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总归不是睡觉的地方。
他靠门边站了会,走过去。
许惟听到声响,眼睁开,见一道身影过来,腿长。他到了面前,她只看到腰,头动了下,视线往上,才看见脸。
“回来了?”许惟含糊问了句,想动,发觉右手麻了。
钟恒看着她,“醒的?”
“嗯。”
钟恒把手里袋子丢到桌上,“不清楚哪个好吃,你都试试。”
袋子是透明的,许惟看到了。
“谢谢。”
钟恒没吱声,盯她看两眼,“不去睡?”
“等会。”
话都说完了。
看她没有起话题的意思,钟恒说:“我回屋了。”
他转身走。
许惟抬起那只发麻的右手去牵他,拽住了指头,收不紧,一下就滑掉了。
钟恒顿住脚:“怎么?”
“手麻。”
“……”
答非所问。
钟恒哼一声,“自找的。”
大实话,许惟没怼回去。
过一秒,手上一紧。
钟恒踢开旁边木椅,坐下,握着她的手揉捏,这手跟以前一样,又小又软,手指纤细,他五指一收,整个包住。
男人火气旺,手掌不论冬夏都热乎。
他揉了一会,麻感没了,只剩下烫。
许惟说:“行了,有感觉了。”
这意思明显,叫他放手。
钟恒抬眼,“什么感觉?”
许惟一看他脸,就知道要不好。
钟恒深黑的眼睛瞥着她,要笑不笑,“你哪儿有感觉了?”
许惟:“别卖弄姿色,成么。”
“长得好,怪我?”
“……”
许惟随他便,头靠回椅背,权当享受免费按摩。
他靠过来:“是你先牵我。”
许惟闭着眼回:“没牵住。”
“现在牵住了。”他用了劲,捏她指骨。
许惟手一颤,睁开眼。
“钟恒,很疼。”
钟恒倏地松手。
许惟手缩回去,搭在腿上。
钟恒瞥了几眼,摸不清她是讲真话还是装的,他垂头细看,许惟忽然说:“想让你留一会。”
“什么……”问完明白了,她在回答最开始那个问题。
拉他的手,是留他。
钟恒一时无言。
风吹得杨树叶沙沙作响。藤蔓晃动,带着灯光一道摇曳,漏下来的光点跳跃,一时明,一时暗。
许惟换了个姿势,坐直。
“钟恒,我想亲你。”
哗啦啦,杨树叶唱起歌了。
也就一秒的间隔。钟恒短促地笑了一声,眉眼有些张狂,他起身弯腰,两手捏着椅背,把唇送到许惟嘴边。
“亲吧。”
骚包透了。
许惟不跟他客气,对准了贴上去。
和昨晚的亲密不太一样,他们都很温柔,不急不躁,甚至在一开始,谁也没动舌头,单纯得像当年的初吻。
那也是晚上。
元宵节,他们在清澜河边看灯,钟恒为此计划了一周,接吻却在计划之外,毛头小子一只,看她笑,没忍住,凑了上去,准备亲完挨她一巴掌。
许惟好脾气,没打他。
那时候傻,唇上吮几秒就放过她。
现在,几秒怎么可能。
半分钟左右,钟恒先伸了舌头。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大高个子弯腰其实很难受。钟恒抱起许惟,踢开椅子,坐到木桌上。
风这么大,钟恒还是一身汗。
熬不住的时候,不得不收了。
他把许惟放回椅子,别开脸缓了缓,“我洗澡去,待会来接你,等着。”
许惟不是傻子。
刚刚坐他腿上,他身上什么变化,她一清二楚,只是没必要拆穿,点个头,看他匆匆走了。
钟恒这个澡洗得有点长。
裤子一套上,头发没擦就去了后院。
藤架上空荡荡,桌椅重新摆过,很整齐。
哪里还有人影?
钟恒站了一会,走了。
客栈一楼有他一间屋,有点小,床是标间尺寸,比不上楼上那大床,家具更是简单,一个木柜,一张桌子。
抽完一根烟,钟恒看了下时间,十点半。
该睡了。
他拨开烟盒,又拿一支,抽两口,打火机扔床上,人出了门。
敲门声响第一下,许惟就过去开了。
门口男人穿白T恤,灰色长裤,指间夹了根烟。
“我睡这,行不。”
张口丢来一句,烟味儿里夹着些不知名的香,不知是沐浴液还是洗发露。
许惟从头到脚看他一遍,说:“烟抽完进来。”
钟恒掐了烟。
许惟松开门把。
钟恒进屋,一步跟过去,从背后把人扣紧。
“这门一开,以后关不上了,懂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尽量都这个时间吧。上一章后面有内容增加,别忘记看,么么
☆、第13章
这话许惟一点不意外。
得寸进尺的确是钟恒会干的事。
她有句话能给他堵回去,但在舌头上滚了几圈,没讲出来。这日子跟偷来的没差别,多偷一天算一天,浪费是傻逼。
许惟拍拍箍在腰间的那只大手:“松手吧。”
钟恒不动。
许惟有点无语,低声说:“不松开,我怎么抱你?”
身后的人僵了一下,过一会,松了手。
许惟转过身,抱住他,确定那不知名的香应该是沐浴液。
“你想来就来吧。”
许惟抱完,拍拍他背心:“睡觉了,很困。”
钟恒隐约觉得哪儿不对,低头想了会,觉得这跟他哄泥鳅是一个路数,抱起来撸撸毛,头上拍两下,再给个球:“乖,自个玩去。”
……
钟恒磨了磨牙,有点儿想咬人。抬头看,许惟已经去了卫生间。
一张两米大床,许惟占了左边,她掀开薄被坐在床上脱掉裙子,换了件睡觉穿的长T恤,躺下觉得不舒服,又坐起,把T恤卷到胸上,解开胸罩扣,从袖子里拉出肩带,胸罩脱下丢到床头柜上。
钟恒站旁边,看完全程:“这技能实用啊。”
许惟:“是挺实用。”
钟恒:“我也得学学。”
许惟点头:“对,等变性了刚好用上。”
钟恒没接茬,笑着看她一会,掀开另一边的被子躺进去,抱她,手从T恤里摸上去捏一把。
“下次我给你脱。”
“不劳钟少爷。”
钟恒亲她嘴,咬了半天才放开。
许惟脸憋红,隔着衣服拍他的手:“今天不行,记得吧。”
“我有分寸。”
长腿架到许惟腰上,搂紧,气息在她颈间绕。
那地方又起来了,在她安全裤外摩擦。
许惟说:“你刚刚回去不是已经……”后头话省掉。
颈间一声闷笑:“老子年轻力壮。”
“……”
许惟有点冒汗,静几秒,“还有内裤换?”
钟恒:“买了一打。”
“……”
许惟脸贴贴在他胸口,热得有点难受,“你这是算好了,一晚12次?”
钟恒没答,笑得十分愉悦。
后头就没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恒下楼一趟,冲洗完,换裤子再上楼。
许惟已经睡着。
钟恒调了空调温度,关灯,在黑暗中揽她入怀。
山脚的清晨和夜晚一样静谧。
许惟推开窗户,给房间换换空气。太阳没出来,看天空似乎是个阴天,窗外树枝送来一点儿微风,不冷不热。
在这住一辈子,应该挺好。可以在这里工作,还有点存款,不知够不够开个小店,卖点千篇一律的纪念品,或者一个杂货铺也行,可以不用再买薄荷糖,每天有的吃,养一条狗,像泥鳅那样的,黏人一点的。
泥鳅……
那是钟恒的狗,如果找他要,不知他会不会给?
床上的钟少爷不知道儿子已经遭人觊觎,翻了个身,从睡梦中醒来,瞥见窗边人影,含糊地喊:“许惟……”
这几天,他几乎没叫她名字,都是有话说话,突然喊这么一声,许惟莫名不适应,回过身看他。
钟恒揉着眼睛坐起,不大清醒地下了床,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浑身上下只一条内裤,黑色,包着鼓囊囊一团。
一大早就卖色相,没人比他更会。
许惟指指床:“穿衣服!”
“等会。”钟恒睡眼朦胧,皱着眉走过来,“你在看什么?”清早嗓子未开,沙哑得明显。
许惟就看不惯他这种浪而不自知的尿性,把他推回床上,朝脸一顿搓:“醒了没?醒了穿衣服。”扯了T恤丢他脸上。
钟恒笑得不行:“随便揉,都是你的。”
“懒得理你。”
许惟把裤子也丢过去,进去卫生间洗漱。
刷牙刷了一半,钟恒衣裳整齐地进来了。
大高个子一进来,这点小地方立刻显得逼仄拥挤。
许惟从镜子里看他一眼,让到边上,给他腾位置。
洗脸台上有一次性牙刷,钟恒拿一支拆开,没用客栈提供的小牙膏,挤了许惟自带的,又是薄荷味,清清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