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电闪雷鸣的。就像当年我生产时那天的天气一样阴沉,雨说下就下。我躺在一片血泊上,眼睁睁的看着一双手将我的孩子从肚子里取出来,那孩子没哭。医生告诉我。孩子死了。
那梦境跟当年吻合着,让我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但不管是哪里,我的心疼了,感觉孩子从体内脱落,我惊慌失措的想要去抓住,那一双手却托着我的孩子越走越远,我怎么也追不上,我从手术台上滚了下来,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想要挣扎着醒来,仿佛有人拽着我,不让我醒,一道铃声传来,才将我从噩梦中醒来,我摸了摸肚子,暖暖地,孩子还在。
我松了一口气,后背却是一片冷汗,床头的手机还在响,是一串陌生号码,我隔了好一会儿才恍恍惚惚的拿起来接通:“喂……喂……”
里面没有人回答,我看了眼电话,拧眉,正要说什么,对方却将电话给挂了。
噩梦加上奇怪的电话让我心里很是不安,明明身在暖气中,却觉得心底发寒。
我回拨过去,却是关机。
靠着床头坐着,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了,此时却特别想傅容庭,如果按时下班回来,那也就六点左右就能到家,可他说不确定,我又不想打电话打扰他工作。
坐了一会儿,我去浴室放了热水洗澡,后背黏糊糊的全是冷汗,很不自在。
洗澡出来,楼箫自己进来了,看着她的脸,我怎么都觉得奇怪,总有种自己在照镜子的感觉,我一面擦着头发,一面问她:“来找我什么事?”
“姐,我听说你中午跟成杰哥一起吃饭了,还有萧寒是不是?”楼箫埋怨道:“姐,你怎么吃饭也不叫上我,现在成杰哥都不见我,你是我姐,也不知道为我们制造制造机会,对了,姐,你们吃饭的时候都聊了什么,有聊到我吗?”
实在疲于应付楼箫这些问题,我说:“有聊到你,沈晨南夸你追人很有毅力。”
“真的。”楼箫一听很是兴奋,摇着我的胳膊:“那成杰哥呢,他有没有提到我?姐,你快给我说说啊。”
“楼箫。”如果这不是我妹妹,我实在没兴致跟她说话,耐着性子我说:“连成杰说了,他不打算结婚,楼箫,你还是转移注意力吧,那个徐刚就不错,最近不是经常来找你吗?姐现在不反对你跟他在一起,你可以试着接受。”
“不打算结婚?”楼箫忽然大声说:“姐,这是什么意思,成杰哥打算一辈子不结婚?”
“他是这样说的。”我放下手中毛巾,劝道:“楼箫,别再折腾自己了,连成杰结婚不结婚都跟你没有关系,他身边还有个萧寒,就算真结婚,那也会是她,这段时间我放任你去追,就是不想你遗憾,你努力了,结果也出来了,你也该无憾了,该回头了。”
楼箫颓坐在沙发上,面色煞白,怔愣了好一会儿,我正准备再劝,她却起身往外走,嘴里喃喃着:“成杰哥一定是觉得这脸整的不像,我明天再去医院,去医院。”
看着楼箫跟魔怔了似的,心里恨铁不成钢,却又骂不醒她。
傅容庭晚上果然没有按时回来,眼看着八点了,不仅人没回来,刘管家也没过来送饭,我想着自己煮点东西吃,这大冬天的,也不想刘管家来来回回的跑,可老夫人有交代,如果不是傅容庭给我做饭,那就让刘管家给我送,我对吃的没什么讲究,也不孕吐,什么都吃得下,他们这样慎重的,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自然,心里也是暖的。
这么晚了,再熬什么汤就来不及了,随便煮了点饺子吃,最后盯着时针慢慢地指向十点,傅容庭也没回来,我准备打电话,听见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我捂着肚子急急地跑出去,傅容庭带着一身寒霜回来。
我接过他买回来的饭,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他面色凝重地说:“傅宛如出事了。”
他从来不叫傅宛如一声姐,听到他这话,心骤然一紧:“她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的从三楼上摔了下来,送进医院抢救,刚才才脱离危险。”
我急问:“那孩子呢?”
“在观察室里。”
都说孩子活七不活八,傅宛如的孩子才八个月,这事太突然了,我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家里的佣人不都是一直看着的吗?她住在二楼,没事跑去三楼干什么?”
他拧着眉心:“我也不太清楚,家里的楼梯都是做了防滑处理,想来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意外这种东西也说不准,别想这么多了,吃点东西吧。”
听见这样的事,再想到下午的梦,我哪里吃得下东西。
我忽然想起那天傅宛如莫名其妙的话,心里不由得一惊,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没哪个母亲能如此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
因着傅宛如的事,一晚上都心神不宁的,躺在床上,脑海里也不禁浮现血淋淋的画面,傅容庭从后面拥着我,大手附在我隆起的小腹上,嗓音低沉的在耳边说:“别想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产检。”
想到有一个孩子在观察室里,我这心里就是不由得犯堵,晚上也没怎么睡好,翌日吃了早饭,傅容庭带着我去医院产检,现在孩子才四个月,也不适合做四维,观察不到孩子具体情况,他跑前忙后的,对于这个孩子,他真的很喜欢,我曾问他,为什么不问医生孩子是男是女,他说,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我生的都爱。
第146章:神秘快递
做了产检后,我去看傅宛如。她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下身疼的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楚天逸在医院里一直守着。傅宛如生的是一个女儿,在观察室里,这让我想起杨欢当初的孩子,我真怕傅宛如的这个也没了。
楚天逸面色颓然,我也就在病房里看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杨欢来找我,听说傅宛如的事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自从那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之后,我总是会接到这样的电话。有的是深夜,对方不说话,静默的那端让我心里发毛,几次对着手机吼。可对方立马又挂了电话,再打回去,又是关机。
这样反复的折磨。再伴随着不断的噩梦,让我越加憔悴。傅容庭太忙了,有时候后半夜才会回来,有时我睡的太沉。也不知道他回没回来。
电话的事。我将号码抄下来,让傅容庭去查,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傅宛如住了几天院,身体也好点了,我去医院看她,她苍白着一张脸看向窗外,外面下雪了,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将头转了回去。
孩子在观察室,我听说傅宛如对那孩子从来没过问半句,连死是活,她都没问,她的反应,让我更加确定之前的猜想。
看着如此平静的她,我觉着有点儿可怕,走过去看着她直截了当的问:“你是不是故意从楼上摔下来的?傅宛如,那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她笑了笑,目光依然看向窗外,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好日子到头了。”
“什么好日子到头了?傅宛如,你到底在说什么,别给我绕弯子。”
她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盯着我的肚子,嘴角不明地笑着:“楼笙,你想好了要继续下去吗?我已经劝过你了,若你要执意如此,那也是天意了。”
她的笑让我后背窜起一股凉飕飕的风,我蹙着眉:“别给我故弄玄虚,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从楼上摔下来的?”
她无所谓的笑笑:“脚滑了而已。”
脚滑了而已,这话听得我都觉得有点心寒又心惊。
在病房里我站了一会儿,觉着实在无法看着傅宛如那张满不在乎的脸便离开了,在走廊里碰到梁秀琴给傅宛如送吃的过来。
梁秀琴看着我,那目光忽然变得跟看仇人似的,我有点莫名其妙,出于礼貌我喊了她一声妈,她语气颇为尖酸:“你还是别叫我妈,我担不起,你就是个扫把星,现在你克了宛如,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我了,楼笙,我告诉你,要是那孩子跟宛如以后落下什么毛病,我定饶不了你。”
梁秀琴丢下这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去了傅宛如的病房,我站在原地觉得云里雾里,梁秀琴不喜欢我,心里也早知道的,可没想她将傅宛如的事也怪罪在我身上。
想着傅宛如出事,梁秀琴心里不痛快,说了我一句,我也就当听过就罢。
天气越来越冷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还是会在深更半夜打过来,让人心里直发毛,索性我晚上就设定了关机,那电话也就再没打过来。
对于这通电话,我有猜测是不是苏姗的恶作剧,故意的,可这天我收到了一个快递,才知道不是苏姗。
当时我窝在沙发里,楼箫陪我看肥皂剧,门铃响了,楼箫替我去开门,是快递小哥送来一份快递,指名要我签收,我疑惑着捂着肚子走过去,看了眼包裹上面的信息,可除了收件人的地址,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问快递小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最近没在网上买过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