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有什么吩咐?!”
砚歌公事公办的态度站在办公室门口。
她目不斜视,漂亮的瞳仁里满是陆凌邺的身影。
没有神情,只有气愤。
“把这些资料整理好,晚上九点跨国会议,需要用到。”
伏案埋首的陆凌邺直接将一叠厚厚的资料丢在了老板台上。
以至于,他这些动作和言语之间,完全没有看砚歌一眼。
砚歌紧咬着小嘴,努力的平息怒火,唇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小叔,能不能换其他人?”
安静,冷滞。
因砚歌的这一番话,她明显感觉到办公室的气温都低了几度。
她也不想的,但奈何少然对她情深义重,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她没理由不帮忙。
更何况,她只是陆凌邺挂名的私人秘书罢了,若当真是特别紧急的事务,又怎么会落在她的头上。
对于这一点,砚歌有百分百的自信和自觉。
另一边,陆凌邺终于缓缓抬眸,他指尖微紧,似乎要将万宝龙钢笔捏碎似的。
“身为i.u的员工,你这是在和我讨价还价?”
这话,似是在提醒砚歌,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位置。
她都懂,但仍旧执拗的认死理。
“只要过了今晚,明天开始你想让我加班到多晚都可以,但今天……真的不行!”
砚歌没有半点商量的口吻,非常正式且坚决的态度,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陆凌邺冷眸微眯,他隔空睇着砚歌。
见她小脸上坚定不移的目光和微抿的小嘴,喉结忍不住滑动了一下。
转瞬间,他双腿交叠,且昂藏的身形靠在皮椅中,慵懒中又不失贵气优雅。
“理由?”
仅仅两个字,却彰显着他的不悦。
砚歌略显局促的站在门口,在陆凌邺灼灼的注视下,她开口,“私事!”
“什么私事?”
陆凌邺幽暗的眸子危险的眯了眯,冷峻凌厉的俊彦上没有半点波澜。
闻此,砚歌叹息,“是私事,当然不方便说!”
两个倔强的人,一坐一立。
视线隔空交汇,却谁也不肯服输。
砚歌明明可以实话实说,但她却故意说得朦胧暧昧。
至于陆凌邺,他怎么想的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总之,因砚歌所谓的私事,就提出不加班的理由,这一点让他非常恼怒。
他还从来不知道,陆少然在砚歌的心里,真的那么重要。
陆大总裁当然知道今晚上会发生什么。
也正因如此,他提前结束了与顾昕洺等人的聚会,就为了赶回公司阻止砚歌去今晚的庆功宴。
哪怕陆少然是他的侄子,那也不行!
贵为陆凌邺,偌大的g市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他想知道的,就没有被隐瞒的可能。
眼前,砚歌这小妮子还跟他玩文字游戏,陆凌邺心里也被气得火烧火燎。
“既然因为私事不肯加班,那么以后的工资减半,出去!”
砚歌张了张嘴,这给她气得。
什么跟什么!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怎么一言不合就工资减半啊!
砚歌站着不动,银牙紧咬的看着再次低头修改文件的陆凌邺。
连日来憋在心里的闷气也终于爆发。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老板台前,双手嘭的一声就按在桌上,“陆凌邺,你丫故意的是不是?凭什么扣钱?我到底哪得罪你了?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大可以直说,我又没有要赖在这里不走!”
憋闷的情绪一触即发,砚歌说完就后悔了。
因为,她话音方落,一眨眼就看见陆凌邺黑如滴墨的俊彦满是冷厉阴鸷。
完犊子了!
砚歌小心肝抖啊抖,在陆凌邺凛然刺骨的视线里,她不停的咽口水。
尼玛,果然冲动是魔鬼!
这祖宗,生气了吧?
如此也好,如果真放她走的话,以后也就不用天天见面怪尴尬的了!
“顾砚歌,你、胆、子、不、小!”
危险如陆凌邺,气氛倏然凝结!
“我……我说的是事实!”
在陆凌邺骇人的神色下,砚歌硬着头皮反驳。
不可否认,发怒的陆凌邺,看起来还是非常有震慑力的。
陆凌邺冷眸阴凉,瞬也不瞬的睨着砚歌,薄唇微哂,“今晚若不加班,就将五百万拿回来!陆氏从不是慈善机构!”
还钱?
砚歌,默了!
她竟忘了当初她借钱的事了。
可是……
他要不要这么恶劣?
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让她加班!
砚歌咬着牙,眼圈有点酸。
她知道刚才是自己冲动所以口不择言。
但另一方面她也确实想为少然做些什么。
可惜,还没付诸行动的就被扼杀在萌芽中。
砚歌吸了吸鼻子,什么都没说,转手拿起厚厚的一叠资料,抱在怀里反身离去。
罢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恶劣的陆凌邺,果然是批着人皮的狼!
砚歌走后,陆凌邺的脸色并未有任何好转。
他喟叹着,烦躁的揉着眉心。
少顷,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6点,到公司!”
电话那头的简严懵逼了,“大哥?有事啊?”
他记得,今天下午总裁明明说过,今晚上不用他待命来着?!
“少废话!!”
陆凌邺连解释都没有,直接挂断。
简严欲哭无泪的捧着手机,只觉得今天他们家大总裁好像心情不好啊!
他又成炮灰了!
多么痛的领悟啊!
……
回到工位上,砚歌踌躇在三,最终还是给陆少然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听完她的话,陆少然的脸都垮了,“媳妇儿,你说真的啊?”
“嗯!”
“那这样吧,我给小叔打个电话,今晚上我需要你啊,加班的事让别人做不就好了嘛!”
砚歌叹气,“少然,这也是我的工作,你放心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那……好吧!”
放下手机,砚歌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她怎么都想不通,陆凌邺看起来也并不像是小肚鸡肠的人。
怎么从b市回来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就是拒绝他了嘛!
至于这么小心眼?!
砚歌心里发堵,却只能强忍着继续手头的工作。
人生啊,真炒蛋!
……
6点整。
“顾砚歌,跟我走!”
莫名的,从办公室内走出来的陆凌邺,昂首阔步的越过砚歌的桌子,顺便丢给她一句话。
砚歌怔怔的看着他冷硬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
“去哪儿?”
砚歌呼唤了一声,陆凌邺脚步微顿,“立刻!”
“……”
要不是早有心理准备,砚歌恐怕还会忍不住追问缘由。
不过,好在她已经看明白了,陆凌邺现在就是故意在整她。
也罢!
反正不管去哪,她今晚认命就是了。
再想想那五百万的金额,压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座大山似的,让她透不过气。
或许,她也该找个时间回一趟顾家了。
砚歌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低头跟在陆凌邺身后。
她身着黑色纤细长裤,蜜色雪纺衫,头发简单干练的扎在脑后。
玲珑有致的身段带着特别的体香,白希精致的鹅蛋脸上则透着少许无奈。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三十二楼,电梯刚刚关闭,茶水间的门口就走出一个人。
叶澜手中抱着一个纸箱,里面装满了她自己东西。
一整天的时间,她往返三十二楼多次,却没有得到陆凌邺任何的‘召见’和指示。
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被下放到行政部门。
说好听是工作调动,说不好听就是降职下放。
叶澜的眼神嫉恨又恶毒,她不会就这么妥协的。
顾砚歌,咱们走着瞧。
……
翰宫酒店。
里三层玩三层的媒体记者,长枪短炮的在门口簇拥着。
今晚,是娱乐圈新晋影帝季晨的庆功宴。
有多少媒体记者早早就等候在此,恨不得能抓拍到什么轰动娱乐圈的大事件。
二层休息厅内,化妆台前,正有四五名化妆师围着一个人忙活着。
须臾,休息厅的大门被人打开,众人回头一看,纷纷心领神会的笑了,“陆少来了,那我们先出去了!”
陆少然笑得格外风骚,点头与众人示意。
待休息厅内只剩下他们彼此后,陆少然走到化妆台前,双手扶着对方的肩膀,“怎么样,紧张不?”
“有什么好紧张的?笑话!”
说话之人,恰是季晨。
他一头暗紫色的头发邪肆又妖惑,极具辨识度的丹凤眼闪着流光溢彩。
化妆台前的灯光将他的脸蛋照得光洁明朗,既妖媚又冷清。
一个仿佛能将冰与火完美融合的人物,的确有资本让陆少然为他痴迷不悔。
“怎么?还生气呢?”
陆少然站在季晨身后,指尖把玩着他的发丝。
闻言,季晨起身,顺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呵,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不管怎样,那都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我又算得了什么!”
陆少然一把拉住季晨,叹息道:“晨,别闹了!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我家那老头子万一真背着我动手脚的话,那对你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