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没吵两句,那边就打了起来。
那男生看着白净,打起架来却凶的狠。
浑身都透着一股阴狠的戾气。
出手毫不留情。
一个人对付对面五六个人竟游刃有余。
很快,他把对面为首的那个满脸横肉染着黄毛的社会哥压在了地面。
这场闹剧本来在这时候就应该结束了。
可就在此时,他胸前有个银白色的东西在空气里闪了一下,被对面的社会哥拽住,硬生生从他脖颈拽脱。
一瞬间,他像是疯了,俯下身去,手指掐上社会哥的脖子:“东西给我,不然我恁死你。”
也是此时,趁他失控,社会哥给了边上一个眼神。
于是,下一秒,在他掐着社会哥的脖子几乎要把他掐窒息时,暗处,社会哥的小弟不知从哪拎出根棍子来,砸在了他后颈。
寂静的暗夜里,骤然落下一道闷响。
作者有话要说: 逸哥:媳妇别哭,老公抱抱
第3章 三颗糖
男生抬手捂住后颈,想要回头,却没力气。
他酿跄了一下,半跪在地面。
随即,局势完全翻转过来。
对面的社会哥喘过气来,直接一脚将他踹趴下去,招呼了自己的小弟一股脑的涌上去。
再然后,就是拳打脚踢。
层层叠叠的黑影将他围在里面,再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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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泠平静又漠然的围观了全程,却没开口说一句话。
她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从十五岁那年,爸妈去世,她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受尽委屈和欺凌,她就懂了,善良和软弱一样,是最没用的东西。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一点一点从一个活泼的小姑娘被生活的残酷磨成平静漠然的样子。
同情心,不知多久都没有过这种东西了。
谁都救不了谁。
能救你的,就只有你自己。
她盯着远处的画面,吐出一口烟,想着等这支烟抽完就走。
烟很快燃到最后,只余下一小截。
而不远处,她看到,为首满身横肉看起来很壮的社会哥,手里拎起了一根棍子,目标是,那男生的手臂。
那一棍子下去,手臂不废也得骨折。
赵泠垂下头,不准备再看下去,该掐了烟去酒吧了。
只是,烟灰落下去的瞬间,赵泠却猛然想起昨晚的那支棒棒糖。
那股草莓味。
现在似乎还能尝到几分余味。
心头微动。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静了几秒,赵泠把烟头按地面给熄灭了,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起身,朝街对面走去。
社会哥的棍子没能落下去。
落到一半,边上忽然冒出一个姑娘来,穿着铅笔裤黑色运动衣,一个回旋,直接踹在了他手上。
手一疼,下意识松开,棍子脱手。
随即在空气里划出一道抛物线,砸在地面,一声脆响。
社会哥抬眸。
这姑娘,长得有点好看。
白白净净,五官精致。
身形高挑清瘦,一身黑,干脆利落。
但绝非善类。
只是不知道究竟到什么程度,仅凭她刚刚那一手,他也不敢断定。
社会哥甩了甩发麻的手,不敢轻举妄动,先试图劝退:“哪儿来的小姑娘?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乖乖回去念你的书。”
时间有点紧,得在十点之前赶到酒吧。
赵泠没一句多余的废话,直接把包斜跨,扫了一眼社会哥,猝不及防的,动了手。
特别凶的一脚,带着风,漂亮的回旋,落在社会哥的脖颈。
还是刚刚那一招,却加重了力度。
一股刺痛从脖颈处传来,像是骨头断裂开,社会哥甚至听到关节咔咔的闷响声。
他酿跄两步,直接趴在了地面,喉间似乎有血腥气涌上来。
挣扎着抬头看向赵泠时,他知道了,眼前这姑娘,不容小觑。
他直接挥了手招呼自己小弟:“给我一起上!”
赵泠活动了一下手腕,面无表情的扫过朝她冲过来的萝卜头。
本来,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恰好,就当是发泄了。
之前这群人被那男生揍了一顿,多多少少带了点伤,动作已经不那么利索。
赵泠很久没有施展过身手,浑身是劲。
半点没压着,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带着风的拳脚在一群萝卜头身上留下了各种各样的印记,有两个脸上带了脚印,还有两个被卸了胳膊。
残暴的二十分钟后,这片寂静的空地,响起此起彼伏的痛呼声。
社会哥和萝卜头们躺了一地,抱着胳膊的,抱着腿的,抱着肚子的。
他们瑟瑟发抖的看着赵泠,弱小,可怜,无助。
赵泠拍了拍手,只冷淡的居高临下扫一眼,吐出一个单音节:“滚。”
社会哥和萝卜头们相互搀扶着起身,飞快的溜走了,头都不敢回一下。
赵泠走到谢逸边上,半蹲下去:“你还好吗?”
后颈的痛意越来越强烈,像是快要撕裂开来。
眼前阵阵发黑。
谢逸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
听到声音,他勉强撑了撑眼皮,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昨天在酒吧见过的那张脸。
刚刚,是她救了他吗?
他张了张嘴,试图挤出“谢谢”两个字,嗓子却像是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赵泠垂眸看着眼前被揍得血糊拉碴的人,蹙了眉,想了几秒,她伸出手:“能起来吗?我扶你起来。”
朦胧的光影中,谢逸看到一只手。
一只纤细的,雪白的,有点秀气的手。
那只手,像是要把他从黑暗中拉出去。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颤抖着想要把手抬起来。
可后颈处一股痛意猝然袭来,像是穿透天灵盖。
脑袋嗡鸣一声,炸开了所有的思绪。
再也撑不下去。
谢逸头一偏,手垂下去,晕了过去。
赵泠愣了下,这才看清,垂在地面的那只手上,全是血。
昏黄的路灯下显得触目惊心。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搅得人胃里都翻涌起来。
赵泠蹙了眉。
这伤应该是那一棍留下的。
流了这么多血。
应该还挺严重的。
就这么扔着,怕是会出人命。
半晌,她叹一口气,也不再多想什么,弯腰手穿过谢逸腋下,费力的把人给扶起来,架在脖子上驮着往外面走。
谢逸一米八七,这会儿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重的要命。
赵泠本来就站不稳,走出几步,还被脚下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她垂眸,一枚吊坠。
打架的时候,这男生好像就是因为这枚吊坠才失控没注意到那一棍。
当时离得远,她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但那东西反了一下光,金属的,应该,就是这东西。
赵泠顿了下,半弯下腰,把东西给捡起来。
一来一回间,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喘了口气,重新勉强站稳,弓着腰驮着他出了巷子。
一出巷子,灯光就明亮了些,街上也热闹了些,有行人,有车流。
有人看过来,再惊慌失措的避开。
赵泠也不在意,这世道,人人冷漠,能碰着好心人是幸运,碰不着,是常态。
她扶着谢逸到路边打车。
等了得有十来分钟,才等来一辆愿意接他们的车。
赵泠把谢逸小心翼翼的塞进去,自己跟着坐进去,看向司机:“去最近的医院,麻烦快点。”
她现在对临城还不了解,也没去过医院这种地方,只能这么报。
司机师傅看着两人手上和身上的血,也没说什么,直接踩下油门冲出去。
赵泠给谢逸找了一个可以避开伤口的姿势,随即,单手从包里翻出纸巾。
随手把吊坠扔包里,抽出几张纸巾,压在谢逸后颈,又腾出一只手来简单处理了处理肩头的血迹,做完这一切,她才从包里摸出手机。
按亮屏幕一看,差五分十点。
看来是赶不过去了。
她垂眸看着少年苍白的侧颜,抿唇,跟酒吧那边请了假。
看在沈岩的面子上,负责人不轻不重的说了她两句就允了。
挂断电话,赵泠靠在玻璃窗上看向车窗外飞快倒退的风景,眼睫半阖下来。
医院门口,付了钱,赵泠再驮着谢逸去急诊。
晚十点,急诊到处都是疾步走来走去的医生和送过来的病人,还有家属吵闹哭泣的声音。
等了几分钟,才有人过来理他们。
简单的检查过后,谢逸被医生和护士带走,拍片,清创,打破伤风,缝合。
8厘米的口子,一共缝了14针。
药单一张一张的下来,上面写满了潦草到上天神仙也看不懂的字,唯一能看懂的,就只有下面的那个数额。
护士让赵泠拿着这个去收费口把各项费用给交一下。
赵泠看了一眼,零零总总的下来得有一千来块钱。
她身上没那么多钱,还出去取了一趟。
一通忙碌,跟着谢逸回到病房时,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