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了稳声音,我继续毫无情绪漠然说:“不过,面对你,我确实没什么心肝。不过你也别怪我的无情,我的心肝是被你亲手挖了扔了,我能力有限,就算捡的回来也安不上去了,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别说给伍小菲割一个肾,就算是给她拔一根头发,我也不乐意。”
撂下这番让邓关凤呆若木鸡的话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拍在桌上,然后抓起手机,独自从这让人孤寂的咖啡厅离去。
我一脸的平静,直到反应过来的邓关凤在身后扯开嗓子冲着我吼。
“早知道你的心肠那么黑,我当初真该一把摔死你,真是生一块叉烧都好过生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玩意!”
我很想转过身去接一句,说:“对,你就该直接了断我,而不是用漫漫岁月来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
可是我最终没有,因为我的眼泪,就在她这几句话中,彻彻底底倾泻下来,就像是一场怎么也止不住的大雨,它不断地冲刷着,让我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一个乞爱而不得的小丑。
于是我什么也没说,在停顿几秒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没有直接回家,我觉得我需要清洗一下自己,我就这样微微低着头,走进了深圳细碎的小雨中。
十几分钟后,我总算整理好了自己,慢腾腾地回家,给自己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我抓起手机给陈图打了过去。
却不想,他关机了。
我的安全感再一次缺货,于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拨他的电话,却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心里面闪过一丝很不好的预感,六神无主一阵,想起陈图是和刘承宇一起出差,我急急翻出刘承宇的手机号,给拨了过去。
刘承宇倒没关机,但移动客服对我说:“你好,你所拨打的客户暂时无法接通。”
联想起不久前陈图打电话给我时,那些能将他的话吹散的风声,不安感越演越烈,我像疯了般不断拨陈图和刘承宇的手机。
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陈图的手机一直关机,而刘承宇的是无法接通,我最终咬咬牙,当机立断继续拨打刘承宇的。
大概打了十几次后,刘承宇的电话通了!
在焦灼的等待中,刘承宇的声音传了过来,伴随着风声,断续得更厉害,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冲着话筒竭尽全力吼的,急躁并且音调极高:“伍一,我和陈图被暴雨困在白云嶂上,我刚刚报警了搜山队很快就到…..”
电话戈然而止。
作为一个资深的驴友,我自然知道在大晚上被暴雨困在山上,可能会遭遇什么。这些天以来,深圳和周边城市雨水很多,山体被浸泡过,更显得疲软,时间越长山洪暴发或者是山体滑坡,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越是知道,我越崩溃。
拼命撑住理智,我颤抖着手拨刘承宇的电话,又是该死的无法接通!
大脑迟缓几秒,我正要继续拨打刘承宇的手机,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我的手赶巧碰到接听键,却是老周的声音传来,说:“小陈太太?”
像是在黑暗中突然碰到一盏明灯,我张嘴正要说话,老周声音低沉稳当,没有过多的情绪宣泄:“接到通知,万成的刘总和小图被困在惠州白云嶂上面了,太太让我通知你一声,你过来白云嶂山脚下。”
挂了电话,我径直冲到堆放我那些户外用品的房间,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将口哨,登山杖、救生绳、开路镰刀、头灯、救生绷带、云南白药等等塞进户外包里,再揣上一件快干衣换上登山鞋,就此飞奔出门。
失魂落魄地来到白云嶂脚下,平时寂寥不已的山脚灯火通明,一堆的人围在进山的地方,闹哄哄的。
脑袋一片空白,我强忍着不让自己软绵绵的大腿打跪,我稳稳地朝那一片灯火通明走去,老周率先看到我,他把我引到一边。
梁建芳正披着毯子坐在轮椅上,她不知道在想什么面无表情地闭目眼神。
而一片的陈正,他就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不断地抽烟,地下一堆的烟头。
老周轻咳了一声,梁建芳才睁开眼睛,她没啥情绪波动看了看我,说:“搜救队已经上山,这山头那么大,就算是有结果,也是十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你在一旁等通知。”
梁建芳的话音刚落,陈正将手上才抽一半的烟狠狠摔在地上,他腾一声站起来,冲到我面前,满眼的怨恨,手臂大幅度挥动着,很是失态,骂我:“我儿子就是娶了你这么个倒霉玩意,才出一堆的祸事!这次他要有什么事,我要你给他陪葬!”
说完,陈正还想冲上来给我甩上一巴掌,我急急后退几步,老周又适时上前横撑在我和陈正中间,我才算躲过。
这时,梁建芳犹如局外人般淡淡一句:“生死有命,全看天意,还没出结果,不要先窝里斗。”
就算我平常看不惯陈正,但在这一刻我理解他的反应。就算他和陈图之间有多剑拔弩张,但陈图始终是他的儿子,他这种种失态,都属于人在面对着亲人生死未卜时,该有的反应。
倒是梁建芳,她冷静得让我瘆得慌。
但是我没有心思去揣测她为什么那么冷静,我也不是不相信那些搜救队的能力,我只是等不起。
说我冲动也好,说我天真也罢,我没法那么安安静静地在这山下,等待着别人给我带来陈图的消息,我一秒也等不起!
哪怕只有一万分之一的机会,哪怕我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不想再浪费一秒时间去作希望渺茫的等待。
一边放松脚腕手腕和往身上套防寒雨衣,我一边说:“我熟悉白云嶂,我想上山。”
我的身后,咬着我的话尾音,有个男声响起来了起来。
“一起。”
第109我欠不起
在我愣神的十几秒间,吴一迪已经站到我面前。
隔着半米的距离,他重复那句:“一起。”
睥睨了吴一迪一眼,梁建芳的眉头总算轻皱,说:“一迪,你瞎胡闹,要是出点什么乱子,我没法向你妈交代。”
吴一迪敛了敛眼眉,满脸淡然:“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顿了一下,吴一迪又冲着老周说:“周先生,麻烦你给我准备四个强光灯,一条救生绳和两件御寒的棉衣,装入背包,五分钟内给我。”
内心百般滋味,我想都没想就直接谢绝,却为了避嫌,我简单几字:“谢谢吴总,但是不必。”
却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吴一迪说:“我只不过是想去活动下筋骨。”
原本陈正还气咻咻目光狠厉瞪着我,他大概是被我和吴一迪这种看起来像疯子的行为弄得一惊一乍,他再多瞪我一眼,就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梁建芳吧,她还是一脸的平静如水。
不多时,老周把吴一迪要的东西拿过来,我挂着头灯往前走,吴一迪随即跟上。
这段时间雨水太多,石阶上长了不少青苔,我每走几步就会打滑一次,吴一迪也没好到哪里去,最后我把登山杖分给他一根。
倒是挺干脆接过去,吴一迪淡淡一句:“谢谢。”
喉咙骤然变得干燥,我连连走了几步才艰难应:“你现在下山还得来及。下雨那么多天,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用灯照了照前方,吴一迪的声音还是很淡:“我是成年人,我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话已至此,我再多纠结无益。
把背包往肩上提了一些,我说:“好,那我们别再说话,保持体力。”
在夜雨中登白云嶂,原本就比风和日丽的白天难度增加几倍,然而可能是因为在危难中潜能无限,我和吴一迪在凌晨两点,就到了顶。
整个山谷不断有细碎的光透过来,我看着这些由搜救队员散出来的光,我强撑住在原地修整一下,我让吴一迪跟我这般,把登山鞋脱下来倒掉里面的污水,用干燥纸吸干,再换上一个干爽的袜子。
花了几分钟处理好,我把头灯挂在脖子上,拿出救生绳,又拿出开路镰刀,我强迫自己镇定如常,条理清晰,对吴一迪说:“按照我的推断,陈图和刘承宇应该是夹在白云嶂和银瓶嘴之间那个无名山。按照正常的路线,我们走到无名山需要一个多小时,雨大风急,可能还要多耗一倍的时间。我等不起,所以我要按照自己的经验开路,开个捷径过去。我确实是对白云嶂很熟悉,但在夜晚,我可能会判断失误,可能会承受比白天多几倍的风险,可能是有去无回,不然你等在原地,我先过去,如果他们真的在,我用召集口哨通知你。”
我认为我表达得更清楚,吴一迪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毕竟不管是陈图也好,刘承宇也罢,他们和吴一迪的关系,还没到那种吴一迪为他们拼命,奋不顾身的地步。
却不想,吴一迪也掏出救生绳,径直往自己的身上打结,他很快说:“一起。”
我愕然几秒,眼眶热意汹涌:“你其实没必要陪我疯,不值得。我知道现在我看起来就像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疯子。”
捣弄了一下头灯,吴一迪声音更淡:“值不值得,我自然有自己的标准和判断力。更何况伍一你没疯,疯的是山脚下那群人,他们都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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