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范天那儿有专门的人员看护着,铜墙铁壁,房子内是谁也别想进去。
“自从我上次走后,他便再也没吃过东西吗?”陆风眠平淡的口气,嘴角虽带着笑容,但总归让人瘆得慌。
医生紧张地点头,回答:“范少不肯吃,我们也没办法,就算找人强喂,到头来也是全部吐出来,陆少,我们没办法了,范少真是倔的很……这营养液输了有好几天了,可陆少您也知道,不能一辈子都靠着营养液活着吧……”
陆风眠的笑意已经消失了,对于范天的事他的情绪更容易波动。
“什么都别说,照顾好小天,他不吃东西,找人强喂也好,吐出来就再喂进去,直到吐不出来为止,”陆风眠的声音偏冷,“他不能饿着冻着,记住了,周医生,他要是哪里不好……”
“知道知道,陆少您放心您放心。”那位被称为周医生的人都不敢说出一句,都是因为你范天才这样的。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陆风眠道。
周医生赶紧道:“陆少,那我就先过去了。”
进来的是经常跟在陆风眠身后的助理,待周医生走后,助理把文件拿给陆风眠,陆风眠坐在椅子上,助理道:“陆少,这次与秦氏集团旗下那家子公司的投标竞争,我们还是占有极大的优势……”
陆风眠摆摆手,道:“你别说好话给我听,你给我说说,你查的清秦宋吗?”
助理为难了,应该说是非常为难,查了那么久,是根本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信息。
陆风眠嘴角开始带着笑意:“之前秦家这么庞大的家业,秦宋一口吞下反而是如虎添翼了,偏偏
我就要杀了他这只老虎,拔了他的翅膀……”
助理不敢说话。
陆风眠带着笑看了会儿文件,又突然问道:“那个女学生怎么样了?”
助理马上回答:“陆少,我们的人跟了她很久,之前她从金融系转到法律系,这段时间就是在读书,看来是还没放弃。”
陆风眠的笑意更深了,眼角的丝丝皱纹使他的笑容更加诡异。
“你说啊,为什么这世界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呢?明知道不行了,一定要去尝试,就不能认命吗?你说那女学生,偏偏要转系,怎么,还想亲自告啊……”
陆风眠压低了笑声,道:“认命多好,回头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又是不值。”助理在旁应和着,而陆风眠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着气,又是一番无奈。
“如果小天认命,乖乖的待在我身边……”
+
林煦看了会儿李磊发来的短信,想到秦宋舅舅之前说的那句让她放心,当他说的那一刻,她那颗吊在嗓子眼的心似乎回归了原位。
短信上是莫方的联系方式。
说真的,林煦以前一直没有把李磊与莫方两个人想在一块儿,更别提朋友这一事,而现在想想,倒还真有些道理。李磊的暴脾气,对上像莫方棉花一样的性格,两个人做朋友倒真是合适。
林煦犹豫了会儿,还是拨出了这个电话。
电话中的铃声响了一会儿,继而断了,有人接电话。
“你好,我是莫方。”
他平淡如水的语气,说话声音不重不轻。
林煦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情复杂的紧,而出于莫方还不认识她的前提下,林煦调整好了情绪,道:“您好,莫方导演,我是林煦。”
“李磊导演跟我说过你,前几天他跟我说他已经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了,我还想怎么没有电话来,今天倒是来电话了。”莫方平淡道。
林煦尴尬地笑笑,道:“前几天还没决定好。”
莫方又问道:“那现在决定好了吗?”
林煦‘嗯’了一声,回答:“好了。”
莫方开口道:“试镜快开始了,三天后在星光大剧院进行试镜,你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希望你准时到场。”
待林煦说好,电话已经接近结束。
第70章 妥协
那幢林煦与何力一同去过的房子, 似乎还是与之前一样。
而里头的人却日夜绝望。
中午时段, 如往常一样的, 房门被敲响了, 继而是开锁的声音。
范天从刚开始的激动到后来的麻木及无动于衷,这时的他,如同死人一样侧躺在床上, 背对着房门,以及来人。
“范少, 吃饭吧。”来人是与往常一样的护士, 陆风眠来的次数逐渐减少后,便派了私人医生与护士过来, 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拿出去。”范天的声音有气无力,但语气中的坚决还是不变。
“范少,您还是吃点吧,到时不吃, 又得输营养液了。”那名护士劝他道。
“我说了不吃就不吃!”
护士像以往一样,劝着范天吃饭, 走到范天的那一面,正好也挡住了房间里的摄像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陆风眠在房子的各处都装了摄像头。
范天的眼睛紧闭着, 看都没有看这护士。
护士先是将饭菜放在一盘,站在那儿,叫了两声‘范少’, 范天没有一点反应,像是下了决心一般。
护士也不着急,而似乎在不经意间轻轻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范天的眼睛徒然睁开了,可也怕房间里的摄像头,不敢冒然地直接看向这护士,而是慢慢地将目光投向她。
摄像头照到的是护士的背,前身却是一个盲区。
“范少,吃点饭吧。”护士又劝说道。
范天用仅剩的一些精力思考了下,决心赌一把,嘴里慢慢吐出了几个字:“你拿过来。”范天的身体非常虚弱,准备的饭菜是极为清淡,至于自己拿筷子吃饭目前也是做不到,只能让护士喂着。
那名护士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上,还是依旧将背部朝向摄像头的镜头。
将范天扶起,躺坐在床上,扫了眼脚上的脚链,转回目光道:“范少,我来喂你吃饭。”
范天意思意思拒绝了一下,在护士的坚持下也没有了以往的坚定,任由她拿着清粥与勺子,喂他。
范天边吃着,像是特意去拿餐巾纸,侧身有了一个盲区,轻声问道:“你认识林煦?”问出这话,他的内心也是经过无数挣扎,如果这是陆风眠设下的一个套,他又该怎么办?可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等待,他更是绝望。
好歹也有一丝希望,他要赌一把。
护士没有说话,范天的心即将要沉入深渊,在要放弃之际,听到护士轻轻开口:“我不认识。”
范天眼前一黑,她不认识,她不认识可她刚刚说了林煦的名字。
见到范天面露焦急,护士又喂了他几口,作了口型。
范天认出来,她说她能救他。
这个护士说她能救他。
尽管范天犯迷糊的时候偏多,但精明的时候也是精明,陆风眠对他看管这么紧,一般的医生和护士绝对进不来,进来也是经过盘查,肯定也是知根知底。
……
可这个护士说她能救他。
如果这个护士是真的救他,那她就是背叛陆风眠,谁能让这样的一个人背叛陆风眠呢……
护士不傻,她知道范天现在肯定不信任她,那她该怎么样取得他的信任。
她确实不认识什么林煦,她也只听过一个名字。
护士作了一个口型,与范天在脑袋里闪现的名字一模一样。
范天一惊,但也不表露在脸上。
护士给范天慢慢喂粥,范天还是有些抗拒,护士顺势道:“范少你要好好吃饭,吃饭与输营养液,到底是吃饭更好,要好好活下去,你还年轻不是吗……”
护士说了几句,范天也听出了大概意思,让他好好撑住。
特别不要想到死这件事情上来。
显然接下来几天里,私人医生也看出了范天的变化,虽然吃的不多,但每天都有进步,比起之前一点都不吃,到最后强迫输营养液好多了。
照看人放宽了心,跟陆少交代的时候也不用紧绷着精神,随时担心了,只要范少好一点,陆少就高兴一点。
没过几天,陆风眠来了。
见到范天似乎很高兴,范天没有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那眼神似乎又重新带有了活力,胡子刮干净了,这几天显然也是吃东西了,不再是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脸上有点肉了……
各种变化让陆风眠一扫近日的烦闷。
“小天,能吃东西就好,不要让自己饿着知道吗?”陆风眠轻声坐在床边道,“你要吃什么就跟我说,你打给我,我的电话随时都是通的,你想吃什么我会给你买回来。”
尽管范天知道不能和陆风眠硬着来,但还是没有那么大的心去和他心平气和的说话,没有搭理他,只是闭着眼睛。
陆风眠也不生气,这样子才是范天,不管怎么说,肯吃饭已经是一大进步了,从刚开始的挣扎,到寻死,绝食,到现在的慢慢妥协……
总有一天,小天会真正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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