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声道谢,纪默施施然留下一句,“晚上再好好谢我。”就挂断了电话。
半个多小时后,刘叔开着车子驶进了大门,我小跑着过去,姚清珠推门下车急忙迎了上来,“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别跑了。”
正午的太阳热辣辣地照在头顶,映衬着姚清珠清澈的容颜,她不施粉黛,衣服也半新不旧,长长的黑发束起高高的马尾辫显得愈发青春阳光,一笑起来露着可爱的小虎牙,只是肤色有些不正常的白,“古丹……”
只说出两个字,她便哽咽着哭出了声,双臂紧紧搂着我的脖子,郁管家打了一把遮阳伞举高在我们头顶,我心酸地拍着她的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只在里面过了一个白天半个夜晚,那孤独的绝望深有体会,何况她在里面苦苦煎熬了一年之久。
还是郁管家开口,“太太,外面热,先进去吧。”
姚清珠这才抹着眼泪停止了哭声,我们携手走进客厅,后来又觉得客厅有佣人来来去去不方便,我就让郁管家端了茶水,带着姚清珠去了我们的卧室。
说了好一会话,我才忍不住问她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原因。
姚清珠脸色难堪,吱吱呜呜,“我说出来你可别看不起我。”
“不会。”
“我,是,小三。”姚清珠低着头不敢对视我的眼睛。
我睁大眸子看着她,这不符合我对她的认知,我问道,“为什么?”
姚清珠抬起头来,泪眼汪汪,“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是有家的,直到被他老婆堵在床·上,我要跟他分手,他骗我说跟老婆感情不好,正在协议离婚,抓着这件事也是为了大做文章分财产,我一时心软就……”
开着空调的卧室冷飕飕的,姚清珠的胳膊上开始起着鸡皮疙瘩,孕妇体温高,饶是如此,我也感觉到了凉意,拿过遥控器关掉了空调,我揪心道,“后来呢?”
姚清珠如画的俏脸犹挂着泪痕,眼神幽远,陷入无边的回忆里,“有一天我们单位团建,我喝了点酒,回家的出租车上,车子抛瞄,我重新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被带到了精神病院,我没有的罪过谁,能如此费尽心机的,我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件事了。”
“渣男!”我愤懑道。
姚清珠凄然一笑,“也怪我识人不清,算是一个教训吧。”
“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们就去搞的他家破人亡,他不是骗你说他老婆要跟他离婚吗,我们必须搞到他离婚,让他声名狼藉,去他家小区和公司发传单……”我自动把那个渣男代入到庄文凯的身上,我对庄文凯有多恨,想必姚清珠对那个男人的恨意和我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姚清珠摇头,“没用的,听说他老婆是个什么家的千金小姐,很有势力和背景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妈救不出来我的原因。”
说到此姚清珠嘴角勾勒出月牙般的弧度,“你老公什么时候下班,我和我爸妈请他吃饭,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不用。”我直接拒绝,“别这么客气,在里面你也帮了我,我老公帮你也是应该的。”
“我那算什么帮你,做人要知恩图报。”
我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刨根问题,“那个渣男是谁,叫什么名字,住哪里,什么公司,我让我老公帮忙查查他,治不死他。”
想起要收拾渣男,我浑身的血液沸腾了起来,又觉得屋子里热了,我擦了擦脑门似有似无的汗珠,又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空调,“这年头渣男就该得到报应,千万不能让他们以为我们女人是那么好欺负的。”
姚清珠垂眸,语重心长道,“丹丹,我刚回来,让我好好想一想,在里面那么久,我很珍惜和家人团聚的时光,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你把我救出来了,我对你没有戒心,以后但凡有用得着的,我一定全力以赴,只是现在对那件事还心有余悸。”
我叹了口气,也理解姚清珠的处境,毕竟她不像我有纪默做靠山。
禁不住姚清珠的再三要求,我给纪默打了个电话,征求他的意见后,同意了赴宴,只是纪默千叮咛万嘱咐,“找个普通的饭店就好了,别兴师动众的。”
我知道他是顾忌姚清珠的家庭条件。
又聊了好一阵子,我才让刘叔送姚清珠回去,傍晚接到姚清珠电话,她竟然把吃饭的地点订在了凯莱大酒店,那是一家四星级酒店。
晚上我和纪默携手推开包间门的时候,姚清珠和父母纷纷起身相迎,一声声对我和纪默感恩道谢。
看着姚父和姚母苍老的容颜,斑白的两鬓,洗的很干净却很陈旧的衣服,我想到了我的母亲,那微微佝偻的腰身……
纪默上前握着姚父和姚母的手,“叔叔阿姨,快坐,姚小姐和我媳妇是朋友,这都是应该做的,也算是为我孩子积德了,说起来还得感谢姚小姐在里面对我媳妇的照顾,我们这算是礼尚往来了。”
席间,姚家父母很是局促,眉眼间热情又小心翼翼,说不出来很多冠冕堂皇的用词,每一个字,都是实心实意的感恩。
纪默也很平易近人,像对待长辈般温和有礼,这一幕不由让我对纪默刮目相看,三教九流他都能从容应对,一点也不浮夸。
结账时,服务员精心画就的妆容职业微笑道,“纪总买过单了。”
姚家三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纪默笑道,“有机会我和我媳妇去家里蹭饭,到时候还要请叔叔阿姨露两手。”
回家的路上,我还在为姚清珠的事情愤愤不平,“老公,你有没有查出来是什么人把清珠弄进去的?”
第045章 鸿门宴
纪默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情凝重,“丹丹,我要是说不知道你肯定不相信,我知道,但是也不想骗你,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你不要再问了。”
“那不行。”我扬眉,心里满满都是虐渣男的正义感,“先不说那个男人欺骗了姚清珠的感情,让姚清珠不明不白的做了小三,就说精神病院这一年,就不能轻易放过他,你不帮忙也没事,等姚清珠愿意告诉我了,我和她一起收拾他去。”
“不行!”纪默凛声道。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好啊纪总,我还以为你真的热心肠,原来也是个冷血动物,姚清珠都被人害成这样了,你还袒护那个男人,是不是男人出轨都是应该的,是不是女人就活该被小三?”
纪默眉间布满无奈,声音也软了下来,“丹丹,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姚清珠毕竟出来了,好好过以后的日子不好吗?”
“不好!”我义愤填膺地厉声道,“警察抓错了人,法院判错了人,还要给予赔偿呢,一年的精神病院就白白受苦了吗,要是有人把你弄进精神病院呆一年,你会善罢甘休吗,反正我以后还会找姓庄的那两个畜生报仇,现在你限制了我的自由我出不去,而且大着肚子也不方便,等我安全生下来孩子,只要一有机会,我一定弄死他们。”
纪默侧过头来,“你就那么记仇,有些事情该忘记就忘记,不好吗?”
我笑了笑,“我不只记仇,我也记恩啊,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
纪默晦暗不明的眸子盯着我看了两秒钟,又直视着前方,双手慵懒地搭着方向盘,“纪太太还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过……”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算了,先好好生下孩子吧,别的以后再说,我们不要为不相干的人吵架。”
接连两天,纪默都在我的要求下让刘叔接了姚清珠来家里,为了照顾她的心情,我也没有提起让她不开心的话题。
只是“精神病院”这几个字像个魔咒困扰着我,或许是那一天的经历实在是刻骨铭心,想忘都忘不掉。
这几日面对姚清珠,我对庄文凯的恨更深了几分,再联想到纪会明逼我取羊水那日,庄扎根猥琐的笑,我分分钟想要灭了庄家父子让他们断……
不能断子绝孙,我肚子里还怀着……哎,真是可悲。
周末,纪远和顾晓乐相伴来看我,正好姚清珠也在,对于没有自由的人来说,这栋别墅就是我的高级监狱,友人来访就像亲人探监,高兴啊。
纪默接下纪远递过来的礼品,“哥,你以后不要总是带东西了,又不是在别处,总这么客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不是亲哥俩。”
纪远俊眸裹着笑意落在我的肚子上,“又不是给你的,是给弟妹和我侄子的,听爸妈说了,这胎是男孩,可是我们纪家的长孙。”
纪默把纪远让到沙发上坐下,“哥,你怎么也搞那一套重男轻女,我的孩子,男女都一样,爸爸的事我管不着,但是我一视同仁。”
“最大的功臣就是丹丹了,为你生儿育女,你可要好好对人家。”纪远笑道。
“哥,小默对我挺好的。”我拉着顾晓乐的手,语调欢快,“你对晓乐也好吧。”
顾晓乐唇角噙着笑,“嗯,挺好的。”
姚清珠孤零零的显得有些寂寥,我又起身坐到她身边,“小默,你身边有没有单身的好男人,给清珠介绍个。”
“行,回头我搜罗搜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