暗度陈仓的手段报复了,纪晨就是最好的例子,今日面对纪默……
我果断的擦干眼泪,又从包里拿出化妆品补了个妆,还特意打了个腮红,争取让自己看起来神采奕奕,我嘴角勾着冷笑,目前先弄清楚我心里的疑问才是正经。
为了避免郁管家起疑心,回家后我也没有吃饭,本来我现在也没有心情吃饭,我拿了两袋零食,勉强填填肚子,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纪默今天回来的很晚,十一点了,我才听到了汽车的声音,我摆了个熟睡的姿势,只有纪默那侧的台灯泛着微黄的光等待男主人的归来。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也在纪默面前装睡过,但是每次都忍不住睫毛颤抖,嘴角似有似无的笑,一眼就被他识破了,可是今日,我的表演功力无形中增长了,我感觉到了纪默轻手轻脚的靠近,尔后温热的鼻息逼近,纪默轻轻吻了下我的额头,小声嘟囔着,“还真睡着了。”
后来,纪默洗澡后上了床,他从背后轻轻揽上我的腰,还把我往他的怀里揉了揉,黑暗中,我缓缓睁开一双清明的眸子,嘴角的弧度勾着抹冷意。
直到纪默睡着了,我还在睁着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眨着疲累的双眼皮睡了过去,心里有了心事,睡眠都是浅的,我醒的早,却不想动,后来纪默翻了个身,手朝我这边摸了摸,又把我搂在了他的怀里,手还从睡衣下摆伸进去,握住了那团丰盈。
我很想一把推开他,但是又知道冲动的结果于我无益,这一点,我早就亲身体会过了,如今心思深沉了,也能强迫自己接受那双肮脏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