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无法回答我,当然我也没借钱给她,她也明白我不会借,也不再恳求,看着她眼里的悲凉与无可奈何,我仿佛看见一个溺水的女孩,她想游上岸,却又舍不得水下世界,就是这样矛盾而痛苦。
那天张晓留给我一个落寞而哀伤的背影,消瘦单薄。
我坐在原位看着她走远,手里握着已经凉掉的咖啡,凉了的咖啡很苦,我却还是喝了一口,起身结账离开。
我想张晓或许已经不爱那个男人了,只是还爱着爱他的感觉,只是还需要这种麻木,来自欺欺人,来支撑她活下去。
若是一个女人要靠一个男人支撑才能活下去,那得多悲凉。
回到店里,初夏为我点的披萨已经送来了,咬着相同的味道,却味同嚼蜡。
我从未想那是我跟张晓的最后一次见面,等再见时,她已经是一具发臭的尸体。
楼箫休班,我也就没那么早回去,跟初夏一个班,等到九点半才回去。
到了红鼎天下的门口,借着路灯见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大概十米左右的位置,一个男人靠着车门,像是在等什么人。
我跟初夏准备进去,身后忽然一道熟悉的喊声:“楼笙。”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加上刚才的声音,才知道靠在车门的男人是连成杰。
我先让初夏先进去,自己走了过去,这里的灯光不太明亮,走近才能清楚看清连成杰的面部轮廓:“你在这里等我?”
他站直了身子,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从车里拿出一个礼物袋,将里面的礼物盒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串冰飘手链,很漂亮,外面是白白的,而里面的一抹红是天然的花草形状,每一颗珠子里面的花草都不同,这是南红冰飘。
南红产自西昌那一带,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听说才发现几年,极其稀少珍贵。
他递给我,温笑着说:“好看吗?”
“非常漂亮,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又送东西?”我没接,忙慌推了过去,半玩笑半认真的说:“连成杰,我们只是朋友,用不着这么经常送我礼物,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什么关系呢,我现在可是傅少夫人,其它男人送的东西,我可不敢收。”
他脸上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僵硬,捏着礼物袋的手紧了紧,随即莞尔道:“我刚才送楼箫回来,这东西是买给她的,刚才我忘记给她了,我这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送上去,见你回来了,本想让你帮个忙。”
“给楼箫的?”我顿时觉得尴尬,却也舒了一口气:“不好意思,我误会了。”
连成杰浅浅地笑了笑,眸子里有着一抹我道不明的神色:“没关系,还是下次我亲自交给她。”
说着他将手链放回了盒子,装到礼物袋里,放回了车上。
我想着他刚才说送楼箫回来,想到楼箫对他的心思,我不禁多问了一句:“楼箫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他解释着说:“今天约客户谈事情,碰巧遇上的,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我看不出连成杰对楼箫有什么,但是他这又要送如此贵重的东西,又让我有点担心,犹豫着说:“连成杰,楼箫接到我身边这些年来你也是看着她走过来的,她吃了不少苦,性子倔,现在难得收敛了一点,我不想她再出了什么事。”
他怔愣了一下,浅笑着说:“放心,我明白,楼箫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我也不想她有事。”
我当时以为自己的话说的够明白,连成杰会跟楼箫保持一定距离,可后来才知道,连成杰根本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
初夏先回去了,我跟连成杰告别后,自己也朝住的公寓走,站在两栋楼中间时,我还是不由得往苏姗住的那一栋看了一眼。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我拿出钥匙打开门,习惯性的伸手将房间里的灯打开,在玄关处换了鞋。
拖着累了一天的身子,我想冲个澡好好睡一觉,进卧室见到坐在沙发上俨然在等我的傅容庭时,疲惫全都跑了。
“你怎么回来了?”苏姗跟我说他不是去应酬了吗?这才十点多,按照他以往应酬的经验,最早也要凌晨两点回来。
话出我也就立马反应过来了,说什么应酬,只不过是对苏姗的权宜之计,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用谎言周旋着,还真是够累的。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我,在烟灰缸里弹了弹指尖的烟灰,眉间带着倦色,语气清冷的提醒我说:“楼笙,你是我太太。”
言下之意,这里是他的家。
我讥笑:“还真难得,傅少既然清楚这里是哪里,我还一直以为这里是茶亭旅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不仅难得记住这里是什么地方,也难得的没有跟我计较,理会我的冷嘲热讽。
我不想跟傅容庭有任何交流,转身进了浴室,关上门洗澡。
以前我都没发现没有了傅容庭,我会这么不自在,以前我能当他是恩客,可为何现在做不到了呢?
以前,他在我的视线里走来走去,却没有走进我的心。
现在,我不仅不允许他在我的视线里走来走去,也不要他在我的心里晃悠。
想着傅容庭就在外面,我故意在里面洗了很久,洗的我自己都犯困了才走出浴室,傅容庭已经不在房间了。
我无力扯了扯嘴角,真是自作多情了。
实在太困,躺上.床,裹着被子很快就睡着了,半梦半睡间,感觉身后塌陷了一块,我被傅容庭捞进了怀里,我虽然困,却还是有意识,可我没动,就这样装睡着,就当做这还是以前。
可心为什么这么痛啊?
我多想傅容庭将我流放荒芜,不要理我,不要管我,就这样放逐,可他偏偏用我最喜欢的姿势将我像宝贝一样拥在怀里。
第102章:老夫人跟苏姗的对决
他炙热的胸膛就贴在我的后背,太过滚烫。跳动的心脏。那么强而有力,结实的手臂将我环着。鼻尖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是我贪恋,让我奋不顾身爱了的味道。
比起吵架冷战,我更害怕他这样对我,害怕他的好让我下了决定的心又动摇了。
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我感觉睫毛湿润了,黏在了一起。依稀间我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他的和我的。都合在了一起。
我多想问,这枚戒指他是否曾摘下过,在苏姗那里,他摘下过吗?
傅容庭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此刻我多想让他的怀里靠。又多么想挣脱逃离他,这种矛盾与挣扎,是我这辈子也理不清的。他一辈子也不知道的。
傅容庭的心……
傅少夫人的位置……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傅容庭终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以悄然的姿态。没再跟我硬碰硬,他很了解我,若跟我来硬的。我也会更加反弹。
当初我说过。我先爱了,他随意。
可后面还有一句话,若我爱累了,就会收回。
跟苏姗在小区里难免会碰上,傅容庭在我醒来之前走的,我醒来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将自己依然打扮的漂亮出去。
傅容庭一夜都在我这,早上苏姗没堵住我,下早班回来在楼下我就被苏姗堵住了,她带着质问的语气:“容庭昨晚是不是在你这里?”
我凉凉的看着她,傍晚的阳光一点也不毒辣,我在树荫下,她在阳光里,皮肤很白,带着一种病态白,仿佛都会反光似的,光洒在她身上,周围氤氲着淡淡光晕,一条白色的无袖长裙子,美若仙子。
可实际上是毒蝎,美人毒蝎。
依然是长长的直发披散在双肩,这是她一直没改变的发型,不管何时见到她都是长发披肩,鹅蛋脸,淡淡的妆容,恬静淡雅如百合花,又如楼箫曾说的,像幽兰。
可我是雪莲,就连心也是冰冷的雪莲。
“苏小姐一副正室的口吻,这让我如何回答你呢?”我笑着说:“不如你来告诉我,我的丈夫不回家里,该去哪里?”
“楼笙,你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容庭用钱买回来的老婆,只是用来堵老夫人的嘴而已,别真把自己当回事,昨天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我已经不跟你计较了,你为什么还要缠着容庭?”
“你不计较,苏姗,我想你是搞错了吧,不计较的那个人是我,别以为昨天我给你留了三分面子,就真有资格在我面前叫嚣。”我的语气冷了几分:“若我是你,就会识趣的等着那天到来,而不是来我这里找难堪,你是名人,这里面住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注意点你的行为,我一日还是傅少夫人,你就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说一个不字,还是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小三?”
若不是看在她是傅容庭心上人的份上,我连跟她多说一个字都嫌累得慌。
苏姗愣了愣,怒声辩驳:“我不是,傅容庭一直爱的就是我,只是你暂时抢走了我的位置,我不是小三,是你插足我们。”
“那只是你的以为而已,外界不知情的人可不会这样想。”我冷冷的说:“天才少女钢琴家,你说这背上小三的名号,会不会更出名,更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