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夕之间,失去了爱人棠昔和如同妹妹一样存在的陶安。
送走棠昔以后,沈斐便提出悔婚,那一刻,他所有的犹豫都消失了,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里。
性格里的逃避与犹豫,令他三年未曾归国。
即便是后来再爱上陶息。
说起陶息,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而此刻,看着三年后已成为叶太太的陶安,他心中不是不感慨的。
所有的爱和恨,终于要有个了断了。
他听见陶安轻轻说,“你……还恨我吧。”
恨,如何不恨。
恨她那时乖张任性,让棠昔最终走向了极端。
可是这份恨,他也知道,在三年的时间里,已经逐渐淡却了……尤其是在有了陶息以后。
陶息像他灰暗生命里的一束光。
她温柔,纯粹,又简单。
笑起来的时候,不像棠昔,藏着那么多的忧愁和难过。
他渐渐明白,或许陶息,才是他最后想要爱的人。
而她是陶安的妹妹。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陶息在这段关系中感到疲惫与尴尬。这也是他最终选择开诚布公地和陶安聊一聊的原因。
只因为对于一个人的爱和保护。
“对于棠昔……我无话可说。”陶安低下头,声音很轻,却又很沉,一下一下,都重重敲在两个人心上。
或许这是他们都难以释怀的过去。
“但是,你和息息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她淡淡说。
虽然,她曾经最想要得到的,也不过是他的爱。
“陶安,让那些都过去吧。”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
让往事随风,让我们都……
彼此放过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写得挺乱的
我先放着 睡一觉起来再修改 嘤嘤嘤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沈斐走开很久以后, 陶安仍站在原地。
夜色是深深的墨蓝色,她微微闭上眼,眼前仿佛闪过棠昔静静微笑的脸庞。
棠昔和她很不一样。
在她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四处闹腾的小女孩的时候, 棠昔已经能够熟练操作手里又沉又大的单反了;在她逐渐对摄影产生兴趣的时候,棠昔房间里的奖杯多到无处可放。
棠昔总是淡淡笑着, 眉宇间似凝着一抹忧愁。这份独特的气质让陶安忍不住想要靠近,也让沈斐逐渐爱上她。
可是陶安明白, 在沈斐和棠昔的恋爱故事里, 自己始终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妹妹,无法介入的第三者。
陶安是该感谢棠昔的,是棠昔,把摄影带进了她的生命里。
和陶安不同的是,棠昔有天赋,却更努力。
年少的岁月翩然而过, 在沈斐和棠昔对彼此愈发深刻的眷恋里, 在陶安日益深重的心魔里。
或许是为了逃避这样尴尬的处境, 也或许是为了抑制越来越无法控制的感情,陶安最终选择去法国, 去追寻当时已经成为她人生中极为重要的部分的摄影梦想。
情爱和梦靥, 她都准备彻底放下了。
而就在她开始在摄影圈小有成就的时候, 棠昔和沈斐却因为需要出席一场大师摄影展而双双来了法国。
她不得不重新挂上笑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迎接远道而来的他们。
陶安以为,只要她咬着牙把自己喜欢沈斐多年的秘密藏下去, 那些苦和痛总会过去的。
可她未曾想到的是,棠昔的敏感和多疑导致她的伪装被全部识破,而在一场激烈的争吵以后——
棠昔自杀了。
她的抑郁症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而陶安对沈斐隐秘的感情,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陶安出神地想着,直到听见自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那声音其实很轻,但她出奇敏锐地捕捉到了。
陶安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揽在了怀里。叶绪燃微垂下头,气息一点点喷薄在她颈侧,他低声说:“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你都听见了?”她双手垂在身侧,一动都没动。
他未答,末了,只是抬手抚在她颈后,沉声问:“走不走?”
***
陶安怎么也不会想到,叶绪燃竟然会带她来金豫的店里。
金豫像是早料到他们会来一般,早早便在前厅候着,见两人并肩进来,也不多言,简单打了声招呼后便静静在前带路。
点头垂眸之间,两个男人看来极为默契。
陶安心下疑惑,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叶绪燃。沿路过去的长廊里并未点灯,他俊朗的侧脸在晦暗的光线里有些看不清,却能看见他眼底似乎闪着光。
陶安抿唇,便不再说话了。
金豫在门前停下,对叶绪燃颔首,“就是这儿了,叶先生。”他说着,打开面前那扇古朴的木门。
叶绪燃拉着陶安进去,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合,金豫并未跟着一块进来。
屋内的摆设让陶安明白这是一个试衣间,只是……他们来这儿干嘛?还是这个时候。
她正奇怪着,身边的人突然低声道:“结婚后我一直在想要送给你一件什么礼物,但你看来似乎什么都不缺,也没有特别喜爱的东西。挑选礼物,我实在一窍不通,更多时候……我只能让阮南帮着挑一件你或许会喜欢的。不过,你大概是不喜欢那些的,从未见你戴过。”
陶安微怔,看着叶绪燃平静的侧脸,眼底有丝复杂。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看见了一张照片。你还记得吗?很多年前,在尼泊尔,我们照过一张合影。如果不是那张相片,我几乎要把那件事忘了。在看到它的那个瞬间,我就有了一个想法。”
“我自学了服装设计,为你设计了一件礼服,它的名字,叫做‘snow’。”说这话的时候,叶绪燃定定地看住她,眼底有璀璨的波光流连而过,那是细碎而缱绻的温柔。
陶安的心,不经意一动。
她甚至不知道能说什么来回应。
叶绪燃略弯唇角,领着她朝不远处走去。
白色的防尘布被掀开,展现在陶安眼前的,是一条素净高雅,纤尘不染的礼服裙。裙上点缀着光洁莹润的珍珠,在灯光下闪耀着浅浅的光华。
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这条裙子……看起来并不陌生。
“我见过它……”她轻喃出声,这正是那日和微漾来时她看中却被告知已经有主的那件礼服,却不曾知……
“恩。”他颔首,不知何时已经松开她的手。
叶绪燃来到她身前,垂眸和她对视,锁着她的黑眸沉静温柔,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他缓缓问:“那你愿不愿意试一试它?”
“我……”
陶安咬住唇,还未说出后面的话,他的吻旋即轻轻落在她耳垂上,嗓音低哑而富有磁性,“试一试,好不好?”
隐隐约约带着一丝恳切。
陶安如何能拒绝,抱着礼服进去换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她怎么想得到,这人竟然无声无息地做了这些……
试衣间外,叶绪燃坐在屋子里的沙发上,微垂着眸,出神地想着什么。
其实,本没有打算今晚就让她看见snow的。
自从遇到她,很多事情,就都在他的预料之外。
比如今天,又比如当年。
结婚以后,他就一直琢磨着想送给陶安一份婚后礼物。没有原因,就是有这样一个念头。不轻不重地搁在心上,时不时想起,于是他觉得这事儿不办不行。只是想遍了都没有什么能送的,又不想草草了了,只好暂且搁置。
后来他看到那照片,上面的她短发柔软凌乱,身上是白色的羽绒服,背后的天地也是一片白色。
白白小小的她,就像一片轻飘飘的雪。
落在那天地间,也悄然停在他心上。
明亮的灯光自头顶倾泻而下,身上的礼服宛如散着浅薄却迷人的光。可在扣最后的钮扣时,陶安却犯了难。
这钮扣设计得极为精巧复杂,且一整列都在背后,开始她还能够得到一些,可再往上,就麻烦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在里面磨蹭很久了,不由有些着急。
叶绪燃的声音适时在外面响起,“安安?”似乎是在确认。
她下意识轻轻“啊”了一声。
外面的人一顿,咳了声道:“需要帮忙吗?”
陶安正要说不用,门已经被他推开了,有丝风漏进来,她连忙抓住胸前的布料,慌张无措的眸对上他。
他的眸落在她身上,微微一深。
叶绪燃几步走到她面前,目光凝了一下她柔腻白净的肩膀,而后说:“我来,后面的钮扣你没办法一个人扣上。”
敢情……他是一早就知道了?
陶安咬牙,有些愤愤地背过身去,想说他什么,搜肠刮肚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只好放弃。
他的指尖温热,扣上珍珠钮扣的时候偶尔会触到她背上细腻的皮肤,每扣一颗,他的眸便暗一分。
陶安全然不知,只是默默等着,却觉得这人动作忒慢,怎么几个钮扣扣了半天还不见好?
“安安。”
他突然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