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柔软的胳膊搂住小叔劲瘦有力的腰,咬住一点点下唇抬头看他,眼睛里是自己都没发觉的潋滟旖旎。
小叔紧紧抱住她春柳嫩芽般纤细柔软的身体,温柔地低头亲吻她栀子花一样洁白芬芳的脸颊,身体炙热如火,心却温柔酸软。
她在想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安安,我记住了。我记住你健康漂亮的样子了。”
她病中有一年多的时间生活不能自理,都是他在照顾她。尚家花园没有其他女性,安安的朋友们又不能长期护理,她的许多情况要保密,也不允许请一名护士过来。
小叔事无巨细地照顾她,对她的身体再熟悉不过。可正因为他看了太多她病中瘦弱苍白的样子,分别之际,她才一定要让他记住她健康漂亮的身体。
小叔把安安举起来,像托住一枝含苞待放的玉兰花,炙热的目光把她的脸颊烤得越来越热。
她羞涩地把脸埋在小叔的脖子里不肯起来,虽然做得时候勇往直前,可真事到临头被他这样看着还是很害羞的。
小叔重重地吻着她血红的耳朵和脸颊,粗重混乱的呼吸喷在皮肤上着火一样,情话比呼吸还要火热灼人:“安安,安安,我的安安是最漂亮的姑娘,是个小妖精,我多想一口把你吞下去你知道吗……”
安安一把捂住小叔的嘴不许他再说了,她就在他怀里,他有多想吃掉她她当然能感觉得到!
安安把脸埋得更深,在小叔火热狂乱的怀抱里小猫一样乖顺又有点不知所措。
她这些天一直在想尽办法勾引老干部失控,比这劲爆的事也没少做,甚至连半夜溜到他床上偷袭的事都干过,可每次都被哄住了,她甚至有些担心,小叔是不是看过她太多不好看的样子,已经对她没感觉了。
现在终于证明,不是她的身体对他没有吸引力了,只是老干部自控力惊人,他不想让她知道的时候就能让她不发现一点端倪。
等安安终于穿好衣服走已经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了,自己挖的坑总不能怨别人,她只能板着脸挑刺儿:“你都没给我量尺寸,老师傅怎么会做得这么合身?”
小叔知道她不好意思了,却还是忍不住要逗她,这小丫头瞪着大眼睛一张小脸儿红透的样子太可爱了!
又倾身抱了一下她:“不用量,抱一下就都知道了。”
安安的脸又是腾地一红,马上想到刚才的火热狂乱,他是怎么量的已经不用说了。
跺了一下脚,她咬了咬嘴唇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接不上来。
这才想起来,解放前她家的老干部可是在上海的十里洋场和南京重庆的纸醉金迷里打滚过的。
气呼呼地走了两步就被一把抱到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小叔把她举到自己面前,眼睛里带着无边温软宠溺的笑意:“小笨蛋!”
安安也跟着笑了,早忘了刚才自己的羞恼。
两人对视傻笑了一会儿,她的脑子里忽然闪现一个念头,一把打在他肩膀上,眉毛都要立起来了:“你也给顾月明在上海做过衣服!也是抱一下量的尺寸吗?!”
被激怒的小猫一样炸毛呲牙,一副他敢说是就咬他一口的凶悍样子。
他们刚宣布关系的时候,顾月明可是在她面前炫耀过,当年小叔到上海给她做演出服,为了配一条合适的腰带找到最相配的扣子跑遍了上海!
而且她事前还不知道,做好了拿回来,她的演出惊艳了全场!
事前不知道当然不能量尺寸,他是怎么给她做衣服的?!
小叔被她炸毛的小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这几年她身体不好,他一直担忧焦虑,真的好久好久没惹她炸毛过了。
不过还是舍不得她生气,赶紧解释:“我是受顾大成一位老战友的嘱托去做那批演出服的,做好给谁穿我都不知道。顾月明和其他文工团团员的尺寸他们团里都有存档,不用每次做演出服都去量。”
至于跑遍上海找配套的辅料,那是他做事一向的风格,既然接受托付当然要尽善尽美。
安安一开始也只是故意找茬想转移注意力而已,小叔解释一句她当然就不再纠缠了,笑眯眯地着搂住他的脖子,大眼睛璀璨明亮地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可就是一句话不说。
小叔最明白她那些小心思,温柔地吻她的额头,虽然是哄她高兴的情话,却说得真挚无比:“我爱你,我只爱你。You are my only love(你是我唯一的挚爱)。”
在他的经历和生活环境里,有些话用汉语真的难以开口,可换成她作为母语一般熟悉的英语,说出来就再自然不过了。
周小安满意了,主动去亲亲小叔,呼吸如蜜糖般掠过他的鼻端:“Me too!”
两人走到甲板上,整只大船的甲板空无一人,天空高远辽阔,眼前的大东海一片浩浩汤汤,整个世界都在为他们的离别沉默着。
海风吹拂着脸颊和头发,小叔把安安护在怀里,一起站在船舷边看着冬日的大海。
海浪滔滔,夕阳在海平面上洒下一片血红,水鸟舒展的翅膀被照成一片黑色的剪影。
两人依偎良久,小叔几度动了动嘴唇,都没能张开口。
可是他们的时间有限,有些话即使残忍痛苦,他也必须说出来了。
“安安,你等我十年,如果我还不能出去,你就……不要等了。”
第八九五章 两年
虽然小叔已经为出国做好了计划,沈老和周爸爸也会动用一切关系支持他,可国内形势瞬息万变,人生无常,他不得不为安安多考虑一些。
如果真的有万一,他怎么能忍心让她就这样为了自己蹉跎一生……
这个十年,是他对自己妥协又妥协的结果。理智告诉他,十年对安安来说太漫长残忍,他不能这样浪费她的生命。
可他又实在舍不得。三年、五年、七年、八年,在考虑这番话的时候这些数字在他心里一遍遍翻滚,每一个期限都让他痛彻心扉。
他跟安安不需要这些人为设定的残忍期限,他们期待的是相伴一生一世!
他一分钟都不想让安安在等待中煎熬,她也不应该受这些残酷折磨!
可此时此刻,他必须对自己血肉模糊的心视而不见,做两个人之中那个残忍冷酷的人:“安安,十年,如果十年以后我们还不能团聚,你真的不要再等,因为,我……也不会再等你。”
说出这几句话,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即使神情坚毅站得笔直,脸上却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心已经痛得承受不住,可强韧的精神让理智无比清醒地告诫他,这是对安安最负责任的做法,无论多难以割舍都必须这样做。
从66年5月开始,国内形势就跟以前完全不同了。无论是他还是沈老,对很多事都没有了以前的笃定和把握。多少前辈和战友一个个被打倒进了牛棚甚至监狱,多少以前无比清晰的事被彻底翻覆。
如果是一年前,他可以很自信地对安安说你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但现在,他只能给他们设定下这样一个残忍的期限。
如果十年的时间他都不能离开,那他肯定已经如很多人一样人生瞬间崩塌,再没机会离开了。
那他就必须给安安彻底的自由,让她去过属于她的人生。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他会如何他从未考虑过,但他必须为她考虑周到。
放手才是真正的成全。
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了。
所以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无论她多坚持等他,对他的提议多抗拒,他都必须说服她。
可残忍的话真的说出口,怆痛和打击却比想象得还要重。他胸中热血翻滚,喉头猛地涌上一片腥热,闷咳了几声才勉强压住。
安安没发现他的反常,她整个人都被他这句话惹毛了!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叔,眉毛紧紧皱了起来,神情几乎跟脾气暴烈的周爸爸发怒时如出一辙:“十年?!”
小叔刚一点头,她就气得跳了起来!
“沈阅海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你竟然打算跟我分开十年!十年你知道是多长时间吗?十年之后你都是老头子了!你想让我人生最漂亮的十年守活寡?”
真的是平生仅有,小叔完全愣住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炸毛喷火的小恐龙!
他这些天翻来覆去想了又想,准备了无数说服她的话,甚至有一些让她十年之后必须死心放弃他的话,想想心都在流血,可他独自黯然神伤了那么久,她的反应却跟他设想地完全不一样!
安安才不管他怎么想!她是真生气了!
“我才不会等你十年!我才不会拿我的人生跟你们浪费!我说我会一直一直等你,你就以为我会一辈子当望夫石吗?我傻呀!我告诉你,我最多等你三年!”
安安伸出三根柔软白皙的手指,举得高高的,如她第一次在杨树沟老家给小叔看她受伤的手一样,几乎要戳到他的下巴上,努力晃着让他看清楚!
“三年!你记清楚了!要是三年你还不去找我,我肯定不等你了!”大不了她拼了小命回来把他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