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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无深情共余生 (跳海躲鱼)


  脸色暗沉几秒,陈竞随即又露出让人心惊肉跳的笑意:“啧啧啧,不得不说,弟妹这暴脾气,真是够味儿。骂人的话信手拈来,这样的弟妹,真是魅力超群,让我忍不住想要细细探究一番,弟妹到底是什么构造。”
  真是跟这样的傻逼,再多废话一句,我都觉得是叨扰了上帝。
  没再回应陈竞的话,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却不想陈竞阴魂不散,在耳边嗡嗡作响:“弟妹,别急着走嘛。再来聊聊嘛,我的寂寞难耐,只有你能开解。”
  我视若罔顾,三两步走到公交车站。
  就在这时,一辆开往龙岗的关外车朝这边缓缓驶来,我也不管它能不能带我回到沙尾,我只想它赶紧把我带离这里,离开陈竞这个神经病,离开我所有能离开的神经病,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把我身上被他们东一下西一下扎下的刺,拔掉,即使鲜血淋漓,也能一路朝前狂奔。
  公交车很快在我面前停稳,门打开,有脸色落寞或者疲惫的人从上面源源不断地挤下来,我站在一旁,静候着上车的机会。
  然后,耳边响起陈竞的声音,神秘莫测地,他说:“弟妹,你应该很想知道,我和陈图以及林思爱之间,那点儿龌龊的往事吧?”


第143生死鳌太,重遇他

  我顿住。
  陈竞说的东西,确实一度是困扰着我侵蚀着我,让我极度好奇想要探索,却求而不得的隐秘。可是时过境迁,当我和陈图之间所有的轰轰烈烈落幕,当曾经在我的世界里面,被我当成是亲爱的温暖的可以携手往前走完一生的男人,成为了以后可能不复再见的陌路人,他过去的种种,跟我哪里还有半毛钱的关系。
  冷淡一笑,我丢下一句:“不必,好好吃药吧,争取早日康复。”
  然后,飞快地跨上车,在车的飞驰中找到一个空位坐下,隔着朦胧胧的车窗,看陈竞的脸,被我气得扭曲成一团。
  真他妈解气,也真他妈落寞。
  等到公交车驶得越来越远,陈竞的脸总算脱离我的视线,而我再望向窗外,这座被我晃荡了六年多的城市,徒然变得陌生起来。
  于是,我决定买个全票,坐着这公交车,到处晃荡一下。
  事实上,我并未对深圳的风景有多少眷恋,因为车没停停靠靠几个站,我的眼睛就磕了起来,进入了沉睡。
  直到,一声尖锐的报站声,把我叫醒。
  “木棉湾站到了,请乘客从后门下车。”
  猛然地睁开眼睛,我一下子看到了在阳光照射下的木棉湾广场,记忆翻涌而至,陈图第一次向我求婚的情景历历在目,然后他第一次在我的身体进进出出的画面上前纠缠,时隔六年那些痛依然刻在我骨子的最深处,我抵挡不住这初春的寒冷,在人迹寥落的公交车上瑟瑟发抖。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和他陈图的结局如此不堪。
  和他的开始,原本不堪,我又何来要求结局能有多美。
  于是,我用手抵住自己的腹部,任由眼泪奔腾滑落,然后我在前面坐着的那一对情侣的惊诧中,像个傻逼一样,勾起嘴角,自言自语:“哭完这次,以后别哭了,眼泪不值钱。”
  我果然没有再哭。
  接下来的几天,我东奔西走,到处比价,买抗寒性极好的冲锋衣,防滑鞋,帐篷睡袋等等所有高危户外需要的东西。
  把所需的东西全部装好之后,我打算明天一早出去换张电话卡,毕竟以后到处跑,用神州行,不及全球通划算。
  等换完卡,我就要踏上背包到处走,到处晃荡,开始各种开挂的人生了。
  有点小小的兴奋,晚上十点,我依然睡意全无。
  坐起来,我正在纠结要不要到楼下吃个炒粉啥的打发时间,我的手机突兀响了。
  抓过来看了看,“邓关凤”三个字,格外显眼。
  想想也无聊,我正愁没啥打发时间,接电话又不要钱,于是我接了起来。
  那头窸窸窣窣几声,邓关凤又轻咳一声,才缓缓说:“小一,睡了没?”
  冷淡一句,我说:“你还是喊我伍一吧,我们没有那么熟,不必勉强装熟。”
  似乎对于我的挤兑,没有一丝一毫的介意,邓关凤又咳了一下,她冷不丁说:“小一,上次那事,是我的错,我当时太急了,才会乱说话,你别放心里去。”
  停顿几秒,她又说:“小菲的肾脏移植手术非常成功,再休养一阵,就可以出院了。我打来,是真心实意谢谢你,要不是你开口,陈图也不会帮我们。”
  我以为我和陈图离婚的风声,早就吹向祖国大地,却不想再怎么的风吹草动,也有人信息接收迟缓。
  不过这一点也不出奇,毕竟对于邓关凤而言我可有可无。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我漠然:“如果你今天打来找我,就是表示感谢,你应该打给陈图。”
  却突兀变得神神秘秘,邓关凤语气一沉,说:“还有另外一个事。伍一你不是跟陈图结婚了。我跟你说啊,你得注意着点,这男人要是有个外心,总有点蛛丝马迹…”
  听到这里,我觉得我靠和邓关凤来聊电话打发时间,真是踏马的日狗的行为。
  打断她,我冷淡地说:“没别的事,我挂了。”
  不料,邓关凤却急急忙忙地说:“别挂啊。小一。听我说!上次我为了小菲的事,去找了陈图的大哥陈竞,当时是陈图过来把我送到医院去的,没多久,医院来了个美女,她跟陈图在那里交头接耳,说什么孩子的事。那个美女,好像叫什么林思爱,短发。陈图跟她靠得很近,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猫腻。”
  我怔然一下。
  原来我和陈图之间,早在他夜不归宿的那一晚,就埋下危机。
  那一次,他在我责怪他时,说什么我在梦中喊吴一迪的名字,大概是心虚的倒打一耙?
  回想到我当时怎么谄媚着去哄他,我真的想干死那个傻逼的自己。
  就算事已至此,被突然喂下这一碗狗血,我依然有些应接不暇:“你既然知道,为何当初不说?”
  或者她早点说了,那我可以早一些痛下决心,离开陈图,或者我腹中的孩子,还有活蹦乱跳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
  邓关凤沉默了。
  而我板滞了几秒,随即明白过来,语言也禁不住变得尖锐:“你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我,那是因为伍小菲已经做完手术了,是不是。如果你早点说,你怕我和陈图散了或者离婚了,他许诺给你的肾源,就会凭空消失是不是!”
  那头又是沉寂数十秒,邓关凤沉沉一声:“对不起。”
  她匆匆收了线。
  而我,则没有丝毫的迟疑,将她的手机号码,彻底从手机里面清空。
  我总算确定,还是下楼去吃个炒粉,才是比较靠谱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可是我才刚刚抵达一楼,手机再次响起,这一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陈图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正要直接挂掉,他开口问:“离婚证收到了没?”
  “收到。”
  丢下冰冷的两字,我正要挂电话,陈图又说:“那些房产资料我没快递,还有你那些东西,我还没扔,我没空去扔,你自己过来处理。”
  我真是烦透了。
  他踏马的听不懂人话是吧!
  冷冰冰的,我说:“没空扔就放火烧了。”
  说完,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撂电话,然后抠开手机的盖子,把电池拿出来,再把那张电话卡抽出来,随手丢到一旁的垃圾桶去。
  一瞬间,世界安静下来。
  后面,我当然也有去吃炒粉,5块钱一份的炒粉,加上红辣椒,不断地往嘴里面塞,总能辣出真心实意的眼泪来。好在我的眼睛已经干涸,于是我才能得以在这深圳寂寥的小摊贩上面,以还算完美的形象吃完了我辞别深圳前的一顿饭。
  在火车的晃荡中,我背着行囊,我总算走了我曾经向往的无数条艰难的路线,并且很幸运地每一次都化险为夷,好好地活了下来。
  在旅途中,我慢慢的开始寻得了稳定的营生的方式,一方面,我给很多旅游社或者是旅游杂志写稿,外加一些现场实拍的照片,这给我带来了还算丰厚的回报。至于另外一方面,我利用自己在户外上面的那些经验,开始在线上做一个驴友高强度路线体验的向导,来自世界各地的驴友,只要上传他们在线下通过各项体能测试的报告,被我通过并且接单后,就可以在线上提前支付预定金,预定出行日。
  我在户外这潭水里面浸泡已久,口碑慢慢积累,到了2014年的夏天,我迎来了业务的高峰期。
  刚刚从新疆的乌孙古道徒步作业回来,我收到客户支付的余款,还来不及去吃个大餐犒劳自己,我又要开始收拾行囊,前往陕西宝鸡,再和我的客户,一个来着英国的长得很有贵族气质的小伙子皮特,一起包车去塘口。
  抵达后,休整片刻,由于皮特的中文水平很是勉强,我不得不用英语循例给他说了一下注意事项。
  毕竟鳌太的天气变幻无穷不可测,数十秒前艳阳高照,一声霹雳过后,冰雹大雾各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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