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夏琼似乎轻微地叹了口气,文不对题地说。
“你喜欢就好,也许是我多事了……”
她的声音越压越低,以至于最后几个音节,程拾费了好大劲才听清楚。
程拾疑惑地眨了眨眼,回。
“这哪算多事儿?以后你结婚,我也会认认真真找好角度,把你拍得美美的。”
夏琼仅是笑笑,她那边传来的声音越发嘈杂,“嗯,好,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先忙了,你有空再来找我——”说罢,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放在小圆桌上,程拾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夏琼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目光再次落在纸袋上,程拾本想再看一遍,不偏不倚地被一道声音打断,很近,就在耳边。
“在看什么?”
转头,她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不自觉地退开了几步。
“裴宁知,我以前就很好奇了,你是不是属猫的,怎么走路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裴宁知没吭声,盯着纸袋,眉头隐隐一蹙,但很快,他又扬起了一抹笑意。
“是你自己心不在焉,才听不见我进来的声音。”
程拾挑了挑眉梢,顺手就把纸袋递给了他。
“我们结婚那晚,我闺蜜给我们拍的照片,要看吗?”
裴宁知默了数秒,正欲接过来,程拾忽地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手,背在身后,用玩笑的语气道。
“你还是别看了,没几张你的照片,大概是你镜头感不好,拍下来的都是侧脸和背影。”
裴宁知的手臂就顿在半空中,始终没垂下去,片刻,他对上了她的视线。
“程拾,你老实告诉我,你那晚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比如……”
他故意欲言又止,拖长了尾音,语气竟有那么几分认真,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质问。
程拾的心微微一虚,说实话,若不是这些照片,她打死也不想提起那天,都说酒壮怂人胆,那晚她的确做了些不道德的举动,但至多也是未遂。第二天睁眼,她身边躺着的,的确也是裴宁知,他的背上还有暧昧过后留下的痕迹,她看得一清二楚。
咧着嘴笑了笑,程拾一本正经地说。
“我哪敢啊,在说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我能做什么亏心事,最多就是把你抓疼了。”
程拾试图继续用玩笑的方式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举着手比了个挠人的姿势。
裴宁知眸光一凛,迅速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并攥得十分紧。
恍惚间,程拾好似听见了自己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蹙紧了眉,她轻声说。
“裴宁知,你干什么?弄疼我了。”
裴宁知怔了怔,缓缓松下了力道,仍没有松手。
片刻,他的唇角斜斜地往上一勾,似笑非笑地说。
“那天我也喝多了,程拾,不然我们一起回忆一下那个夜晚吧——”
话音刚落,他拦腰将程拾抱了起来。
双腿离地的那一瞬,程拾不禁低呼了一声,双手下意识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再等几个月行不行?我现在不方便。”
“我方便。”
裴宁知扬高了下巴,从程拾的角度看过去。完全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只知道他的声音很僵硬,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程拾挣扎得厉害,双腿不停地摇晃着,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他们身后就是一阵巨响。
裴宁知直接把程拾丢在床上,扯开自己的领带,就压了下来。
这动作,似曾相识,可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可现在程拾也无法想太多,手死死地推着他的胸口。不再让他靠近一分。
“你疯了,这样对孩子不好的!”
“大不了没了再生一个,你屁股那么大,一定特别好生养。”
说着,还像个流氓一样掐了一下她的臀部。
程拾身子慢慢变得僵硬,定定地望着他,咬着牙说。
“裴宁知,这是一条生命!是你的孩子,你能不能别用不痛不痒的口气说出这种话?”
他以为她就这么想给他生孩子吗?如果不是那次意外……
闻言,裴宁知唇角的笑意渐深,用鼻子哼哼了几声。拨开她的手,整张脸都凑了过来。
他力气很大,程拾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千钧一发之际,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他们几乎同一时间侧过了脑袋。
温永华站在门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短暂的沉默后,她呵斥道。
“多大的人了?做事没有一点分寸?”
温永华的确是在训斥裴宁知,但目光却落在程拾身上,程拾条件反射般垂下了眼帘,感觉再这么对视下去,温永华能把她盯穿了。
不等温永华靠近,裴宁知自觉地撑起了身子,干脆把搭在颈间的领带扯了下来,“妈,我……”
“宁知,你答应我的事情,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小拾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不比我明白?大不了再生一个?我和你爸,都不曾教过你做人可以那么没心没肺!”
程拾以为裴宁知会反驳几句,但他此刻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站着一动不动。
温永华抿了抿唇,又说。
“小拾生下孩子之前,你都不许睡这个房间,收拾好你的衣服,立刻搬出来!”
说完,她怒气冲冲地走了,带上门前,她不忘提醒。
“十分钟后,我要在三楼的房间看到你。”
听着温永华的步子渐远,裴宁知还真的老老实实打开了衣橱的门,拿出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他折回小圆桌前,应该是想拿走手机,走了几步,他轻嘶了一声,又顿住了身子。
数秒后,他转过身朝着程拾的方向快步走来,步伐似乎有些虚浮,一瘸一拐的。
程拾一惊,撑起身子,不断地往后挪,直到背脊抵在了床头。
她抬眸十分警惕地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问。
“你还想继续?不怕妈生气吗?她只给了你十分钟!”
裴宁知没回答,一屁股就坐在床边,把袜子脱掉,单腿架在了床面上。
“程拾,你刚才把烟灰缸踢翻了,我踩到了玻璃渣,你不负责吗?”
谁说女人翻脸比翻书快,男人还不是如此。
裴宁知现在的神色,还真有点可怜巴巴的,毫无攻击性地望着她。
程拾斜着眼看向他的脚,脚底的确破了个很大的口子,还在往外冒血。
程拾一个机灵就跪坐在了床上,扬手扫开了他的腿。
“让你走路不看路!活该!”
她这人什么都不记,就记仇。
收回手的那一霎,裴宁知压住了她的手背。
“房间里有医药箱,你去帮我拿来。”
程拾不大情愿,说到底,不是他闹,也不至于受伤,这事不赖她。
不给程拾拒绝的机会,他又说。
“我只要你帮我拿过来,我自己能处理伤口。”
对视了一秒后,程拾还是软下了心,起身去找医药箱。
递到他手中,他并没有如他方才所说处理伤口,单手抱着医药箱,就站起了身。
他也不再说什么,缓步走出了房间,最后还说了声晚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着太远,看不真切,她总觉得裴宁知的脸色很差,就是那种,像吃了坨屎一样的。
直到程拾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才松下一口气。
…………
第二天醒来。地上的玻璃碎片已经被人清扫干净了,程拾都不知道自己能睡那么死,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被温永华教育过之后,裴宁知老实了不少,就算是在别墅碰到,他也会自觉地与她隔开至少三步的距离。
大约是当做赔罪,裴宁知送了她一个崭新的手机。
温永华很重视程拾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又带过来几个女佣照顾她,除开上洗手间,其余的事情都被包下了,那几个女佣十分细心,就差喂她吃饭了。那感觉奇妙,有种被人养着供着的既视感。
一个星期下来,程拾明显感觉自己腰间多出了一圈肉。
起初她安慰自己,是错觉。
可与夏琼逛街的时候,夏琼很直白地打击了一句。
“小拾,我觉得你胖了。”夏琼用余光扫了一眼跟在她们身后的女佣,几乎是寸步不离,深怕看丢了。笑着用手肘顶了顶程拾的肩头,她小声打趣道。“做富家少奶奶就是好,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用发愁。哪像我,每天跟个拼命三郎似的,恨不得长出十双手。你别以为我那破酒吧多赚钱,但凡遇上闹事的,我一个晚上都白忙了。”
程拾瘪了瘪嘴,挽住了夏琼的手臂。
“你还没跟你爸和好?父女之间哪来的隔夜仇,伯父那么宠你,你稍微让一步,也不吃亏。”
夏琼才是正真意义上的豪门千金,还是独女,程拾也见过夏琼的父亲几回。那眼里的宠爱十分明显。
“说得轻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多固执,他看不上肖骏,死活不让我和肖骏来往。为了爱情,我不能低头!”
夏琼难得正经,双眼中满是坚定,程拾无声地笑了,她这副模样,倒和自己从前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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