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确实是没有任何身体的触碰,而且尹流苏是侧着身躺着的,他面对的是她的美背,香肩微露,皮肤似玉。
她什么都没穿?
当然,一只手很难穿的,更何况她连头发都没擦干。
一想到这点,陆虞城顿时面色沉沉,冷水澡白洗了。
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留恋这个女人的味道了?
以往,一个女人他很快就会腻烦的。
他明明对她各种嫌弃,却沉迷与她的身体……这段时间,他脑子里能想到的女人,是她。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超出以往对床伴的认知。
“尹流苏,我们停战吧。”
“如果你听到的话。”
他关了台灯,在黑暗中,突兀的说道。
她的呼吸依旧绵长,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
或许真的睡着了。
没有听到也好,陆虞城闭上眼睛,伴着一丝患得患失的情绪入眠。
但是,黑暗中。
尹流苏的眼睛,忽地睁开。
陆虞城,主动和解?示好?
她如枯木般的心,竟然在他一句无关风月的话语中,死灰复燃,似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他今晚的所有举动,任意一件,都足以让她欢呼雀跃。事实上,可悲的她,一直在蠢蠢欲动,天知道她的意志力是多么的薄弱。
一开始,她还能控制一下表面。
现在,内心连同表面,通通不行了。
陆虞城,为什么要在我最悲惨的时候,给我希望,难道,你不知道,你对我的好,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毒药么!
紧接着,他的手臂无意识地耷拉了上来。
尹流苏一动都不敢动。
直到他整个人的呼吸从背后贴合了上来,那股黏黏腻腻的感觉,似有若无的缠绕着。她停顿的呼吸,便紊乱的,无法在控制了。
心口深深埋藏着的情感,好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四面八方的涌出来,简直超出了她的预计。
两年的时间,她以为自己会渐渐淡忘。
可有些感情,太刻骨铭心,时间越久,却越是日久弥新,反而最初相识时的点点滴滴,都清晰如梦,纷至沓来。
她是一个固执的女人,毋庸置疑。
从情窦初开时,对陆虞城一见钟情,便不能再轻易的爱上另一个人。
陆虞城,我喜欢你。
那天的醉话,是真心的。
多想亲口告诉你。
她悄悄地转过身,相对而言娇小的身躯自然而然地落入了陆虞城的怀中。
一切都进行的完美,简直天衣无缝。
尹流苏暗暗佩服自己的演技,她和他贴面而眠。
从她的心脏里跳出了一个声音:尹流苏,你疯了!
借着窗纱里洒出来的月光,她看清楚了陆虞城的五官,惊心动魄,轻轻松松地撩动她的每一处神经。
紧接着,她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简直在考验心跳,挑战她的极限。
对着陆虞城紧闭的唇瓣,她亲了一口,若有似无,淡若清风。
亲完后,她像一直受惊的小鸟,急忙转过了身子。
尹流苏,你真的疯了!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贪婪的享受着一刻的甜蜜以及做贼时的心虚,假装她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手臂微疼,心上却是被填充的满满的。
一夜,出乎意料的好眠。
受到医院的处分,那些不好的心情,仿佛变得微不足道。
陆虞城紧抿着的唇瓣,却是几不可闻的动了动。
她的每一次靠近,总避免不了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尹流苏偷亲他。
那么,那天她醉酒时,说的话,都是真的。
陆虞城眯起一对幽暗的星眸,此刻忽闪忽闪,在月光下飘忽不定。
口是心非的女人。
只是,尹流苏,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千万不要爱上我,否则,你将会万劫不复。
为什么,你要明知故犯呢。
蓦地,他将按在她身上的手掌,缓缓地退下,然,这种趋势仅仅停留了两秒钟,便再度袭了上去,颇有力度的收紧。
宁愿我负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我。
既然如此,尹流苏,你就奉上你的心,对我死心塌地地爱着吧。
第044章 被人给拆散的
清晨,醒来。
耷拉在腰间的手,鼻间的温度,消失不见。
她侧过身,伸手触碰,床单上,已然没有了余温。
他走了很久。
尹流苏眉心发紧,眼里牵出一股淡淡的失落,名曰怅然若失。
她恍惚产生了一种错觉,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陆虞城的示好,他的温柔暧昧……根本是一场梦。
是假的。
她已病入膏肓,分不清真假。
尹流苏下意识地看了下时间,条件反射的起床,单手洗簌,洗到了一半,蓦然发现,她昨天被主任给放了长假……不用上班。
更何况,手还伤着,去了医院压根儿也动不了。
清晨起来,无事可做,人越发觉得空落落的。陆虞城昨晚说的停战,或许只是他突然的意兴阑珊,若是当真,你就输了。
更何况,她本就一无所有。
“叮咚……”
楼下的门铃响了。
尹流苏一边应道,一边匆匆走下楼梯。
“尹小姐,这是您的早餐,请签收。”
打开门,竟然是肯德基的宅急送,她一头雾水地签了字,面对热气腾腾的粥和早点,充满了疑弧。
“不好意思,我能问下,是谁帮我点的吗?”
尹流苏及时叫住了送餐小哥,清透的眸光微转后,补充道,“或者,你可以告诉我,哪个号码点的餐?”
送餐小哥压了压帽檐,心道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于是就翻起了他的手机。
尹流苏不可思议地呢喃着一串数字,以至于在原地站立了良久,都没有反应。
不是陆虞城的号码。
是许默,陆虞城的助理。
办结婚手续的时候,见过一次,她鲜少接到陌生号码,就连陆虞城的助理,都分外关注。
原来是他。
陆虞城为什么要这么做?尹流苏觉得自己是犯贱,人家只是稍微对你好了么一丁点,你竟要如此纠结?
他现在充其量就是不像以前那么讨厌她,最多和其他女人是一样的,陆虞城高兴的时候,会吩咐助理订个早餐?
尹流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将昨晚那个头脑不清醒的自己给摒除掉,给尹建国打了一个电话,对方说今天出去见客户,一整天都没空,让她晚上去家里。
家?
那是尹建国和尹白露以及后妈陈美丽的家,与她无关。
自从上初中之后,她就住校了,一直到大学毕业,研究生是自学的。她的性子寡淡,来源于一个从来将她游离在亲情之外的家庭。
所有的亲戚都厌恶她,对她的亲生母亲口诛笔伐。
思虑良久,尹流苏还是决定踏入那个家。
或许,这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五点,尹流苏打车去了尹家的别墅。
不巧,尹建国还在路上,没回来。
“哟,这不是陆太太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美丽有着和尹白露一样看上去温婉的容貌和外表,她保养的极好,看不出四十多岁的年纪,只是眼尾的眉峰上挑,不觉流露出几分刻薄。
她话里有话,上天注定,继母和继女天生是对头。
所以,按照尹流苏的性子,自然不肯服软的,她笑靥如花的道:“阿姨,您说笑了,虽然我已经出嫁了,但我还是爸爸的女儿,对了,花园里的石榴树还在么,那是我妈妈亲手种的。”
她作势瞥了一眼大门口的方向,意味深长。
阿姨?妈妈?她倒是分得清楚!陈美丽额际青筋隐现,眼神越发的凌厉了,她要把那棵石榴树给连根拔起,然后砍了当柴烧。
早就知道这个继女不是省油的灯,每次回来跟她唱对台,偏偏命是真的硬……
“尹流苏,别以为我叫你一声陆太太,你就真把自己当成了陆虞城的老婆,通常原配,都没什么好下场,况且你还是一个讨人厌的!但愿你可不要重蹈你那个黄脸婆的覆辙,忍不住独守空床的寂寞,勾三搭四!”
陈美丽指桑骂槐,皮笑肉不笑的道。
尹流苏反唇相讥:“阿姨,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您只要把自己的女儿教育好,爬姐夫的床未遂就算了,还没脑子的去招惹陆虞城的女人,传出去,爸爸以后在生意场上的面子要往哪里摆,两姐妹共侍一夫?”
“你……小贱人,你再说一遍?”
“我是小贱人,你们两个是什么,岂不是比我更贱?一个用我妈用过的男人,一个用我用过的男人?”
天知道尹流苏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两个男人都与她息息相关,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用高傲的姿态来回击自己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