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笙看着沈自横的眼神,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瞬间就吓得把抓着闻溪的手给放下了。她怎么就给忘了呢,沈自横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得罪的人。可是现在这个人觊觎的可是她家的小仙女呢!无论如何,自己可不能胆怯!想到这里,她又示威般的抓住闻溪的手腕。
闻溪见此,低头想笑。哪怕如竺笙这样单纯的孩子,在遇到喜欢的人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引对方注意。
竺笙自然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小仙女已经误会自己了,此时她睁大眼睛瞪着沈自横,仿佛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闻溪看到沈自横皱起了眉头,便知道竺笙的行为引起对方不喜了。于是她朝竺笙说:“你放开我吧。”
竺笙听了自家小仙女的话便听话的松开了手,此时她已经知道自己怕是逃避不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了。如此一来,她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小仙女投向别人的怀抱。于是,她睁着双雾蒙蒙的黑眼珠,无辜的看着闻溪说:“小仙女,咱们和好吧。之前是我错了,如果之前我让你伤心了,我向你道歉。”
闻溪混乱了,怎么一个人在不到一天的功夫态度就变得如此大呢?难道喜欢的力量就那么大吗?她有些犹豫,也有些生气。她不知道竺笙的主动示好到底是否出自她在乎自己这个朋友,还是因为沈自横?
如果是因为沈自横,这样的感情还是友谊吗?还能称得上友谊吗?自己一开始想要挽回便是以为这是一段纯净没有杂质的情感,现在这样的场面究竟是她误会了,还是真如她理解的那样呢?
竺笙看着闻溪迟迟没有表态,有些着急了,她急红了眼睛,像只小白兔一样。“小仙女,你、你别不理我啊。我错了。之前是我错了。”
沈自横上前轻轻的抬起闻溪被竺笙抓着的手腕,呈现一圈明显的粉红,他心疼极了。
竺笙看见顿时愧疚了,自己不该为了气沈自横而拿小仙女当成宣誓主权的工具。自己太鲁莽了,都弄红了小仙了。小仙女要是因为这个生自己气了怎么办?她越想越愧疚,泪珠子便这样啪嗒啪嗒的掉了起来。她边哭边说:“对不起小仙女!”
闻溪挣开沈自横的手,赶忙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纸巾递给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你别哭了,我没有不理你。我只说这一次,你别哭了。”此时也不管她是否出于真心了,只想让对方赶快停止哭泣。她平生最不喜欢掉眼泪,也不喜看到别人掉眼泪。竺笙这算是无意中踩中了自己的弱点。
她看着竺笙抽噎的样子,补充道:“你再哭,我就真的不理你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啊,哭鼻子都不能解决问题。”
闻溪还想再劝慰她几句,却被沈自横径直拉走了。“怎么了?”她一脸莫名的边跟沈自横往前走,一边问着沈自横。
沈自横却一直拉着她往前走,没有说话,直至到了一楼的医务室。闻溪看着门前写着“医务室”三个字的牌子,觉得沈自横太小题大做了。她抬起自己的手腕,想说手腕上那一点点的红圈儿怎么可能会需要到看医生的程度!谁知,原先只是一圈粉红印子的位置,现在已经变成了暗红接近乌青的颜色了。
她还在奇怪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时,便被沈自横半推半就的拉进去校医室了。
校医是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有些严谨刻板。闻溪伸出手让她看那印子时,校医惊讶的说:“这是怎么弄的?都快乌青了!”
☆、第28章 她何意
闻溪懒得解释得那么清楚,只含糊回答她是不小心弄到了。
那校医便训了几句,说小姑娘可不能贪玩啊,手腕乌青看起来是小事啊,要是处理不好以后还会时不时疼一疼之类的。她嘴里念叨着,起身进了药品区拿了药膏出来,嘱咐闻溪先擦药后按摩,一定不能偷懒。
校医嘱咐完校医还不够,她看着站在后面的沈自横,说:“你盯着她擦药,若是没按摩记得提醒她!”
待她说完了,才放闻溪和沈自横出去。
闻溪他们出去后,便找了走廊一处长椅坐下了。闻溪抬起手腕准备擦药膏,却发现原本看起来很严重的暗红印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下意识去看沈自横的反应,沈自横神色自然像是毫无意外看到这样的事情。她仍是觉得很惊奇,“为什么会这样?”
“大概是你的身体素质比较好吧。”沈自横从她的手里接过药膏,将药膏的封口撕开,挤出一小条白色膏体,然后将药膏涂抹在闻溪手腕上。
闻溪还是觉得奇怪,“这不奇怪吗?”
“因为是你,所以再奇怪也不奇怪。”沈自横结束了涂抹,然后给她轻轻的按摩着,不痛甚至还蛮舒服的。
沈自横早就见识过闻溪的身体复原能力了。上一次她过敏的那么严重,好像病到极致以后就会以一种极其迅猛的速度康复。所以在有了上一次的基础上再见到现在这样的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闻溪低着头无意识的看着对方为自己按摩的手法,脑中却在思考着自己这具重生的身体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她甚至有点儿害怕这样她无法预知的变化。为什么不能像她前世那样呢?还是说,如果她的身体像她前世那样,就意味她的寿命也是定格在十七岁吗?现在,她的身体也在隐隐的发生着变化,她是否可以认为说,她还是有机会越过十七岁这个坎,走向更远的生命长河呢?
“阿念,”沈自横唤着闻溪,他看着神情涣散的闻溪,很担心,“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闻溪的思绪被沈自横唤了回来,她笑了笑却不知道自己笑得很勉强,她的心情仍陷于自己的生命可能在十七岁终结的沉重里。
沈自横看着闻溪,见她的面色有些凝重,像是想起了什么困恼的事情。他握住她的手,像是像传递勇气给她。“我的小阿念啊,别乱想了。你是健康的,你是个正常人。”
闻溪原本就不是会将烦恼郁结于心的人,现下看到沈自横担心自己的神情,便也将烦恼暂时扔至一旁。她朝他又笑了笑,她的担心会不会成为现实,她不知道,只知道,如果她因为未知而郁郁寡欢,过不好现在的生活,那她的重生就太没有意义了。
如果生命真的只停留在十七岁,那么自己该如何过好剩下的三年呢?她一直不想去细想这个问题,因为一旦细想这个问题,她便觉得自己的生命真的太空洞了,有好多的事情都没有去做。所以,不必想。过好现在便好了。
思绪一旦回归正常以后,她立马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要迟到了!
她抬起手腕看到手表上的时针即将指着三,现在两点四十分了,还好还好,迟到不算太久。但是,也是迟到了啊!她泄气的苦着一张脸,后知后觉的问沈自横:“你不用上课吗?”
“请了一整天的假。”沈自横淡然的背靠着长椅,闻溪却没办法像他那么淡然了,下午上化学课,这是她最不擅长的科目,绝对不能缺席。何况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事情了,更加没有缺课的理由。
于是她站起来,对沈自横说:“我要去上课了,你回家吧。”
沈自横听了她的话,便打算说送她回去。不过被闻溪一口回绝,闻溪看着对方那张好看的脸,说:“还是不要了。太麻烦了。”何况现在竺笙喜欢沈自横,若是看见他送她回来又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闻溪匆匆忙忙走回教室,化学老师那中气十足的声音隔了好远便能听到。她在教室后门轻轻敲了几下,做了一个“报告”的动作,化学老师在讲课的空隙摆手让闻溪进去。
闻溪虽然步伐匆忙,但还是背部挺直的走回自己的位置。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便下意识看自己的同桌书本翻到哪里了,然后拿出书包也跟着翻,再仔细听老师讲到哪里了,讲什么了。
在她低头记笔记的时候,眼角余光见到一张小纸条塞了过来。闻溪拿了那纸条在桌下打开,是竺笙的笔迹,端端正正写着“对不起”三个字。
看来这孩子恐怕吓坏了,已经道歉了那么多次了,居然还是塞了个纸条过来道歉。而且还是她绝对不敢开小差的上课期间。
于是她回了一句“没关系”塞回去隔壁的桌子,之后一节课里再无动静。
全神贯注的听着一节课其实时间很快过去,下课铃响的时候,化学老师非常潇洒的摆了摆手说,剩下的内容下节课再讲,然后又嘱咐同学们记得去做练习册才收拾东西走了。
待老师走后,竺笙回头看着闻溪,担忧的问:“小仙女你的手腕怎么样了?”
闻溪将手腕抬起来立在她面前,笑着对她说:“你看,擦了药,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忧。”
竺笙看着那光洁没有痕迹的手腕,终于露出了一个由心的笑容,“小仙女没事,我就放心了。”她的心终于不用再高高悬着了。
闻溪看着她干净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这个人,她与竺笙的友情是纯粹的。在没有发现或者事情证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以前,她选择相信竺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