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嫚没有和我多说,便来到厨房里开始帮许琛之。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客人,好像舒嫚才是女主角。
菜做好之后,我们三个人便围坐在餐桌上吃饭,围成了一个很奇怪的三角形。舒嫚很自然的开了红酒,倒了一杯递给许琛之,淡淡一笑道,“琛之,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你那么久,今晚我就可以搬出去了,你可以回来住了。”
“嗯,没事。”许琛之礼貌的接过了那杯红酒。
原来许琛之怕我误会,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办公室里。
“七月,真是不好意思,惹得你和琛之都不高兴。”说着,舒嫚又把酒递给了我,抱歉一笑道。
看着她脸上虚伪的笑容,我也特虚伪的笑了起来,“哪里,是我不好,太小肚鸡肠了。”
“你不要介意才是,我和琛之就是这样的关系。”舒嫚看了许琛之一眼,淡淡一笑道,“即使他有了女朋友,我依然是他最好的女性朋友。”
我在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挑衅,但她的脸上带着不动声色的笑容,好像在开玩笑一样。
许琛之低着头吃菜,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不由皱了皱眉头,那我呢?我成什么了?
“七月,你多吃点,这些都是琛之亲自为你做的。”说着,舒嫚往我碗里夹了一些菜,笑眯眯的说道,“这几天因为我让你们闹得不开心了,琛之说得好好补偿你一下。”
明明是替许琛之解围的话,被她说出来带着一股莫名的表气。好像在说,七月啊,你多吃点,这些是我和许琛之亲自为你做的,你又爱发脾气又自私,看看,还是我和许琛之合适吧!
第042 十年一别初相见
“谢谢。”我咬牙切齿的看了舒嫚一眼说道。
“别客气。”舒嫚满意一笑,又往许琛之碗里夹了一些蔬菜,“琛之,你胃不好,还是得多吃点蔬菜。”
看把你能耐的!我白了舒嫚一眼,怎么也装不出开心的样子。
一顿饭总算是吃完了,我虚伪的和舒嫚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开了许琛之家里。
本来以为许琛之不会追出来了,但他还是跟着我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件外套,追上我之后,把外套披在了我身上,柔声道,“穿上吧,外面冷。”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答,“我不冷,你还是留给你前女友穿吧。”
许琛之叹了口气,牵起了我的手。
我一把甩开了他,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你干什么?”
许琛之没有回答我,再次牵起了我的手。这一次他紧紧的握住,不让我挣开。
我简直要奔溃了,“许琛之,你在干什么?”
“嗯,送你回家。”某人的唇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我瞪了他一眼,别以为甩无赖就没事了,我现在在生气,很生气好吗!
“我和舒嫚的关系,或许和你想得有些不一样。”许琛之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讲讲我们的故事。”
“许琛之,你不知道在现女友面前提前女友是恋爱大忌吗?”我没好气的回答道。
“似乎瞒着你也不好。”许琛之顿了顿,继续说道,“舒嫚确实是我前女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不是许氏集团的总裁,她帮了我很多,所以就算我们分手了,我也没有办法不管她。”
这是许琛之第一次和我说以前的事情,虽然说得很简单,但还是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那时候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分手的原因很简单,她不想耽误我的前程。”许琛之苦涩一笑道,“其实舒嫚和你想象中的或许会有些不一样,她不是一个心思恶毒的人,唯一的缺点,就是比较强势吧。”
“那你呢?那时候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继续问道。
“和现在完全不同的人。七月,如果你那时候遇到我,肯定不会喜欢我。”说这话的时候,许琛之的脸上满是苦涩。
我更加好奇了,“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有过一段昏暗的过去,是舒嫚陪我走过那顿昏暗。所以七月,我对舒嫚即使没有爱情,也会心存感激。”许琛之淡淡的回答。
我对许琛之的过去一无所知,更是想象不到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昏暗的过去,我很好奇,但看他提及过去时脸上的痛苦,我便没有多问。我想终有一天,他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
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也有,我也不想把我的过去赤果果的摆在别人面前。
“七月,我知道你不喜欢舒嫚,她很快就会离开安城的。”许琛之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你还介意,我可以保证不和她单独见面。”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我确实很在意舒嫚一直在许琛之身边晃悠,但苏一宁说得对,舒嫚对许琛之肯定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我没有办法把她彻底从他生命里抹去。
“明天就是周末了,这个周末有什么安排?”许琛之看着我问道,“要不要一起吃饭?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不必了,这个周末我有约了。”想到顾孜岍和我说的话,我还是决定去看看戚齐。
“那行,忙完了给我打电话。”许琛之也没有多问。
“好。”
——
次日一早,我如约给顾孜岍打来了电话,顾孜岍让我准备一下,今晚可能会在那边过夜。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来到门口等着顾孜岍来接我。
戚齐如今在的地方是一个名叫榕城的小城市,城市不大,但环境很好,很适合修养。从安城开车过去得三四个小时。
坐在车上,我一直在想一会儿见到戚齐的场景,他变了没有……还认得我吗……
“七月,前面就是戚叔叔住的疗养院了。”不知不觉,榕城便到了,顾孜岍把车开到了疗养院的停车场,对我说道,“我们先进去吧。”
“好。”我点点头,拎着水果篮,跟着顾孜岍往疗养院里走去。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心里五味杂全,即期待又害怕,即紧张又迫切。
前面就是戚齐的房间了,顾孜岍朝我挤出一个笑容,缓缓推开了房间的门,“戚叔叔,我带七月来看你了。”
听到顾孜岍的声音,面前的男人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老了很多,头发花白了大半,背弓起来有让人心酸的弧度。但他的笑容,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温暖。
他坐在病床上朝我招手,带着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是七月吗?都长成大姑娘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尴尬一笑,卡在脖子眼的那声“爸爸”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十年了,这十年你去哪里了?丢我一个人在安城,过得好辛苦。
“七月,不喊人吗?”见我愣着,顾孜岍对我说道。
我张了张嘴巴,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十年的时间,早就让我们从亲密无间的父女变成了陌生人。
“戚叔叔,七月,那你们慢慢聊,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顾孜岍淡淡一笑,推开病房的门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戚齐两个人,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
戚齐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七月啊,我听说这十年你一直在找我,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所以呢?这十年你到底去了哪里?”我红着眼看着他问道。
“浪迹天涯。”戚齐苦涩一笑道,“我不奢望能够得到你的理解,但七月,十年前的事情对我打击太大了,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才慢慢遗忘那个伤痛,有了东山再起的勇气。”
十年前我还小,对于戚家发生的事情印象渐渐淡了,但我永远也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戚齐和我妈在家里吵架,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我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个家,再后来,我就被戚齐送到了小姨家。
“她呢?她在哪里?”顿了顿,我苦涩一笑问道。
“她有了新的家庭,嫁给了她的初恋。”再提到我妈,戚齐终于能够平静面对,“七月,这十年来,我们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对!你们确实对不起我!”泪水模糊了双眼,我盯着眼前苍老的男人说道,“既然你们都不爱彼此,为什么还要生下我?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我宁愿死了也不愿来到这个世界上!”
没有爱的家庭,比双亲死了更痛苦。
“七月,对不起……”戚齐抹了一把眼泪,哑着嗓子说道,“以后爸爸回来了,爸爸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来不及了。”我冷漠的扭过了头。
戚齐的声音带着悲凉,“嗯,我也知道来不及了,所以我一直不敢再出现在面前,如果不是孜岍帮忙,我恐怕这辈子都没脸再见你了……”
“呵呵……”我嘲讽一笑,强忍着眼里的泪,不再说话。
戚齐轻轻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我想过一百次和他再见面的场景,我以为我会歇斯底里,或者会扑在他怀里哭,但是我都没有,我的内心除了悲哀之外甚至很平静。
这些年一个人在安城,我早就练就了铁石心肠,他的出现无疑会波动我的心跳,却再也无法让我伤心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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