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的。
时妗来不及顾两人在学校不能交流的约定,一路跟着简玦,从办公楼走到教学楼。
离放学已有一段时间,要回家的都已离开,留在学校上晚自习的也都在教室,走廊里没什么人。
简玦独自一人走在前面,没多说什么。
时妗试着挑起话题:“简玦你最近……累不累?”
简玦低头看了她一眼。
时妗面色窘迫,脸颊微红,食指纠结的拧在一起。
简玦挑起眉,了然。
他转身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想问什么,直接问。”
时妗更窘:“就是周五晚上,我喝多了,有没有做什么……不太淑女的事?”
淑女?
简玦皱眉:“你什么时候淑女过?”
时妗:“……,你就说有还是没有。”
简玦想了想,道:“还行,都算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时妗:……
怎么更慌了?
简玦继续道:“不算出格。”
挑眉。
如果回家的路上偷偷吻了他不算出格的话,那确实没有更出格的事了。
吻就吻了,也不会掉块肉,简玦也不在意。
低头看了她两秒,简玦慢悠悠走上前,轻轻松松地揪住她的耳朵,像那晚时妗揪住他耳朵一样。
声音冷淡:“物理考试及格了吗?化学几分?还有闲心纠结这种问题?——赶紧给我去背物理化学公式。”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时间线过得真是太慢啦,想想我有一本男女主从认识到结束总共过了不到两个月……
我决定加快一下!
第31章 31.
当天晚上, 行事果决的简玦揪时妗去补理化生。
是真的揪, 直接扯住辫子拉到房间, 将人扔到书桌前, 再递过去一本物理课本,替她点好台灯。丢下一句“看不懂问我”后,回到床上看书。
《新闻报道精选》。
时妗摸了摸被揪得生疼的辫子, 心里像吃了苦瓜。她暂时只能将简玦的行为理解为——自己让她蒙羞了。
认真思考后倒也不奇怪。一个常年被老师捧在手心里的人,忽然被莫名其妙当做家长“教育”两次, 面上大概也挂不住。
她也不敢拂了简玦的好意, 低头努力理解公式。一边绞尽脑汁演算步骤,一边小声嘀咕:“我将来要学文科, 物理化那么好干嘛?”
简玦声音冷,手中翻着书,漫不经心:“恩?”
这么小的声音都能听见,时妗怀疑简玦周围传播声音的介质是他特殊加工制造的。
时妗坐直, 面不改色:“我是说你的物理书真不错,一看就是好学生用的。”她将简玦的课本在台灯下摊开, 叹然,“干净的就像是没用过的呢!”
简玦:“……,学你的习。”
时妗背对着他撇嘴,以示不满。
她倒不是不想复习物理化, 只是她在这方面大概真的有短板,明明自认为学的不错,但只要真刀实枪的做题便一塌糊涂。尤其是化学, 明明课本上的知识都弄懂了,然而就是做不出来题。
其难度可以跟追简玦媲美。
时间久了,时妗对物理化也就不太上心。
但班主任说的也对,就算高考不考物理化,也还有会考,她不能完全放弃。
更何况还有简玦教她。
这么想着,时妗便认真了些。
大体浏览了一个单元的内容,确认已经记牢公式后,时妗向简玦报告:“看完这个单元了。”顿顿,忍不住追问,“你怎么忽然对我的成绩这么上心了?上次虽然也被班主任找过,但也没像现在这样……”
越说声音越小。
倒不是不敢说,只是简玦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听她说已经看完这个单元后,便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径直走向书架,随手抽了一本册子。时妗偷偷看去,清楚的看见黄色的封面上写着练习册三个大字。
也是崭新的。
学校发的练习册,简玦都没做过。
时妗扶额,忽然有些嫉妒他的智商。
简玦走到时妗身边,顺手拉了椅子坐下。他穿了条宽松的米色休闲裤,脚踝□□在外,也不知是不是空虚寂寞的时间久了,时妗只盯着简玦的脚踝,都觉得极具诱惑力。
盯了半晌,她目光上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脸。
苏婕说的对,简玦和她生活在一起……还真的是有够危险,说不定哪天她兽性大发,就直接把简玦推倒,生米煮成熟饭。
在这方面,时妗并不保守。
时妗的思绪飘到九重天外。
上一世的她,怎么也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看起来有点污,但不知为何,时妗觉得污力滔天的生活似乎还挺幸福的。
简玦就静静的看着时妗盯着自己看。
呵呵,都懒得掩饰了?
“啪”的一声,简玦将练习册往桌子上一扔,顺手揪起她扎起来的小辫子,往上提。他眉眼冷淡,薄唇轻启:“看够了就做题。”行为有些粗鲁,但说出的话好不温柔。
时妗痛的龇牙咧嘴。
一面吃痛的往后挣扎,一面小心思乱转,她不可置信的看向简玦,恍然明白简玦到底有哪里不正常。
自周五以后,简玦对她……好像愈发纵容。
不论她为了招惹他说出什么话,简玦的回答都不痛不痒无关紧要,在办公室时也是,几乎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便同意帮她补课。先前时妗还以为是老师的作用,现在想想,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好像她做什么,简玦都是——支持的。
这算是……宠溺?
时妗打了个寒颤。
周五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简玦一直在讲解物理习题。他的解题思路清晰简便,且时时刻刻顾及着时妗是否能听懂,一个小时下来,时妗觉得自己已经具有参加物理竞赛的资格。
时间不早,时妗收拾东西回房间。
走出简玦的房间,又觉得麻烦他一个晚上,应该有所表示,时妗转身往楼下走。
张嫂的房间安排在一楼,方便做家务,也能留意到整个别墅的动静,除特殊情况外,一般都会留在别墅。时妗下楼时,张嫂正巧披着衣服出来,别墅内虽气温高,但年纪大后通常怕冷。
因此格外注意这些。
张嫂热络的招呼时妗:“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做宵夜,想吃什么?”
时妗笑吟吟的摆手:“我不饿,我是想切个水果吃,您不用管我,快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张嫂点点头,道:“你小心些,别割破手。”
嘱咐完转身回房间,隐约间却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她奇怪的回头看了时妗一眼。
如果没看错的话,方才时妗似乎是从简玦房间里出来的。
这么一想,张嫂才发觉,时妗这段时间和简玦走的很近。
自打简玦出生起,张嫂就跟在简玦屁股后照顾他,与自己的女儿相比,她陪伴简玦的时间还要更多一些,简玦算是她半个儿子。她比简母还要了解简玦。
简玦看着光鲜亮丽,但内里几乎都要烂透了。从小就不似同龄人,不跑不跳也不吵闹,更不会向父母要玩具要吃喝。旁人都觉得简玦乖,张嫂却瞧出不对劲来。
有那么一段时间,简玦的封闭程度,让张嫂都开始担心他是不是会得抑郁症或者自闭症。
简父简母自以为自己做的事情简玦不懂,在简玦面前谈起来也肆无忌惮,可张嫂明白,简玦什么都懂。
并且表现出一定的憎恶。
憎恶却还不说出口,这才是张嫂担心的。
简玦小时候身材稍胖,在正常范围内的微胖,因为这,还被媒体大肆报道过。第二年简玦开始锻炼减肥。
那时候张嫂就明白,简玦的心思到底有多细。他将所有心事都藏在心底,自己一个人去消化,越累越多。消化的了,万事大吉,但一旦消化不了……张嫂不知会有何结果。
不过自从时妗搬过来后,简玦看起来倒是开朗许多,这也是张嫂喜欢时妗的原因之一。
当初简母决定接时妗回来时,简玦第一个反对,他认为简母只是拿时妗做做文章,把自己包装成心慈的善人,做做形象。
张嫂本以为简玦和时妗不可能相处好,但现在再看,事实却正好相反。
张嫂停下来思索。
片刻后,她回头,看见时妗将几样水果切成丁,又挤上沙拉酱,最后拿了几根牙签插在上面。愉悦的端起盘子,转身时长发飘在身后,脚步轻快的往楼上走。
时妗敲了简玦的门,简玦将她迎进去。
张嫂愣了片刻,恍然明白,也许时妗对简玦来说,有更特别的意义。
比如……他想替简父简母为他们曾经做过的肮脏事赔罪。
尚未成年的简玦做不了什么,身边的时妗是唯一途径。
想到这,张嫂叹了口气,感叹:“可怜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