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无声一弯唇,没说话,侧身懒洋洋让出条通道。
余兮兮迟疑。
他高大身躯斜靠门,盯着她:“不是要熬粥?”
“……”
“进来。”撂下两个字,秦峥转身往屋里走,只留下个背影。精壮赤条,肤色古铜,宽肩窄腰上伤痕累累。
几秒功夫,余兮兮双颊泛粉,忽然就生出了几丝后悔的情绪。
之前她回到家,原打算不管不顾倒头睡觉,可人趟床上,脑子里却反复回响那几句话:
“他今天淋了一整天的雨……”
“我真病了。”
“发烧,三十九度往上。你不留下来陪我?”
……
再然后,肢体动作似乎快过了大脑。等余兮兮重新回过神时,她整个人已经在秦峥跟前儿了。
她伸手扶额。
算了,就当是只生病的狗吧,谁让救死扶伤也是兽医的天职呢?
*
余兮兮印象中,单身男人的住处,大多杂乱不堪,可这里却不是。她反手关上门,目光环顾四周。
客厅很大,家具却很少,电视,沙发,茶几,饭桌,另外再无其它摆设。干净,简单,过分整洁,缺少了那么几分居家味儿。
正四处观望,一个声音响起,语气很静:“锅和米在厨房。”
余兮兮倏的回神,侧目,秦峥斜倚着厨房门站定,看着她,目光很深,一改往日的随性玩儿味,显得,有些专注。
她不大自在地别过头,绕过他,走进厨房门。
身后,那人的目光紧紧追过来,放肆打量,丝毫不加避讳。
“……”余兮兮指尖发颤,强迫自己无视那束视线。
这个厨房有锅有碗,也有一些调味品,但灶台干净得出奇,应该极少开火。她抿了抿唇,想起那人说过,他平时都在食堂吃饭。
片刻后,她摸出手机打开百度,搜索。
熬粥步骤,一:淘米。
“……”她小声默念了一遍,拴围裙,挽袖子,从米桶里舀出些许小米放锅里,拿水清淘。每个步骤都依照百度上的提示,缓慢而仔细,忙入了神,渐渐便不再拘谨。
片刻过后。
锅放上了炉台,开大火煮。
秦峥抿了抿干燥的唇,竟移不开双眼。
料理台前,一抹娇滴滴的身影走来走去,白皙的小脸泛起淡粉色,出汗了,一缕碎发黏在光洁左颊。那女人盯着锅,不时发呆走神儿,偶尔有汗珠滑下额头,被她用手腕儿揩拭。
灯光下,她雪肤含露,白得几乎透明……
看着时间,余兮兮把火拧小了些,随口道:“你去睡会儿吧,不用守着,等粥好了我会叫你起……”话未说完,一声惊呼取而代之。
秦峥大掌收握,从背后勾住那段儿小细腰,微用力,一把将她抱上料理台。
“你干什么……”余兮兮错愕瞪眼,身体陷在男人滚烫健硕的胸膛同双臂间,呼吸都吃力,双手挣扎。
“别动。”
他捏住她的脸,不许她躲。
“秦……”她声音不自觉发抖。
“嘘。”秦峥低头,贴近她,黑眸笔直望进那双水润大眼,粗糙指腹摩挲她软嫩的唇,沉声:“看着我。”
第23章
这一刻, 余兮兮证实秦峥没有说谎。
他确实在发烧,她的指尖触碰他皮肤,坚硬,粗糙,灼热得烫手。她慌乱, 下意识躲避他的目光,推搡着想要从料理台上下去。
“你生病了, 快放开,回床上躺着。”
秦峥一把擒住她两只腕子, 左手箍紧她腰, 低声命令:“让你看着我。”
她眸光跳动, 上瞟,猛对上他的视线。
白炽灯就在头顶, 光线大亮, 与窗外的夜色反差鲜明,整个厨房里静极了, 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高烧缘故,秦峥的眼带着一丝浑浊同血丝, 深沉黑暗, 盯着她, 目光锐利而专注。她从他眼中看到自己, 脸很红,发微乱,前所未有的窘迫。
他说, “我有话跟你说。”
余兮兮转过头,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嗓音微颤:“你这会儿在发烧,还是好好休息比较……”
秦峥打断:“老子现在清醒得很。”
“……”
这一刻,余兮兮终于后知后觉回过神:今晚她爱心泛滥下楼照顾他,根本就是大错特错——这哪里是只狗,分明就是条能吃人的狼。
她有点被吓住了,抽出手,撑着料理台往后躲,水渍打湿睡裙,凉意渗透,布料紧紧贴合手臂曲线,“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千万别乱来……”
秦峥握她腰,纤柔曲线陷入他指掌,那么细,那么软,稍微一用力几乎就能掐断。他贴得更近,目光定定盯着她,挑眉,“说说话而已,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余兮兮忍着骂人的冲动,“有这么跟人说话的么?”
她在料理台上,大半身子被他强搂在怀里,不敢动,因为稍微一动就会摩擦那些带着伤的紧硕肌肉。
秦峥极淡地笑了:“我啊。我就这么跟人说话。”
“你这人……”余兮兮咬唇瓣儿,挣了下,对他怒目而视:“亏你还是个军大出来的知识分子,能不能别总耍流氓!”
“要真耍流氓,你这会儿能有力气骂人?”
这话轻浮露骨,余兮兮羞恼得耳根子发热,伸手,狠狠推他胸膛,“还说不是流氓。让开!我要回去了!”
秦峥表情不变,一把捏住那小手,斜了眼边儿上的锅:“粥没好,你回哪儿去?”
“我吃饱了撑的才来给你个臭流氓熬粥……”她甩手,连推带掐,“让你放开我,听见没!”
他搂得更紧,眼带笑意,“没听见。”
“……”余兮兮半天脱不了身,不禁又气无语。这男人果然会装,以前总一副清清正正的高冷相,骨子里却分明是个骚出天际的无赖。
周围有片刻的安静,只有锅里在咕噜冒着泡。
良久,腰上的大手往上移,轻触她的脸。她全身都抖了下,那触感本就粗糙,还携带他高烧时的体温,烫得要命。她想躲,可秦峥另一只手却捏住了她下巴,微用力,把她头抬起来。
“余兮兮。”
那人轻声念她的名字,如在唇齿间碾磨,尾音拖长,低柔又亲昵。
这一次,余兮兮没有应声,她抿着唇,双颊赤红,耳畔是自己的心跳,一阵比一阵急。似乎同锅里的米和水一样,逼近沸腾翻滚的边缘。
又听见秦峥低声说:“上次的事,我等够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个准话,嗯?”
余兮兮心口一紧,当然知道他指什么,忖度几秒,然后清了清嗓子道:“你病了,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养病,我们今天先不说这个……”
她想躲,他却不给这个机会。
“不行。”秦峥低下头,目光极深,拇指肚上的茧无意识搔刮她粉嫩的颊,态度没有一丝松动,“我今天就必须知道。”
她十指轻轻收握,咬唇,声音轻小:“你要知道什么?”
“你什么感觉?”
“……”
他盯着她,嗓音沉缓,一字一顿:“对我。你什么感觉”
余兮兮一滞,脑子里霎时绞成团乱麻,支吾地答:“感觉……感觉你确实在发烧。”
秦峥两臂把她整个儿拢怀里,知道这女人害羞别扭,于是扯了扯唇角,漆黑的双眼隐含玩儿味,轻声斥:“装傻。”
她鼓腮帮,底气不足地还回去:“你才傻。”
“不承认?”
他食指勾了勾她下巴,动作轻佻,黑眸却深不见底,眯眼,“余兮兮,仗着我喜欢你就成天跟我横跟我作,胆子挺大。“
话听完,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哪里横哪里作了?”说着顿了下,眉心拧起一个结来,小声嘀咕:“再说,就算我真的横真的作,那也是我的性格,我本来就这德行,有本事你不要喜欢我呀。”
秦峥好笑,抱着她点头,语气挺淡:“嗯。没那本事。”
“……”余兮兮脸颊更热了,咬紧唇,凶巴巴的:“特种军都跟你一样不正经么?”
他垂眸,盯着她脸蛋儿上的两朵红云,故意逗她:“小姑娘都跟你一样爱脸红么?”
她恼得想跺脚:“你……”
“我什么?”
秦峥贴得更近,直勾勾瞧她,这次,眸中再无半分戏谑狎昵,认真得教她心颤。他沉声说:“兮兮,我把你放我心尖儿上,你呢?”修长粗糙的指顺着她脖颈线条往下滑,停在雪白胸口,带起她一阵颤栗。
余兮兮呼吸都开始吃紧。
面前,那男人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给句实话,这里有没有我的位置?”
她咬着嘴唇,心脏在悸动中狂跳,半天也没答话。
秦峥却勾了勾唇,挑眉,“不说?那我替你说。”他靠近她耳垂,发着烧的人,呼出的气都是烫的,灼灼烧在她耳朵边,“有。”
瞬间,余兮兮眸光惊跳闪烁。
他扣着她的后脑勺,转过她的脸面朝自己,额头和她的相贴,双眼微合。
她皱眉,试着伸手推他:“你头好烫,我去给你找点药……”
秦峥没睁眼,声音比之前更低哑,“我不想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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