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上发烧,低下头去了。虽然心理上已经三十岁了,我还是不太能接受他说这样的话。
林天咳嗽了几声:“我和你说这个是不是太刺激你了。”
“没有。你女儿还好吗?”我的手一直揉着那个面包,心里很不舒服。有一种被迫长大的感觉。
林天点头:“她很好,我打算一直让她留在国外上学。我父亲的孙子和外孙不少,可是对敏敏却是格外喜欢,搞好和他的关系,对我的生意也有好处。”
我愣愣的看着他,心道,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林天会一直做一个小小的片警,他多喜欢那个职业?找个媳妇生个娃,在小城里面过着幸福安逸的生活,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从他和李琼珍结婚,他的整个人生就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大学也始终没考。
现在的林天对我来说,已经完全变得很陌生。他甚至还有了情人……
“你想什么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其实我想我初五要和林景见面,不知道他家住在什么地方啊?上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没说。”
林天笑了笑;“这里有纸笔吧,我写给你,不过霞子,你不要对我说谎,你想的明明就不是这个。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我本来已经从书包立拿过了文具盒了,听到了他的话,手上一颤,抬头看着他,我果然是什么也瞒不过他。
我只能毫无隐瞒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他沉吟了半天才说:“我也想过一辈子做片警会怎么样,那样会平淡幸福,可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从骨子里就不是好人。说不定早晚也会辞职的。不过你放心,我会考大学的。”
“什么时候?”
“有时间吧。”他笑了笑道:“你不相信我?”
我笑道:“我一直信你的。”
林天认真的说道:“你不要因为我对感情产生怀疑,虽然我不是好人,可是这世界上的确有专心一致的人,你会遇到一个认真开朗的,他对你呵护备至。你这么好,也一定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我不说话,即便真有这样的人,我又如何配得上他?
林天把林景地址给我写上了:“见面的时间是在初五吧?那天我会争取回去看看,也挺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我去的话,林景的母亲是不是会烦我?”
“不能。”林天道:“她最近和林景关系不错,既然请了你去,就说明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她的休养在那边。你老住招待所也不行,你要是不愿意,就和你奶奶还是单独住吧。我帮你找房子。”
我摇头:“其实我已经租了一个小房子了,初八就搬家。我奶奶不放心我爸,我明白。我没关系,反正还有一年半,我怎么都坚持下来了。”
“那好。我尊重你的选择。我这几个月暂时会在这里留下来开拓北方市场,你可以随时过来找我。”林天给了我地址和电话,还想要给我留下一些钱。
我笑着说:“你的电话我就收下来了,可是钱我是真的不缺。”
“那好。”林天临走前他对我说道:“霞子,我一直对你实话实说,是希望了解我,我并不是什么完人圣人,也给不了你想要的安稳和平静,我很抱歉。”
“我明白。”我对他说道:“我真的已经好了。”
林天看着我,突然伸出手来在我的脸前,然后又笑着收回了。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哭了,原来只是眼睛很明亮,那我走了。”他说着转身走出去了。
我把门关上,看到了门上的贴着一块镜子,我看着自己的样子,短短的头发,细碎的头发下面是一双晴光潋滟的眼睛,我和文丽不太像,可这双眼睛却很有些神似,像含着水一样,他以为是我哭了。
当天晚上我都要准备睡觉了,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我直接坐起来了,警惕的说:“是谁?”
“是我啊霞子。”竟然是奶奶找过来了!
我鞋都没穿直接从床上下来,飞快的跑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奶奶穿着黑色棉袄,手上拿着一个包袱,头上也肩膀上全都是雪花,我急忙扶着她进来了。
“下雪了吗?奶奶!”
“是啊,越来越大了。”她笑了笑,用手打着身上的雪。
“都这么晚了,你还出来干啥啊,倒滑,你摔着咋办?”我拿着一块毛巾拍打着身上她的身上的雪花。
奶奶笑了笑拉住我的手:“我不放心你,林天回来告诉我的,说你住在这个地方,我就出来看看你。你放心,你爸和文丽都不知道,我偷着出来的。”
“奶!”我抱住了奶奶,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扶着她坐在了床边。
她告诉我,我走之后,我爸又说了我半天,发了很大的火,文丽只是哭,说是她把我气走的,觉得对不起我,被爸安慰了好一阵。还说死活也一定要把我抓回去。
我哼了一声,我才不回去呢!
奶奶道:“我和你爸吵了一架,他说知道对不起你,可是不可能放弃你妹妹,我说既然大家都过不到一起去,也不能委屈了你,不如分开,我宁愿跟着你,霞子,反正整个房子还有几个月到期了,咱们找个别的地方搬了吧。你不要嫌弃我这个老家伙是累赘就好了。”
“怎么会呢?”我抱住了奶奶哽咽说:“奶奶…对不起,你这么关心我,我还对你发脾气…”
“你不要这么说。”奶奶爱怜的摸着我的头发:“我知道,我对你爸心太软,还让文丽进来住,让你伤心了,你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大孙女。可是他们我也不能不管,你不明白我的心意的,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许就明白了。”
我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奶奶。”我本来已经有了被人抛弃的感觉,可是奶奶的出现让我在一起的幸福起来了。
当天晚上我和奶奶就在招待所的小床上对付了一晚上,小床非常的狭窄,我们就侧躺在一起,外面的风很大,呼呼的吹着,雪花打在了窗户上,屋子也不太暖和,可是我却觉得异常幸福,突然轻笑起来了。
“你怎么了?想到什么高兴事儿了吗?”奶奶笑着问道。
“我想到这两天,林天和林景都在,还有金秀也都在帮我,我的身边还有奶奶,我不是孤苦伶仃的,我真的好高兴。”
“是啊霞子。”她笑着说道:“我有你,我也很高兴。虽然出了文宝的事情,可是咱们能在一起,我就算是明天就死了,也很高兴。”
“奶奶!你又这么说了,这段时间,我就光考虑我自己了,我觉得很委屈,从来不想想奶奶多么为难,我才是不孝顺。”
“都过去了,我从来没怪过你,反而觉得对不住你呢。”奶奶叹息道。
我告诉她,我看好了一个房子,初八就可以搬过去了:“虽然面积小了不少,可是离得学校更近了,另外里面有冰箱电视和大衣柜,还有煤气淋浴,能在楼上洗澡呢。”
“真的啊?”
我点点头:“这样就省得去浴池洗澡花钱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文丽的机会
奶奶笑道:“你最有算计了,我知道听你的没错。”
“奶,等我考上大学了,我就带你走。”
“好啊。”奶奶高兴的说:“我也出去看看去,不知道外面的城市是什么样的?”
我心道,就是为了她的梦想,我也要好好学习才行,让她奶奶去京城看升国旗去。
奶奶道:“咱们睡吧霞子?”
“嗯,奶奶,你给我唱歌吧?像小时候在村里那样。”
奶奶答应了,把我抱在怀里面,拍打着我的肩膀,唱起来了温柔的歌曲,我睡得很好,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了一样。
我和奶奶在招待所住了两天,她找我的时候,带了一点蒸好的包子,吃饭的时候就管招待所的人要点开水泡着吃,外面的小店也全都开了,我买了罐头和一些饼干什么的,和奶奶对付着吃饭。
我和她都不太想回去,服装店旁边的化妆品店和鞋店的装修也差不多了,等准备过了十五就开业,所以我白天除了学习就过去帮忙看一下。
袁晴因为要高考,所以即便是呆在那里,也都是在学习,对面的刘斌把摊子也做的不错,他没有我们那么大的资金,可是也简单的装修了一下,听说年前进了一批棉袄和棉鞋,赚了不少钱。
袁晴一提起来就生气:“这么可恶的人,竟然也能赚钱?”
我笑嘻嘻的说:“赚钱看的是能力也不是人品呢,没关系,咱们不是也没少赚?”
“霞子,我真佩服你,不管什么时候看他,都这么冷静。”
我笑了笑,心道,前世今生加在一起,我都认识他二十年了,能不冷静吗?
我也没太急着画稿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闲暇时候我就和奶奶去附近转圈,有个钢铁厂在院内举办冰灯展,我就和她去了,还拍摄了很多照片,我一让奶奶拍了一张。
我穿着紫红色的棉袄,棉皮鞋,站在一棵大树上面,身后是闪烁的彩灯,我的样子真的有点傻愣愣的,可是这是我第一张单人照片,还是奶奶照的,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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