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图这反应,倒把我弄迷糊了。
我倒不是说,陈图该表现得多激昂多悲痛,说实话他这么平静得甚至有些冷漠,更深得我的欢心,但他不应该啊。
他之前不老是哔哔着汤雯雯是搭档啊什么的,他还一副汤雯雯特么的就是他兄弟他哥们,他要照顾我的感受,把汤雯雯咋的,那可是要激怒老天爷的款。
现在汤雯雯缺胳膊断腿了,他这么冷静?
还是,他是因为处理这出异常,跟汤雯雯一家交涉得异常艰难,这让他异常疲惫,他才不愿意多说?
愁肠百结,我假装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抓住陈图的手臂,脸上露出惊恐和难过的混杂表情:“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汤总助的腿断了?出车祸?没事吧,能接的上吧?”
手覆上来,盖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陈图的语气平静得犹如镜面,他冷清说:“不是车祸,她不小心坐上黑的,被打劫的歹徒打断的,脚筋也算了,她可能得下辈子,才能有机会站起来了。”
在陈图说话间,我一直侧着脸,我眼角的余光一直在他的眼睛处溜来溜去,我总觉得他的眼眸里面藏着别样的内容,可是当我想要设法扑捉,这些内容已经烟消云散,没有留下任何可供我思考的蛛丝马迹。
我恍惚不已,正要把目光抽回,陈图却朝我这边侧身,他双手扶住我的肩膀,目光的焦点落在我的鼻翼间,他一脸的认真,甚至是严峻:“伍一,我觉得最近周围的治安都不太好,到处乱糟糟的,你一个人去金地花园那边上班,你那个办公室只有你一个人,我不大放心,要不然你最近就呆在家里,或者跟着我去友漫也好,漫游也罢,这些人多的地方办公,怎么样?”
陈图这番话,怎么跟吴一迪给我的建议那么相似?
疑云浮动,但我挺确定陈图肯定没跟吴一迪通过气,我抽了抽鼻子,不动声色地试探:“我觉得我上班那地方还好啊。陈图你别紧张兮兮的,我办公室那边治安挺不错的,陈图你别大惊小怪啊。”
眉头深皱成一团,陈图的鼻翼动了动,他的声音徒然变沉八个度:“你就当我真的是大惊小怪吧。伍一,我真的放心不下你一个在工作室那边。我前几天去找你,去给你带电话卡过去,我看到了你办公室的门锁上,有两条划痕。现在很多作案的人,他们专挑一些特立独行的女性下手,入室打劫这样的事根本防不胜防,我担不起这样的风险。听话,好不好。”
我原本就打算听从吴一迪的提议,到陈图的身边躲一躲,我正愁着不知道找什么看起来天衣无缝的借口跟他说,现在他这么热情邀请,我肯定会顺着就下了。
“哦,那好吧。反正只要有电脑,我在哪里办公都一样。”点了点头,我一副勉为其难地接受陈图的安排后,话锋一转:“我办公室的门锁上有划痕?你看到了怎么没跟我说?”
将我的手掌团进他的手心中,细致地揉搓了几下,陈图的语气淡淡:“我当时确实想跟你说,但怕引起你的恐慌,影响你工作的效率。就这样说好了,我们明天就去你办公室那边把电脑带回来,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反正我在哪,你就在哪里。”
就算汤雯雯现在的腿断了,这不代表我就此放过她,我后面肯定还得弄她,而我要弄她的话,我得部署我的计划,我肯定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才能有利于我的动作。
沉思数十秒,我很是自然而然:“陈图,你该不会让我去你办公室办公吧?最好不要这样哈,我写软文也好,做推广项目的策划案也好,我都需要一个安静没有打扰的环境。”
松开我的手,陈图轻拍我的脸:“如果你想要在我的办公室办公,那我给你腾地。如果你不介意坐小一点的办公室,我会把友漫和漫游国际现在闲置着的办公室安排给你,总之后面它们都是你的领地。怎么样,你选一个?”
陈图在漫游国际的办公室,我算是去得少,我只记得个大概布局,而友漫的那个,我好歹坐了几十天,它有多大多空旷我知道,它有多贴近友漫的中心我也知道,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我当然无法干出一朵花来。
不作任何迟滞,我干脆说:“你给我安排个独立的小办公室就好。不被打扰就好。”
摸了摸我的脸颊,陈图说:“好,我明天打电话让谢武去安排。天还没亮,再睡一阵吧,伍一。”
把我的身体放平,陈图挨着我躺下,他拽过被子给我盖好,他的嗓音淳淳传来:“睡觉。”
看来他真的是累到了极点,静下去不过是几分钟,他的鼻鼾声就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高,敲在我的心里面,让我一颤又一颤。
依然觉得陈图对于汤雯雯发生的这一切,平静得过于诡异,我闭着眼睛,内心翻江倒海,睡意被彻底谋杀掉,我就这样醒着到了天亮。
虽然睡意全无,但我也没有一下子起床,我就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养神,直到万丈光芒从窗帘的间隙落入房间里,我这才慢悠悠地爬起来,而陈图依然安稳沉睡着。
透过这足够充足的光线,我再去端详他脸上的伤口,确定没有大碍后,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去洗漱。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陈图沉睡依旧,他不知道在做着什么美梦,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浅笑的弧度,眉梢上扬,似乎他在几个小时前,不曾经历过一场锥心的煎熬和动荡。
我越看,越觉得不解,越是不解,不安更浓。
在我无尽局促间,陈图的手机突兀响了起来。
正沉湎在不知道什么美梦中的陈图,他并未像往常那样被这通电话所惊醒,他挪了挪身体,睡得更沉。
下意识的,我上前几步,摸起他的电话扫了一眼,给他打过来的人,是谢斌个。
我正迟缓间,电话铃响完了,电话点掉了线。可没间隔两秒,谢斌又打来过来。
我知道谢斌他不是那种一点小事就急着马上确认的性子,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连拨打着陈图的电话,自然是事态紧急。
抓住电话,我推了陈图一把:“你电话响了陈图。谢斌找你,打了两次,估计是有急事。”
身体条件发射地颤了一下,陈图的眼皮子动了几下,才缓缓睁开,他半坐起来,用手支着额头:“伍一,你说什么?”
我把电话往他面前送了送:“谢斌找你。”
睡意仍旧在脸上横陈,陈图把手机接过来,凑到耳边,声音中夹杂着惺忪的含糊:“说。”
不知道谢斌在那头到底说了什么,睡意彻底从陈图的脸上全线撤退,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寒霜,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几句让我心惊肉跳的话来。
第336我不可能把它交到一个不确定的人身上
他的语气淡淡,却带着一种犹如千斤压顶的威力:“你转告他们,我同意他们去闹,他们也可以放一把火把友漫烧了,我不在乎。他们别后悔就好。”
言毕十几秒后,陈图没再说任何一句话,他把电话挂了,把手机扔到一边,他伸手过来环住已经呆若木鸡的我:“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再陪我睡一会,好不好?”
我眉头皱成深结:“陈图,你刚刚….”
身体直起一些,陈图的手转扣到我的后脑勺上,他将我的脸凑过来一些,他很快在我的额头上蜻蜓点水地蹭了一下,他轻描淡写:“我安排谢斌在医院帮忙走动,汤雯雯的家属对于友漫提出赔偿工伤的细则不甚满意,他们叫嚣着要闹到友漫,把事情往大里闹,我让谢斌转告他们,我很支持他们这样的决定。”
我很确定,我不可能看错,陈图在叙述这些话的事情,他一脸的冷冽,毫无温情可言,而冷漠浓如雾霭。
这依然是我喜闻乐见的事。
可是按照我了解到的陈图,他哪怕在商场上不择手段,将一切算计用到极致,但他依然算是一个挺有人情味的人,汤雯雯这一次千算万算下来,也算是因公负伤,我觉得按照陈图的风格,他应该怀揣着浓浓的愧疚,尽他一切的可能安抚好家属的情绪。
而不是像此刻这般,带着狂妄,狂傲,用摄人心魄的震慑力,让谢斌对汤雯雯的家属发出威胁的信号。
越看越是觉得捉摸不透,我觉得我要继续这样猜下去,我都要被这些疑云卷死。
而在我看来,汤雯雯的父母从医,他们虽不算是富得冒油,可以用挥洒金钱来只手遮天,但他们可能会因为工作的缘故,把人脉拓展得很宽,我怕这一次陈图与他们闹得太难看,后面有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我沉思片刻,有些小心翼翼:“陈图,汤总助这一次虽然不是在接待客户的过程中受到伤害,但她始终是因为公事外出,才造成这一次意外发生。家属的情绪激动,也是情有可原,我认为这事如果能协商,和平解决最好。别太冲动,把关系弄得太僵。”
再一个用力,将我全然禁锢在怀中,陈图将脸埋在我的胸前,他沉寂了半响,才说:“伍一你说的我都知道。汤雯雯作为我的下属,她出了这档子事,也非我所愿。在出事后,我已经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让院方给到最好的治疗,也有请来律师跟汤雯雯的家里人商议后继的处理事宜,在李律师按照工伤法算计出友漫该负的责任份额后,我愿意在这个基础上增加50%,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但汤雯雯的家里人,他们狮子开大口,让我必须要以友漫6%的股份来补偿汤雯雯这一次的意外。伍一,我并不是把钱看得太重,对于我来说,能用钱解决掉的问题,都不算是多大的问题。我理解汤雯雯的家属所有激动的情绪,但我理解无能,他们怎么会提出让我拿友漫股份作补偿,这样可笑的提议。友漫,它是我爷爷辈拼命攒下来的家业,它掌握着几万人的生计,它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只是一个公司那么简单,它需要担负的社会使命,任重而道远,我不可能把它交到一个不确定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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