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记得住么？”顾骁挑了挑眉，还真是十分怀疑。
“呃，再多看一两次应该没问题……”顿了顿，声音小了下去，“或许你多说几句话，我觉得你声音有那么一点儿熟悉。”
“……”
顾骁这回是彻底无话了。
15分钟之后，飞机起飞，必须要关闭手机，两人都照做，只是叶蘅在临关机之前，还是上微博发了一条动态：
【既零V】：消失了也算太久，差点九死一生。给我一天时间，后天更新。
然后配上一张图，一张黑白布达拉宫的图，应该是离远拍摄，有柳叶飘在镜头前，后面是布达拉宫一个角落的范围。
她发完微博之后，也不在意底下有没有评论，直接关了机，拿出单反，继续看图。
大多数是在西藏拍的图，暑假她去了西藏，入藏时是坐了40多个小时的火车，将沿途美景都看了个遍，就是换火车之后有些不太愉快的经历，被一个大叔抢了座位不说，还要找不到空位子坐下，生生在车厢的间隔处站了一个晚上，眼睛疲累。
不过倒是记住了那个中转站：格尔木。
后来很不容易到达拉萨，日光之城，原以为会是个一大片土地荒芜的城市，可是坐着公车穿街过巷的时候，才发现拉萨被汉化得完全幻灭了她心底的臆想。
哎。始终是……现实总是骨感的。
单反画面停留在一张满是经幡飞扬的照片上，照片拍得很美，五颜六色的经幡迎风飞扬，远处有雪山，神圣高洁。
顾骁的眼神也停在画面上，轻启唇齿，“这是哪里？”
☆、chapter02
·
“嗯？”叶蘅侧头看他，表情有点儿懵，可眼底还是很冷漠，像是没融化的冰。
顾骁被这样的她看得很不自在，可还是再问了一句，这次是指着单反屏幕，“这是哪里？”
“哦，原来你真的是在问我。”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表情无辜到让人想打她。
顾骁哭笑不得，“我为什么不能问你？这一排就坐着我和你。”
“因为我觉得你刚刚还是在生气，不可能问一个惹你生气的人。”回答得格外认真。
顾骁：“……”
#所以和脸盲还有这么“敏感心细”的人沟通是这么难吗？#
“这里是西藏阿里，冈仁波齐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这回叶蘅倒是很认真地回答他了。
“西藏阿里？高原？”
“是啊，我暑假就是去这个地方转山。”说着，眼睛还盯在图片上，有向往的神色。
“转山？你自己一个吗？”他是对她愈发好奇起来了，不动声息地问道。
可是这回叶蘅却是十分戒备地看他一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虽然她常常外出独行，认识的人也不少，但是顾骁在她面前还是陌生人，她已经露了富了（指单反），再回答对方这么多怎么能行？
是以，接下来也不理会顾骁了，拿起单反自顾自拉高窗户板开始拍天空。
#这个姑娘不仅脸盲，还很任性#
顾骁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黑得像墨水，虽然不敢说自己撩妹，呃，不，搭讪百分之百成功，可是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出手就输得一败涂地。
不过，来日方长……嗯，来日方长。
接下来2个多小时的飞行路程里，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姑娘虽然脸盲，脾气好像也不太好，可是对于拍照这回事倒是耐心十足，而且以他美术生的眼光来看，她的技术有一定水准，起码构图、光线调校还有背景虚实什么的都有不错的把握，出乎意料之外。
当然，这都是他偷瞄到的，并非是光明正大看到。
而他在忙什么？练手，几天没画，是有点儿手生了。
顾骁是K大的大二学生，不过暑假完了之后就直升大三了，K大是一座很综合性的高校，在国内也是首屈一指，他在里面主修美术学，当然也有研究摄影，只是不常抓相机而已。
又因着最近出版社联系他要出一本有关于“中国百鬼”的图集，暑假前负责他的美编荒芜已经联系他了，可是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动笔，因为暑假他去了以色列的耶路撒冷冷希伯来大学做了短暂的留学和交流，根本没有太多时间动笔，所以搁置不前了。
原本打算在飞机上构思一下画册的，但是被叶蘅这么一打岔，当即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更甭提什么画百鬼了。
随手在纸上涂涂画画，寥寥数笔画出一个侧面轮廓，发际线……发型，垂下的眼帘，半被阴影遮住的侧面，嗯，还有一条很长的麻花辫……
“啪嗒——”
意识到自己在画着什么的时候，手上一用力，炭笔笔尖居然断了，顾骁怔怔看着纸上并没有完全成形的侧影，并没有发现旁边的叶蘅也在狐疑地看着纸上的画。
“啧。”
她莫名其妙“啧”了一声，顾骁回神，看见她也看着自己的画，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画。”叶蘅瞥他一眼，慢吞吞给出评价，“你画工真好，黑白线条不好表现……这人看起来也有点儿面熟。”
顾骁：orzzzzz。
#看不出他画的是谁却赞他画工好，这是在讽刺他吗？#
“你看不出我画的是谁吗？”
“一个少女的侧面。”语气居然有点儿窃喜。
顾骁看她的表情觉得她不是像撒谎，原以为脸盲的人只是不认得其他人而已，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脸盲少女连自己的模样都不认得。
#[生无可恋脸.jpg]#
接下来两人又没说话了，因为叶蘅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如果对方不是在画画，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很快，2个多小时过去，飞机降落，顾骁将她的小背包拿了下来交到她手上，自己收起了画稿，在分别之前，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他还是站定在她的面前，眼神认真，“下次见面的话你能记得我吧？”
叶蘅皱眉：orzzzzz。
#认人什么的太难了好吗#
顾骁站在原地很有耐心地等她，她垂着眸子，睫毛很长，有光跳跃，红唇就掩在琼鼻之下，微抿着，颇为为难的模样。
他知道他是在强人所难，他也知道她不记得他，可他不想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
也许是一秒，也许是5分钟，终于，她抬起了头看向他，眼神同样认真，“同学，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你的话我会叫你的名字。”
所以这是什么逻辑？
顾骁彻底拿她没有办法了，在一张画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撕下递到她的手上，“我叫顾骁。”
“顾骁？”
“是。”
“好的，我记住了。”而后她再很用力地看他一眼，收起名字走了。
…………
再见面是在2天后。
顾骁回到F市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学校，而是回家收拾了一轮东西，把该带上的都带上，才开着车回到K大。
因为离开学还有几天，学校里人烟稀少，倒显得格外空阔。
顾骁所在的宿舍是4人一间，但是并非是同学院一起住的，而是不同专业的人住在一起。
他的宿舍其中有两个是经贸学院金融专业的，可能是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太过凶残了，所以李捷和萧逸早早就回来互相探（chao）讨（xie）作业，做得如火如荼。
而另外一个是和顾骁同专业的，高中时就是同学，算得上是死党行列的，平日里有点儿吊儿郎当的，自然，还没有回来。
李捷和萧逸两个人正抄得欢乐，没想到顾骁这么早回来，立即停下了笔，打招呼：“三弟，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回来啊，以色列好玩吧。”
说话的是李捷。
顾骁放下东西，答道：“还好吧，就是天气比较极端。”
萧逸很仔细地看他几眼，“那边的太阳不是很烈吗，怎么你都没被晒黑？”
顾骁一滞，说起这个，他又想起某人，走到他们面前，“我没变丑吧？”
李捷瞪大眼睛，心中亮了一盏灯：“！！！”
萧逸倒比较直接，直接摸他额头，“顾学神，您没发烧吧？还是受了什么刺激？难道是因为以色列同胞不懂欣赏我们东方人含蓄的美，把您给伤害了？”
顾骁打掉他的手，“别闹。”
他觉得自己都有点儿疯魔了，编辑荒芜又发来微信催他进度，看了一眼没回，心情不好，任性。
又整理了一轮东西，已经是傍晚了，那边李捷正在打电话叫外卖，问他要不要，想了想随便点了份盖烧饭和一杯柠檬茶，然后打开手提，处理近一个多月来没有来得及处理的信息了。
先是上了微博，最后一次直播放上去的视频是在暑假之前，转发和评论都已经达到了999+，那次直播画的是一次课堂作业，并不复杂，他设计了一幅动漫原画，重彩淡墨，倒是引起了许多人去学，和喜欢。
顾骁有记录自己作画过程的习惯，大多时候会做直播，虽然身份神秘，可是因为画风犀利，而且作画的时候又格外认真，偶尔还会开语音讲解，因着声音极富磁性，圈了一大批粉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