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商谈师 (惜禾/佳丽三千)

他的车从后门开出去。
许久没去的粥店，从车里一下来严青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还是点的海鲜粥和虾饺, 看顾青舟给她拆蟹脚的时候姑娘敲敲碗边：“你这人对我图谋不轨，老早就想讨好我。”
顾青舟嗯了声, 把方便一口吃下肚的肥厚蟹脚放姑娘碗里, 又夹个虾饺给她，还是那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本来没什么, 可他这样直白地表明心迹让坐在对面的姑娘偷偷红了红脸。
顾青舟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问姑娘：“待会儿想去哪？”
姑娘表示自己没想法，其实这可以算是她头一回谈恋爱, 在直播间里听过那么多关于爱情的悲欢离合，帮不认识的网友出过那么多点子，她个人对这件事其实还是个新手。
顾青舟当下也没说话，不过晚饭快吃完的时候捏住姑娘的手问：“要不要来我家玩？”
姑娘又是那副坏透了的笑，一根手指挑起男人下巴：“玩什么？”
顾青舟一本正经把姑娘手握住不许她再动：“陪我听电台。”
严青本来打算吃掉最后一颗虾饺，听见他的话后默默放下了筷子。
原来他懂。
她离开了，可《美丽心情》还会继续，从今日后每晚八点这个时段她不能坐在直播间甚至是导播间，这个节目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以前每日重复的事情突然停止，空出来的时间让她有点不安，心里莫名拒绝像个听众那样去收听，好像没有了尊严一般。
顾青舟捏了捏姑娘的手，语气有点像哄：“一直想跟你一起听一次，总算找到机会了。”
只见姑娘又拿起了筷子，嗯了声：“那就一起吧。”
两个人一起，就不会那么尴尬像是失去尊严了吧。
我也要习惯，从此以后做个听众。
***
进了顾教授的家门严青才觉得有点吃亏，她的地盘这男人不知道踩过多少回，进出自如密码背得滚瓜烂熟，可认识这么久了她这还是第一次到他家，于是有点撒尿占地盘性质地借了个卫生间。
顾青舟的房子在大学城附近的小区里，和东山花苑一南一北开车差不多要四十分钟时间如果不堵的话，节目还没开始，严青和他坐在沙发上闲聊，又忍不住嘲他：“顾青舟你是有多喜欢我以前总是开那么远的路去电台门口等我下班？”
男人抿着唇有点腼腆地笑，然后伸手揉了揉姑娘的头，把人搂在了怀里。家里暖气很足，顾青舟只穿一件薄毛衣，绒绒地贴着姑娘，手臂有力且规矩，严青慢慢就安静了，平静地听到节目开始前的广告词，是她写的，当时为了感谢广告爸爸往死里吹了一番茉雅家居。
那一切仿佛还是昨天，可其实已经很远了。
现今大家都习惯用手机搜调频，可顾青舟有专门用来收听电台的收音机，非常老式，估计用了很多年，此刻代替严青的新主播正在与打热线电话进来的听众聊天，严青嘟囔一句：“还行。”
跟节（ta）目（de）格调基本相符。
顾青舟低头看看她，摸毛一样摸摸手又摸摸脸，被姑娘拍掉：“我没事。”
“以后有什么打算？”顾青舟低声问。
严青摇摇头：“还不知道，我想不出来不干这行自己还能做什么，可我最近有点烦碰这个……”
姑娘低下头玩顾青舟的毛衣：“有点失望。”
严青对她一直忠诚的二次元世界，第一次有了负面的情绪。
“那就过段时间再说。”顾青舟说完淡淡笑了下，“现在就请专心跟我谈恋爱。”
严青仰头看这人：“只谈恋爱会饿死的好么。”
顾教授亮着眼睛看她，那意思是持反对意见的，有情饮水饱，怎么会饿死？
但这只是在逗姑娘，其实他懂得她的意思，搂着人摇一摇：“有我在不会饿死。”
严青满不在乎地飞白眼，其实心里挺甜，从小到大谁都靠不上只能靠自己，这是头一回她心里踏踏实实知道即使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有人可以让她依附。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依不依上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有一些存款，还不至于饿死，这一次要好好想想未来。
顾青舟只觉得奇怪，姑娘怎么看着他不说话，随即又见她笑，揶揄着：“我都走了难道不应该冲冠一怒为红颜撤了广告给我撑腰吗？”
慵懒在沙发上的男人无奈极了，早就跟台领导打点好，可这姑娘非走不可，现在走了吧，又怪他没给她撑腰？
真是，就仗着他喜欢她啊。
严青越看越想笑，换了个姿势跪在沙发上两手捏住了顾教授的脸往外扯扯。
可无奈，顾教授就是遭遇这样对待也还是一如既往帅到无人能及。
严青哈哈大笑，下一秒顾青舟桎梏住她的双手将人猛地一拉，姑娘嚯一下往前冲撞上他胸口，男人低头含住了她在笑的唇。
在这之间隐约听见他说了一句：“不许胡闹。”
是刚刚那句话不许胡闹还是现在不许胡闹？
严青眨巴眨巴眼，然后顺从地将两手绕上顾青舟的脖子，许久就想做的事就是摸一摸他短刺的头发，不扎手，有点软，手指抚上头皮学他摁了摁，一个翻转被他压在身下。
今天《美丽心情》的主题是什么？严青不记得了，现在主播说的又是什么？她没工夫去知道。只感觉顾青舟的身体很沉，吻十分不含蓄，咬住了她的舌头用力吮，好像她是一顿美餐。
可明明他才是，他身上有好闻的味道，他的吻不像他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对了有个词真是为他量身定做——叫兽。
严青笑了一声，顾青舟换气间问她笑什么，语气宠溺极了，也不管姑娘有没有嘴回答，直接又吻住，缠缠绵绵地吻了好久。
***
这是个安静独立的空间，这里有一对胶着在一起的男女，严青身体里有些女性特有的东西从心里冒出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顾青舟即使拉开了距离，抵着她的额喘息，一时不能说话，久久后抿着唇撑起身子，自上而下看着姑娘。
他的眼太亮，姑娘蓦地捂住脸，抬脚想踹他：“看什么看。”
那一脚要是踢下去可不得了，顾青舟伸手压了压小巧的膝头，他的沙发是白色的，姑娘穿一身黑，衣服虽然宽松但骨架却小，刚才抱着的时候就感觉到瘦，这时候袖子卷上去露出一截小臂更是他一手就能握住还有余。
等等……
顾青舟一把将严青拉起来，把她的手臂放眼前仔细瞧，眉心不自觉皱起，像是在研究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再三确定，没有了，那道疤。
他翻起眼皮去看姑娘，姑娘依旧是脸红的，傲傲气气把手往他跟前又戳了戳，问他：“好不好看。”
那架势，像是他说不好看就要揍人一样。
顾青舟笑起来，无声地摩挲严青不知什么时候变了个样的伤处，不知倦地看了又看。
女为悦己者容。
这几个字让顾青舟无比愉悦，他其实一点也不在意那道疤，那是她受苦的证明，他心疼她，怜爱她，而她现在这副模样，不言而喻是为了他做出的改变，他比之前对她更多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动，想把她放在锦盒里好好安放，再不受一点苦难。
***
邀请姑娘来家里听电台但其实两人做了点脸红心跳的事早把电台抛一边的这天晚上十点，顾教授克制又绅士地穿上外套送姑娘回家。
路上不堵，从大学城开到东山花苑比想象中快了许多，太快了，让他意犹未尽。
到大门口的时候顾青舟放缓车速，没有看见傍晚在这里见过的人，无言而又愉快地挑了挑眉毛。坐一旁的姑娘突然想起什么，拉了拉他的袖子说：“你停一下，我想买张彩票。”
于是觉得路途太短的顾教授再次非常愉快，下车陪姑娘选双色球，期待周三开奖。姑娘选号的时候非常纠结，分了一注给顾青舟，彩票站老板躺在里间打瞌睡，一本正经的顾教授突然靠近，胸膛贴着姑娘后背，微微弯腰握住她的手填了几个数字在他那张彩票里。
“如果中了算你的还是我的？”他那表情特别像在逗月月。
可这个问题严青居然用脑子正儿八经思考了，虽然她运气一贯烂到爆，但是这是顾青舟啊，是她的好运啊，万一中了几百万算谁的？
顾青舟拍拍她的头：“还用想？我的就是你的。”
姑娘点点头，特别认真地把彩票装包里收好。


☆、第35章 自己人

以前觉得生活太忙了, 忙到来不及停下来看看周围的一切，可突然停下来又开始害怕。不过严青的害怕没持续太久, 估计顾教授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虽然这么说有点恶心，蛔虫哪有他好看, 可他真就这么神，掐指会算一样，虽然没点破, 但真是没给严青留一点空闲时间, 如他所说，专心谈恋爱。
他给姑娘打电话：“漫展有没有兴趣？珊珊在那里有活动，送了我两张票。”
想起那个鲜活的小姑娘, 严青就不自主想靠近, 也许自己缺少的就是最渴望的，好像靠近一点就会得到一点。
顾青舟来接她，最近不用上班严青车也开得少, 有点手痒地让顾青舟坐副驾驶，一脚油门轰出去, 从这边到会展中心都是大路车又不多, 开了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