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急。那就下个星期。”姑姑羡慕般地夸着童谣,“去了大公司就是不一样,童谣越来越有出息了。嫂子,那我先走了。账号回头我给你发过来。”
扎耳的高跟鞋声渐渐远离。楼梯间安静了一会儿,童母为难地看着童谣,问:“谣谣,你手里哪来这么多钱?”
从童年住院她已经拿了不少钱出来。就算童谣去的是舒氏那种大公司,才工作了几个月也不可能存下来这么多钱。
童谣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我想办法找人借点。你放心吧。”
童母长叹口气,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家里把能借的钱都借了,谁都知道,童年的病不能耽误了。
——
“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私人会所的包房里,陈格菲坐在欧式沙发上,端着一杯酒渐渐发起呆来。
半晌,才被辛雅的声音拉回思绪。
“嗯。你继续说。”
看着她明显不在状态,辛雅暗暗翻了个白眼。
“继续什么啊!我都说差不多了。”
陈格菲笑笑,挑了她爱听的话说:“鼻子做得很漂亮。”
人一走红,心态马上变得不一样了。从前辛雅在陈格菲面前总是一副小姑娘样子,低眉顺目的。如今也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底气。
“圈内人介绍的,你要去做个微调吗?”
在脸上动刀,并不在陈格菲接受范围内。
“不了。”顿了顿,“你跟姜承分了?为什么?”
辛雅撇嘴:“不合适。”
“不合适”是男女分手最好的借口。陈格菲以为,只有到了适当的年龄,才会把“合不合适”放在感情前面。
她没多说,但辛雅口中的意思肯定跟她认为的是不一样的。
“听二姨说,她生日宴时你不能到场?”
辛雅摸着手上的钻戒,道:“我妈跟你发牢骚了?过阵子我要出去拍戏,工作太多。没办法。”
陈格菲只笑了笑。
按照辛雅现在的身份,做母亲的哪里会是真的发牢骚。
由于辛雅还有通告要赶,在助理的陪同下提前走了。
陈格菲独自坐了一会儿,看着对面位置上动也没动过的水杯,扯了扯嘴角。
有些人到底是变了太多,还是说她压根就没有了解过?
陈格菲拿起皮包,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钱,放到桌边起身离开。
驾车行驶在繁华的街道,放在皮包里的电话响起。陈格菲拿出来,看见来电人,面无表情地挂断。然后将车停在一家药店旁边。
下车,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
陈格菲环顾一圈,把钱放到玻璃柜台上。
“给我一盒避孕药。”
第三十九章
一只白净纤细的手将玻璃门打开, 置于里面的十九个棕色玻璃瓶排成一字。池静依着序号看过去, 将新成员展颜二十号放到末尾。
每一瓶香氛都是调香师的心血。但最后被人记住的, 只有最被认可的那一瓶。
池静重新关好玻璃门, 回到工作台边。伸手翻了翻台历。
时间快要过去一半了。
童谣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字,搓了搓指尖, 转头看向正摆弄手机的池静。
“池总监, 二十号香调还没有输入。”
池静看着手机,唇边带着笑意。漫不经心地告诉童谣:“最后四个, 我会全部调完再给你。”
“……好的。”童谣垂了垂眼皮,“这么多香氛, 池总监最中意哪一款啊?”
“好奇?”池静抬头,兜了她一眼。
童谣笑了笑:“是啊。毕竟都是出自您的手。哪一个都像自己孩子一样。”
池静从相册里选出几张照片, 传给了一个没有设置头像的微信号码。
“目前是八号。”她一边打字一边说到, “血液的颜色, 我很喜欢。”
说完这句,手机里那一行字也发出去了。
听见她的回答, 童谣手指拢了拢。也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最喜欢十二号。那个味道很甜。”
池静笑了笑,没说话。
花香调大概永远是女人最爱的味道。
同一时间, 总经理办公室里正在办公的舒律, 拿起震了几下的手机。解锁屏幕,看见昨天刚开通的微信号码进来三条信息。
他放下手里的钢笔, 点开那个绿色的图标。
前面两条是两张图片。
第一张他穿着一身休闲装, 端着盘子。头上被p了一对兔耳朵, 身前也没能幸免地被p上了印着一头熊的围裙。
第二张图片, 是昨天吃饭时池静拍的。
他们并肩而坐,只是他的脸和池静的脸被对调了。他的模样变成了一头长发,怎么看怎么诡异;池静一脸严肃的样子配上短发和挺拔的身躯却添了几分帅气。
两张图片后面跟着一句话:真是男俊女俏啊!
舒律:“……”抬手揉了揉额头。
半晌,对于池静这种无聊行为的评价做了纠正:应该是男默女泪。
池静收到这条回复的时候,正在喝水。然后不负众望地呛到了。
男默女泪……
原来她家舒总也不是不混网络啊!
扯了几张纸擦了擦嘴,池静唇边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舒总,您真有才!
……
陈格菲从总经办出来后,拿着文件去了茶水间。
那次不愉快的争论,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受到了影响。舒律的心情看起来很好,跟她完全是两副模样。
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陈格菲自嘲一笑。
这时茶水间的门被人推开。陈格菲抬眸,看见进来的人时表情一僵。明显多了几分不自在。
魏以洲西装革履的打扮,高瘦的身躯将门挡了个严严实实。
“怎么不接我电话?躲有用吗?”
“躲?”陈格菲笑了,“你多想了。”
“是吗?”魏以洲往前走了一步,“最好是你说的这样。”
陈格菲没再理他,拿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让一让。”
魏以洲不仅没动,还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
陈格菲皱眉:“你干什么?”
“我没有当这次是419。”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你考虑考虑。”
“你开什么玩笑!”
陈格菲一把挣开他的钳制,手里咖啡。因为过大的动作全部洒了出来。沾在她手上和魏以洲的西装外套上。
茶水间里忽然安静下来。陈格菲看着这一片狼藉眼中涌上几分尴尬。
她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诡异的方向发展。他们两个只是偶然遇到喝了一摊,可是最后竟然发展到了上床。
魏以洲擦掉外套上的咖啡渍,然后强硬地把陈格菲拉到洗手池边。
冰凉的水舒缓了陈格菲手上的灼热,也将冲掉了粘在上面的咖啡。
魏以洲的声音混着哗哗的水声传进陈格菲耳中。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魏以洲放开她的手,“舒律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
陈格菲脸色冷了下去,用力推开他:“能不能得到,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因为睡了一次魏总监就这么粘上来,这姿态可不算好看。”
“是吗?”魏以洲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神渐凉,“看来以后要多睡几次了。”
——
于小曼将一颗南非无籽红提送进嘴里,酸甜的滋味立刻让她口中津液顿生。
月份越大,身体的状况越多。
近期于小曼孕吐是常态,最让她难以忍受的就是嘴里像是一口枯井,半点味道也没有。
没味道自然就食欲不振。看到她不爱吃东西舒予正急得不行,让保姆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自己当然也闲不着,想尽办法促进她的食欲。
于小曼现在这待遇完全就是老佛爷。
“你这肚子,看着可不像只有一个。”
于雅情坐在单人沙发上,端详着妹妹的肚子,说了这么一句。
这次来看于小曼的情况是一方面,她还受家里老太君的命令来打探点事情。
“都说我肚子大。”于小曼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葱白的手指,“其实只是羊水多。”
如果真是双胞胎,舒家这个门她是进定了。
自从上次从疗养院回来后,舒予正一直没再主动提过这件事。于小曼跟他试探几句,都被他以“等老爷子回来再说”给搪塞过去。
他态度的转变,于小曼不是没有察觉到。
当初跟舒予正,就是因为他性格虽然温和,但是为了她却打破了不少原则。在强烈的反对下执意要娶她,这让于小曼动容之余也看到了舒予正的魄力。
而现在,不知道是因为他年纪大了,还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年头多了,舒予正变得越来越中庸。
除此之外,毕竟彼此差了二十多岁,两人之间房事也存在不少问题。
一旦产生裂痕,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怀疑。
于小曼也曾问过自己,当初选择舒予正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然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加起来也没有舒家的问题让她烦躁。
于雅情不知道于小曼心里的百转千回。端杯喝了一口水,缓缓开口:“跟舒家……最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