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念顿住,裹着红丝的棕眸盯着童真,言之凿凿,“他此刻就在我身边!”
语音刚落,童真心头一凛,表面还是不动声色。
她站起身,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抽出一张纸巾,慢慢地擦拭手,移动身子,走到窗户旁边,雨水打在玻璃上,外面的景色模糊一片,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
她上来多久,它就停留了多久醢。
秦深送她回律师事务所,却绕了一条平常不走且距离比较远的路,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看向旁边的医院,完全没听到后面的车一直按喇叭催促声。
他不是个容易出神的人。
童真想起温禾的话,顾念念发烧住院了。
她说,“我约了医生做产检,差点忘了,就是这家医院。”
秦深淡淡地说,“念念不会想看到你。”
童真愣了下,笑道,“你不是希望她恨你,不再想你,恢复正常生活轨迹吗,我可以充当催化剂,帮她一把。缇”
这话的潜在意思是我上去给她伤口撒盐的,疼疼更健康。
秦深侧眸望了她一会儿,把车驶入医院,停在楼下,“催化剂就免了,她现状不能继续承受打击。”
对上童真覆上深思的眼眸,他别有深意道,“你也别送温暖。”
童真回想“送温暖”这三个字,唇边弧度更深了。
对于习惯苦中作乐的顾念念而言,实在不需要额外的温暖,就猜到很多真相。
后方传来细碎的声响,童真拉回思绪,声线平稳,“有时候,感觉这种东西,并不靠谱。”
顾念念站在她身边,沿着她视线向下探望,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车辆,不甘心地双手趴在窗户上,尽可能地张大眼瞳,不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看着她眸光渐渐黯淡,站直身体,童真不由得暗暗感到可惜。
秦深哥随便换一辆车,跟在你身后,你可能都不知道。
“看了这么久,找到他了吗?”
“他有心躲着我,怎么会让我找到。”
“你可以换种思路,他本就不在这。”童真刻意沉下声音,增添说服力,“不要被所谓的错觉欺骗了你。”
……这女人真是上来找茬的!
顾念念瞪着她,“秦深花了五年都放不下过去,他现在说分手就分手,你觉得我会信吗?不见面,不接电话,这样避开我,是厌倦我,还是怕我看到他头疼,我心里清楚!”
一时间,童真不知如何反驳,怔怔地听她说,“他觉得我爱而不得,会挂念,会痛苦,会恶性循环,会荒废时光,这种担忧,我懂的。”
顾念念眼眸不复清澈,眼白部分的红丝和棕瞳融为一体,火红灼目,似痛苦,似笃定,矛盾的情绪交织在她痛苦狰狞的脸上,竟有着骇人的美。
为了守住这段情感,她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那种疼痛,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童真皱眉,“你不怕痛吗?”
顾念念语气坚定,“不怕!”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太阳穴的青筋在不停地抽搐猛地蹦跶,童真扭过头,不忍再看。
过了一会儿,她扯了两句,拿起手提包,转身离开。
在门合上的瞬间,顾念念喊住她,“你见到他,麻烦告知一声,我忘了他,准备去学校报到。”
对上她眼里的忡愣,顾念念扬起笑,慢慢地说,“只要他心满意足。”
童真的心像打翻了五味瓶,特别不是滋味。
好半响,童真说,“好!”
得到她允诺,顾念念重新躺下,额头压在胳膊上,望着窗外,神情寂寥。
空气送来悦耳的女声,“我看过你穿学士服的模样,很美。”
顾念念眸波微微一动,转身看向门口,那里空荡荡的,没有童真的身影。
毕业那天,童真没来,在哪看到她穿学士服呢?
那段时间,忙成狗,根本没有时间精力玩朋友圈啊……
走道上,一听到关门声,坐着的温禾蓦地站起身,用一种恨不得给童真下降头的恶毒眼神瞪她,似乎这样可以在她身上戳出成千上百个血窟窿,替顾念念报夺爱之仇。
童真本是沉重的心情愣是被她逗乐了,又不好笑得过于明显,省得落一个幸灾乐祸的罪名,转念间又觉得自己背负的骂名本就不少,再多添一个也不算什么。
经过温禾时,她露出一个友善(膈应)的微笑,惹得温禾起一身鸡皮疙瘩。
回想起她色彩纷呈的表情,总算报了一仇,童真面色愉悦。
见她心情不错,秦深黑眸转深,“你们聊得很开心?”
“我是替你开心。”童真说。
秦深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怎么说?”
“顾念念相信你是真的要跟她分手,下定决心出国深造,随了你意,不是值得开心吗?”童真说。
秦深抬起眼眸,仰望顾念念的位置,眸光晦涩。
真这样,就好了。
第284章 秦深,终有一天我要让你跪榴莲壳
如果说前段时间秦深和陆言修一起狙击薄氏集团,导致该跨国财团股价蒸发了数十亿称得上是小惩大诫,他和童真结婚的消息才算是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报复,没有什么比夺人妻子,还让别人孩子冠上自己的姓来得更可恨。对于薄晔煜来说,不共戴天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他与秦深的深刻情谊。
然而,并没什么卵用,秦深和童真这对金童玉女依旧承包了各大新闻头条。
打开新闻页面,就可以看到他们的结婚专题,生怕别人不知晓一样。
他们的苦心并没白费,顾念念一一都看在眼里。
收拾好行李,奔赴异国,前往机场之前,顾念念让何德华把车驶过学校,绕进倾城小区。
609房前,她手指悬浮在数字密码上面,许久才按下确定键,换来密码错误的提示醢。
他连密码都换了?
她呆了呆,百般不甘地再试一次,得到一样的答案。
外面阳光璀璨,她却觉得心寒异常。
拖着重如铅块的步伐,她离开了。
五分钟后,顾念念站会原位,一鼓作气地试了一串数字1225,圣诞节,她的生日。
短短一秒钟的等待时间,有种耗尽一世的错觉缇。
“滴”的一声,门缓缓开了一条缝。
秦深,你真是个混蛋!
顾念念蕴着泪光望着屋子里的一切,恍惚间看到过往的一切。
她跛着脚,身残志坚地追杀他,痛骂他色情变态狂,还扬言要发帖揭发他恶行;
洗澡时衣服掉在地上,她低声下气地向他求助,隔着门也能听到他打趣的声音,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经常不穿衣服跑出来?
“到后来,是谁不穿衣服跑出来?!”
寂静的空气里,响起顾念念带着哽咽的骂声。
她从浴室里出来,经过餐厅,上面好像摆着一个滚烫的热鸡蛋,楼上传来他别扭的声音,餐桌放着刚煮好的鸡蛋,可以用来敷脸消肿,当然你也可以扔了。
顾念念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二楼,他的卧室。
推开房门,她藏在蚕丝被里,一个高大的身躯自上而下地钻了进去,贴着她背,一举一动尽是蛊惑,你不是想睡我吗?
顾念念心说,就算是现在,我还是很想睡你,把你所有精力都榨光光!
眨眼间,泪水坠落。
到最后,她进入中间的书房,满腔画作尽收眼底,鼻翼间蹿入浓厚的颜料气息,
书桌上有无数张素描,全都是她的模样。
她穿着黄色毛绒连体睡衣,头发湿漉,欲哭无泪;她手执小勺子,对着提拉米苏比划,垂涎欲滴,略显猥琐;地铁口,她拿着吉他演唱,热情洋溢,深情款款;她头戴学士帽,沐浴在阳光下,笑容满面……
毕业那天,她根本就没笑过!
这死傲娇真会脑补!
顾念念一边笑一边哭,表情还忒扭曲,全方面多层次地演绎痛并快乐这个词。
秦深,终有一天我要让你跪榴莲壳,念十万次“我错了”!
第285章 穿给谁看?
让秦深跪榴莲壳成了顾念念心中坚定而又伟大的理想信念,支撑着她远渡重洋的每一天。
不同于青城的炎热,大陆性气候的波士顿有着传统意义上的秋季,早晚温差变化大,让顾念念感到很不适应,还没来得及克服水土不服,开学一周就迎来了入学考试。在初遇bar厮混久了,她即兴演奏并没有差到哪里去,但笔试部分的专业知识还是渣得惨不忍睹,遭受到庞光良童鞋的恶嘲,这和他之前死缠烂打的态度有天壤之别。顾念念想了很久,认为只有一个解释——追求不遂,由爱生恨。作为回击,顾念念童鞋不停地拙劣的英语教导身边的ABC朋友们称呼他为庞光,努力让这个意义深刻的称呼追随他一生醢。
才过两周,她吊打庞光良的乐器弹奏技巧遭到大神的无情碾压,兴奋之余不免诞生一些沮丧的想法,断手重来。断手重来这种逆天的胡思乱想不如笨鸟先飞来得可靠,然而笨鸟先飞也不是一件易事,她面临严重的语言障碍。日常生活问题不大,实在沟通不了就指手画脚,还有手机软件小助手,一旦上作曲专业课,她整个人像坐上F22战机,大脑完全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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