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里有糖 (余小文)

　　“……”吴诺廉眼里的身材化为乌有，抿了抿唇，继续郁郁寡欢地喝酒。
　　“好少见苏导出来玩哦。”洛杰对酒保点了杯酒后，对两人笑眯眯，完全没看出苏硕的不妥。
　　“正好，之前忙着没下去跟你谈。”苏硕放下酒杯，一字一顿地说下文，“什么时候允许跨部门用人了？”
　　吴诺廉挑了挑眉，哎哟，有八卦，有火气，放下酒杯，坐端正，看直播~
　　“哎呀，”洛杰眨巴眨巴着嘴，明了，喝了几口酒，“这个嘛……就让陆溪收一下尾而已，反正又是她挖掘林聂然的。刚好费伊想签他，让她学学去谈签人没坏处~年轻人多学点东西，没坏处。”说完，尴尬地喝了口酒。
　　余光瞥见苏硕要吞人的目光，洛杰抿了抿嘴，只好提前把坏消息说出来，让对方心理平衡点。
　　“反正，也用不了几次啊。”他叹了口气，“陆溪刚来短信，说林聂然签了Raff，拒绝了我们。”
　　“签Raff？”吴诺廉有点错愕道。
　　“嗯。”洛杰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神色正经起来，“听陆溪说，他今晚找她了，还以为是谈成了，结果竟然是通知东家签西家。”无奈地摇头，“我就知道，崔冬没安什么好心，一早就想来挖人的。”
　　“……”坐在中间的吴诺廉不出声，眼睛鬼鬼祟祟地瞄回今晚被抛弃的男人晃着酒杯，依然不吭声，神色还更凝重了。
　　所以，这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
　　*** ***
　　陆溪洗完澡就回房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今晚，她兴高采烈地印好两份续签合同，满怀期待地去咖啡厅找林聂然。本以为续签能成，结果，刚递出去的合同就被突兀地推了回来。
　　“对不起，陆溪。我跟Raff签了。”
　　陆溪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直到把这句浅显的话弄懂后，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
　　“哎……”她翻了个身，拿被子盖到脑袋上，无奈地发出闷闷的唔声，挫败感贯穿全身。明明是自己挖掘来的潜力股，现在也稀里糊涂地过了西家，连原因也不肯告诉自己，她糟心地从身后摸出手机，开始睡前必备节目：刷微博，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一觉，醒来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点开热搜榜一看，小Q说的还真的没错。林聂然还真的有要火的迹象。
　　B站模特的话题冒上第10位，一排排整齐的视频cut。可陆溪已经没兴趣点开了，撇了撇嘴，往下看，目光停在排后面的【后台失火 1人严重烧伤】 。
　　陆溪蹙眉点开：“……”因一屏幕的标题党，惊愕浮上眼眸。
　　“后台着火工作人员严重烧伤”
　　“工作人员死里逃生全因与秀导有口角”
　　“光鲜时尚背后的潜规则”
　　……
　　各种博取眼球的标题党层出不穷，而且明明是发生在2011年的事竟然现在才被爆出来，也是莫名其妙的。
　　但更令陆溪突然鲤鱼打挺坐起身的，是那种被网友扒出来的某苏姓导演的图片。虽被打上马赛克，但她隐隐觉得，极像今天偷吃自己蛋糕的苏硕……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搞事情！明天苏导继续抢汪峰的头条~！


第27章 2.
　　27.
　　〖文印室〗
　　嘀, 嘀，呼——
　　黄色的光透过复印机的缝隙一闪而过, 下方陆陆续续地“吐”出带着余温的纸张。
　　今天策划部的气氛很怪, 每个人都对着手机窃窃私语, 各中原因, 陆溪也懂。
　　她翻开复印机机盖，把文件翻过一页。再盖上机盖时, 三个模糊人影跃上了面前磨砂玻璃。
　　茶水间与文印室只相隔一块玻璃，所以, 她们说的话，陆溪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也看啦？你说到底是不是我们苏导啊？”
　　“我看着挺像的！苏导回国前不就在纽约待着吗？你看你看, 这张……这背影, 多像啊！”
　　“可这照片2011年的, 也太久了吧……而且这都是好几年的旧新闻，我问我表姐了, 她一直都在纽约住，可她压根就不怎么记得有这事……”
　　“可能看苏导现在混得好了, 就开始翻他新人时的黑历史吧！”
　　“不过苏导那张嘴是蛮毒的。只是没想到他当新人那时就已经这么毒了，想想也觉得嚣张……”
　　“那工作人员也很无辜，就顶嘴几句就烧成这样, 你看，这胳膊这腿，烧成啥样了都……可怜……”
　　“Ada！吸取点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顶嘴？！”
　　“不敢不敢了, 现在就连维修工人我也不敢得罪了，万一把我困电梯了咋办！哈哈哈哈哈！！”
　　砰——
　　陆溪把掀开的复印机盖子用力盖下，声音响亮，导致隔壁顿时突兀地安静下来。
　　三人小声地彼此催促：“走走走……”
　　鼻腔深深地呼出一气，忿忿地抿紧双唇，把复印件竖着在机顶上叠好。
　　虽然苏硕嘴是……真毒，可陆溪真不觉得他是网上说的那种会公报私仇的人。听到她们半带着嘲笑和恐惧去议论苏硕，她心里就很不舒服，不舒服到想冲过去对她们喊：有本事当着别人的面说啊……
　　虽然，她是没本事真冲过去。
　　回到工位，看了眼身后无人的办公室。今天一上午都没见着苏硕，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在干嘛。
　　点开手机，也没短信电话，心里有点不安。
　　“还有5分钟放饭！”小Q伸了个懒腰，仰着闹嗲，把手机举高高地刷微博，“……后天失火飙到第2位！可怜我B站模特小哥掉线了……”
　　闻言，陆溪也点开微博：“……”
　　还真的，从昨晚15位跳到第2位。
　　她眉心深锁，鼠标慢慢地往下滚。
　　即使原本也只是一条几秒现场灭火后的视频，两张伤者烧伤皮肤局部照，三张打了马赛克的苏姓导演照片，但总有网友脑洞奇大，什么阴谋论、导演想红想疯了、国外混不下去就回国靠炒作混等等，怎么不好听的怎么来。
　　“你们说……其实啊，那是不是真是苏导啊……”小Q后怕地倾身向前，问对面两个前辈，“我前几天还反驳了苏导几句，我有点怕……或许，可能不是他对吧……我还是等网友继续扒算了。”
　　陆溪不想理她，偏头问身边的女同事：“今天怎么没见苏导？”
　　“听说一早就被28楼的人叫上去了。”女同事撇了撇嘴。
　　陆溪沉默，看着屏幕发呆，28楼是董事长办公的地方。
　　小Q突然收起懒腰，坐得无比端正，对陆溪小声地叫了声：“你们，要去吃饭吗？”
　　陆溪顺着她紧张的小眼神望过去，终于瞧见苏硕回来了。
　　他推开策划部的门，径直地走向办公室，对经过自己身边、投来畏惧且好奇的人视而不见，瞟也不瞟一眼，包括陆溪。
　　陆溪目光从没离开过他，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凝视，看他抿紧双唇推开门，侧身进房，同时，玻璃墙也无声地断掉电，变回不透明的，将所有人的视线隔绝在外。
　　放在椅背上的手捏紧，指骨泛白。他脸上的沉重，是陆溪跟在他身边这几个月来从没见到过的，心里不知道为何揪了一下。
　　“……陆溪，吃饭吗？”小Q已拿起钱包，起身问道。
　　陆溪晃了几秒神，回头看她：“不了，我还有资料没补全。你们去吃吧。”
　　见她们都走了，陆溪略微紧张地进了苏硕办公室：“苏导。”
　　男人没回话，站在落地窗前，手里叼着烟，背对着她。
　　这是陆溪第一次见他在办公室抽烟，平时他都会自动自觉到楼梯间抽的，看来心里是真烦得紧。
　　她犹豫地咬着下唇，带着文件走过去，目光落在他落寞的背影，肩膀宽厚，让她有几分想上前安抚：“……闵克秋冬大秀的进程表我做好了。”
　　缥缈的烟徐徐升起，他依然没有转过身来，徒留一把沉穆的声音：“放桌上。”
　　“……”陆溪不出声，把文件轻轻放下，压在心底的关心总在呼之欲出时，嗓子似被什么东西噎住，让她无法说出。
　　苏硕见身后没有动作，以为她出去了，结果一转身，陆溪还像根木头地杵在那，有点局促地抠着手指，眼睛瞥向别处，那心事重重的模样快比得上自己。
　　他没立刻说话，而是盯着陆溪看了一会儿，问：“还有事？”
　　“……”陆溪抬起头望入他的眼眸，少了平日的神采，被那生硬的疲倦烦躁所取代，“没有。”她慢慢地眨着眼睛，毫不躲避地凝视他，有种想透过眼眸看进内心的迫切。
　　苏硕敛下眼帘，又把烟送到嘴边吸了吸，轻薄的烟雾从唇瓣的细缝溢出来：“怎么，你跟他们一样，怕我了还是骂我了？”说完，眼风凛冽地回看她。
　　整个办公室像是瞬间冻结了，鸦雀无声。
　　苏硕又呼出一烟，掐灭烟头，有点自嘲地勾起唇角。
　　陆溪不喜欢看到这样的他，她宁愿他拍着自己脑门，说自己蠢、工作走神，也不愿看到他……怀疑自己。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了紧，陆溪主动地上前迈上一步。
　　苏硕重新抽出一根香烟，没几秒，手就顿了一下，有点惊愕地看着主动靠近的人，还没等自己问话，耳边就听到她温柔的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