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刚被小辈顶撞过,容长盛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清清嗓子:“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许久未见,想叙叙旧,顺便帮孩子们顺一顺辈分,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
“千宁啊,得从你那里开始。”容长盛意味深长的看着容千宁,“按理说,阿越才应该是嫡长子,可是你和别人生了容齐,那阿越只能退一层了,而且现在阿越天天东奔西跑,连口热饭都没得吃,你看……”
听听,说得好听是顺顺辈分,不好听就是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字字句句锥心刺骨。
分明是再度当着众人的面,揭露了容齐私生子的事实,挑衅了他的尊严。
骄傲如容齐岂能罢休?
果然,容齐还没等他说完就干脆唤来下人,叫他们把饭菜撤走:“全部端下去,喂狗!”
“是!”下人胆战心惊的看着喜怒不定的容齐,飞快的往下撤着菜肴。
“停下来!谁让你们动的!”容长盛眼瞅着下人迅速的往下撤着菜肴,气得吹胡子瞪眼。
下人瞅着容齐,不敢吭声。
容齐冷哼:“吃不下,不撤了膈应人吗?”
他如此赤裸而直白的表示自己的愤慨不满,反倒是让容长盛准备好发作的台词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其他人都尴尬的坐在座位上,被容齐这么一搅和,一顿饭根本没得吃,都面面相觑。
巨大的圆桌上被撤得干干净净,大家四目相对,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开什么圆桌会议。
下人们鱼贯而出,随着脚步声的消失,这里陷入了难堪的寂静。
“嗯,饱了没?我们走。”
容齐摸摸容易的小肚子,一把将他抱起来,起身就走,这是,容长盛突然大喝道:“站住!”
“容齐,你为了这个女人要忤逆我?!”他死死盯着尉予乔,恨不得能用目光杀死她。
容齐停下脚步,边哄诱着容易,边道:“我从来没听过你的话,谈何忤逆?”
容长盛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恼怒的道:“你别想着娶她,想都没想!你必须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你有什么资格规定我的人生,凭什么?”容齐被他厚颜无耻的话逗笑了,“凭你当年不让我母亲进门,凭你当年拿着一千万让她滚,还是凭你让容千宁娶的那个女人去挑衅她,害得她意外身亡?”
容齐的目光冰凉的逡巡在容长盛逐渐灰败的脸色上,从他就算花白但依旧容光焕发的脸上路过,停在他起伏的胸膛上,愀然一笑:“容长盛,你没有资格规定任何人的人生。”
容长盛做尽恶事却可以得享天年,可他的母亲何其无辜?
痴心的去爱一个人,被却爱人的父亲强行分开,男人的不坚定,也导致了女人的悲哀。
容齐想不到自己母亲当年是以各种心情生下的自己,但他深深敬佩着自己的母亲,感谢她将自己带来世间。
其实他才应该是容千宁的第一孩子,是名正言顺的容家大少爷。
可是因为容长盛的从中作梗,他从小就只能活在私生子的阴影下,看着比自己小的容越被众人拥簇着喊着容少爷,看着自己被硬生生改了出生年月,永远被压制在容越之下,成了容千宁莫须有的婚外情的产物。
谁也不会知道,他容齐,才是容千宁的第一个儿子,容越反而才是在容长盛专制的独裁下诞生的后来者。
一切都颠倒了,人生也错了位。
如今他好不容易才一步步夺回了属于了自己的一切,容长盛何德何能,有胆量、有资格要求他?
他容齐,终其一生,也绝不会受制于人!
114.感情错位
114、感情错位
“容齐,我告诉你,容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容齐将要带着尉予乔离开宴会厅的前一秒,容长盛突然气沉丹田的在后面暴吼。
曾经的尉予乔有时候真的不明白,容长盛为什么会那么厌恶她,不过很快她就想通了。
对于容长盛这种专制的大男子主义的人来说,他自己就是世间的真理,任何人都必须乖乖的围着他转。
如果容长盛觉得自己是主人,那其他人就必须是他最温顺听话的狗,一点脾气也不能有,否则就是大逆不道,就是孽畜。
容齐的存在,本就一直证明着容长盛独裁注意的失败,明明在他的高压管控之下,他亲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容长宁,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女人,既不是名门闺秀,也不是豪门千金,就连普普通通的书香门第也算不上,他的盛怒可想而知。
当容长宁在和他对抗的时候,他心狠手辣的出招打压那个女人,迫使她走投无路,不得不离开容长宁。
趁着容长宁没反应过来,他干脆利落的捆绑了一桩婚姻,强买强卖似的让容长宁娶了一位他看得上眼的大家小姐。
容长宁就算在他的耳提面命、日夜念叨中和那个大小姐生下了容越,可对那个女人的思念也不曾消退半分。
当容千宁找到那个女人时,才愕然发现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给她生了一个儿子,欣喜若狂的他恨不得马上将自己的女人和儿子带回容家。
容长盛知道以后大发雷霆,指使嫁给容千宁的女人去挑衅那个女人,谁曾想,大小姐性子火爆,那个女人性格刚烈,剧烈的争吵中,方向盘失灵,一辆车栽入护城河里,冰冷的河水埋葬了两个可怜的女人。
一场荒唐闹剧,容千宁不得不把稚嫩的容齐送出国,任由他尝尽孤寂,在冷漠中长大。
归来后的容齐太优秀,优秀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容长盛鱼目珍珠都不分的事实。
所以容长盛并不会因为容齐是自己的嫡孙而疼爱,反而会憎恨他。
因为容齐就是他失败的证据,就是他被人嘲笑的把柄。
尤其是在他手中的权利被尽数夺走的时候,他对容齐的恨意,到达了顶峰。
尉予乔的出现,再一次唤醒了容长盛多年前对容齐母亲的记忆,一样卑微的出身,怎么敢肖想嫁入容家?
她怎配!
而容齐孤傲难驯,和容千宁的性格完全不同,容长盛根本无法掌控,所以他的怒火和攻击目标全部转移到了尉予乔身上。
可以说,容长盛把数年来的恩怨全部加诸于尉予乔一个人身上,好说歹说,怨恨一个外人,比咬牙切齿恨着自己亲人好得多。
“呜呜,好吓人啊爸爸。”
容易忽然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抹着小脸上的眼泪,尉予乔看得有点心疼,伸手用纸巾替他沾了沾,温柔的教育他。
“宝宝,你可是男子汉,不能哭鼻子。”
“小孩子被吓到了,哭是正常反应。”容齐替容易开脱,他扭头看了一眼容长盛,露出一个矜贵的笑容,乍看之下完美无暇得叫人挑不出差错,实则一点温度也无。
他一手拍拍容易的背,一手把他往上搂紧了几分:“您是想怎么走,什么时候走,去哪?”
抛出一连串的询问后,他恍然大悟的道:“差点忘了您现在一分钱都提不出来,不过……请放心,您毕竟是容家最老的长辈,于情于理,这份钱我都会出了,怎么样?”
“你!容齐,你这么肆无忌惮,就不怕遭报应吗?!我可是你的长辈!”
容长盛涨红了脸,全程暴怒状态,一点没泄过劲儿,声音中气十足。
“您都不怕报应,我怕什么。”容齐淡淡道,目光扫过长时间沉默的坐在一旁的容千宁一眼,不语。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亦或者是容千宁的确觉得事情太可笑,终于喝止了这场吵闹:“好了!都别说了,饭也不用吃了,都散都散。”
容千宁的威望很高,他一提散场,坐立不安的众人才纷纷起身往外走去,还不忘礼貌的辞行。
见人都走了,容长盛干坐着也自觉无趣的讪讪离去,容长宁去送他。
一时人散尽了,容齐也懒得多留,抬抬下巴,示意尉予乔同他一道上楼。
勉强忍受了他的倨傲,尉予乔跟了过去,她好几天没抱过儿子了,这时候看见白白嫩嫩的容易,就凑过去说:“宝宝,过来妈妈这里,让我抱抱。”
容易挣扎了半天,好舍不得容齐怀抱的样子,扭扭捏捏的挪到尉予乔怀里,小手指还勾在容齐手上。
“哇,让我亲亲。”尉予乔在容易脸上“啪叽”了一下,一回身就看见容千宁站在客厅里,他刚刚送完容长盛回来,背负着双手,看不出喜怒,表情淡淡的。
容易看见他,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爷爷”,容千宁和蔼的应了,但是很快收起了笑容,他看着容齐,忽然道:“容齐,乔乔是你妹妹。”
尉予乔站在容齐身后,能发现他很明显的僵了一瞬。
只是她很奇怪,容千宁为什么要再次说出来,因为在她的认知了,容千宁和容齐上一次谈过话,难道讲得不是自己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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