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蒋空绕话里的香水香奈尔5号在莫汉成心里留有了印象,他不知不觉想知道周景瑜是不是也用这款香水,所以在之后好几天,他都有留意并出现在商业场合,可是,周景瑜没有参加,周氏都是派公关部代表出席,或者是某一位领导。
事实是,周景瑜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不可能有空去参加商业活动。
化妆品上市每一天的销售记录都交到周景瑜手上,销量与企业预期目标差得太远,甚至是集团那么多款产品中,上市销售情况最低迷的,跌破集团产品上市销售最低纪录。
新一轮的工作强度轰炸周景瑜,她跟团队急忙商讨对策。
之前找不到较好的应对办法,她以不变应万变,让化妆品按原计划上市,现在,化妆品上市在市场的销售表现是完全失败。
化妆品质量是好的,不代表这款产品就是成功,因为,消费者对它没有存在感。她们经过化妆品柜台,就绕过它,或者,看它一眼,选择别的一款。
新产品上市本来就只有百分之五左右能成功上市,也就是,即使周景瑜没有记者会丑闻与官司,也不一定化妆品上市就成功,然而现在,因为她有太多负面形象,让各部门互相推脱责任,最后,都把责任推向周景瑜。
都一致认为,是周景瑜的负面形象对化妆品的影响,让化妆品上市就完败,根本没有在市场上溅出一点浪花。
集团跟产品团队给的压力,让周景瑜不胜负荷,所有精力都放在化妆品身上,根本无瑕顾及儿女私情。
从森林回来,已经半个月没有跟梁承跃联系。
周景瑜无奈,生活没有两全其美,没有太完美的事情。把时间放在工作上,自然放在私人事情上的时间就减少。
跟团队开完会议,又是午夜十点。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个夜晚,下班都是踏着寂寥星星回到公寓。
会议甚至也叫上化妆品的研发队伍,希望能一起寻求解决办法,以挽回化妆品在市场上的失败表现,不然,这款新产品只有一个结果,停止生产。
停止生产意味着前期投进的大笔研发费用,以及其它各种庞大费用与开支都付之流水。
这种可怕结果,不是周景瑜一个人能担得起,交上辞呈辞职表示她来承担这个责任,这件事情就此结束。
工作不能这样敷衍,一句我来承担就拍拍手走人,而且,她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责任太重太艰巨,一封辞职书怎么回报团队对这款新产品投注的热情与汗水?
压力压在肩上,周景瑜日夜扑在公司,不然,就是直接到卖场做调查。
商场最接近消费者,周景瑜希望能收集到最准确资料,重新以最原始最初态度看待这款产品,重新思考化妆品的定位,让化妆品能挽回失败,重新进入市场,在市场占有一席地位。
忙碌到中午,周景瑜准备去吃午饭,见到蒋空绕在商场挑选墨镜,她立刻上前,叫他,“还记得我吗?”
蒋空绕脸上架着一副大墨镜,把周景瑜扫了一眼,对周景瑜痞气地伸出手,俏皮地装模做样要跟周景瑜打招呼。
周景瑜好笑,蒋空绕还是这样没个正经。
她开心,说,“我说过要请你吃饭,”如果再找时间,不知什么时候,她看看手表,“不如就现在,你有空吗?”
蒋空绕拿过墨镜,看了看周景瑜,见她手上拿着本子做笔记,吃惊问,“你在工作?”
周景瑜点头。
蒋空绕撇嘴,把周景瑜重新上下打量一番。他笑嘻嘻问她,“怎么不找个男人嫁了天天逛街购物?”用眼神示意她一起走出商场,一边劝周景瑜,“周末你还要工作,我看你不如找个男人养你划算。”
周景瑜触到心事,没有说话,只是礼貌笑笑。
快要走到商场门口,蒋空绕忽地嚷嚷,拍着脑袋说,“我靠,刚才我跟莫汉成一起来这里,我说要去买墨镜,他不喜欢逛,我让他在休息区等我。”不等周景瑜反应过来,立刻拉着周景瑜回头,往商场里面走去。
周景瑜一听到莫汉成这几个字就头大,脚像注满水般沉重挪不动,蒋空绕以为周景瑜不想走,就做主说,“你在这里等我。”便冲向商场休息区。
那晚打错电话惊甫未定的感觉回到周景瑜身上,她从头到脚冰冷。
她僵住几秒,扯回神智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离开这里。
她不想见到莫汉成,那晚打错电话跟莫汉成说的话太狼狈太难堪,而且,她哭了。这让她现在想起来,仍然无所适从,不知等下见到莫汉成,如何面对他。
她匆匆朝商场门口走出去,太慌乱,撞到一名正在挑选礼物的客人。
“对不起,对不起。”周景瑜没有看清来人,急忙低头道歉,准备往前走,这时,背后传来蒋空绕叫声,大力拍她撞到之人的肩膀,“喂,莫汉成,原来你在这里。”
蒋空绕以为他在休息区,跑到那里去。
蒋空绕的话让周景瑜吓了一跳,脸色刷白。
蒋空绕莫名,盯着周景瑜,“妹子,怎么了,饿到脸发白?不是叫你找个男人养你嘛。”
周景瑜很不情愿的抬起头,不自然地对蒋空绕笑一笑,竭力不去看莫汉成。
蒋空绕眼尖,看见莫汉成手里拿着的是香水香奈尔5号,笑得意味深长,“老兄,香水是要送给哪个女人?”
周景瑜趁蒋空绕心思放在莫汉成身上,在对莫汉成说话,自己的脚会飘移般,身影无声无息慢慢挪向商场门口。
蒋空绕忽然放大声音,还朝周景瑜咧着嘴笑,“妹子,不是说请客吗,等等我啊。”边说边拽着莫汉成跑过来。
既然已经被人点名要去吃饭,周景瑜只能硬着头皮跟蒋空绕和莫汉成走到附近餐厅。
周景瑜觉得那晚对莫汉成打错电话,很丢脸也尴尬,全程在慌措中,脑海放空,也没有胃口,根本不知道蒋空绕在说什么,叫了什么菜。
莫汉成阴晦视线扫了扫周景瑜,时间很短,就把目光移开,也没有说话。
她留意到他脸上被玻璃割到的伤痕浅了,但额头留有一道疤。
莫汉成也注意到,她那天脸上的五道手指印消失,只是神色不好,半个月不见,她瘦了。
两个人一直沉默,视线也没有怎么相遇。
蒋空绕在酒店就职,整天面对形形色色客户,所以现在就算两人当布景不说话,他也能一个人活跃气氛,吱吱喳喳说个不停,说到高兴处,眉飞色舞。
周景瑜度秒如年。
服务员上菜,蒋空绕才感觉到周景瑜在走神,用胳膊友好碰了碰她,示意她开动吃饭。就在那刹,周景瑜腾地站起来,箭一样冲出餐厅。
蒋空绕吓得不小,眼晴睁得大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一会,转头一脸无辜望向莫汉成,眼神在说,他真的对周景瑜妹子什么也没做啊,既没调戏她,也没有挑逗她,她怎么一气不哼就跑了?
莫汉成眉宇拢起,眼角敛起锐利的清冷。
蒋空绕还在一惊一乍问他周景瑜是怎么回事,莫汉成没有告诉他,周景瑜是看见了梁承跃从餐厅门口走过。
周景瑜的心扑扑跳,跟在梁承跃身后,不知如何开口解释在森林那晚,她跟莫汉成在小屋是个误会。
而且,这半个月来,她真的不是有意冷落他,而是,工作压力太大,她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找他。
很多话在周景瑜唇畔踌躇,她忐忑地跟在他的后面走,梁承跃穿过对面街道,打开停在路边的汽车,就要钻进车厢开走,周景瑜鼓起勇气,奔过去。
她叫住他,梁承跃回头。
熟悉的声音让梁承跃浑身一震,他抬起头,看见周景瑜站在马路对面。
隔着马路,两人对望,马路车水马龙,一辆辆汽车从他们眼前疾驰而过,周景瑜眼晴温热,冲过马路,要跟梁承跃解释,希望能跟他合好。
她激动地跑到梁承跃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她说,“我——”话一开口,眼角撇到坐在副驾驶座梁承跃的母亲江采苹,话语瞬间就被冻住,嘴角僵涩。好半响,周景瑜才勉强不让自己失态,对江采苹角欠欠身,“阿姨,您好。”
江采苹比周景瑜镇定自若,一脸慈祥,说的话却只有周景瑜才能听得出其中涵义。江采苹淡淡说,“是景瑜啊,找阿跃有事吗?”
风轻云淡一句话,就给周景瑜下马威。
周景瑜怎么能当江采苹的面,对她说找梁承跃是有事情。
她已经在梁家宅院,对江采苹承诺过,不要再打扰梁承跃,不要跟他如以前那般亲昵接近,要跟他少联系。
江采苹默默看着周景瑜,眼神其实带着威仪与锐利,像一枚锋利的针刺向周景瑜,让她就范,跟梁承跃拉开距离。
很久,周景瑜激动的心跳归于沉寂,她抬起头,勉强对梁承跃笑一笑。“是陪阿姨逛街吗,我跟朋友也在这附近,见到你们,想过来打个招呼,”吸口气,把话说下去,“其实也没什么事,再见。”
深深对江采苹鞠一躬,周景瑜转身,脚步艰难地一步步往回走。
梁承跃的目光追着周景瑜,江采苹催他,梁承跃才上车,把车开走。
他在后视镜里看着周景瑜身影越来越小,他的心也跟着越来越小,像一只手把心用力捏住,让他不能喘气。
在森林那天,梁承跃不是小气,不能原谅周景瑜跟男人睡觉,对周景瑜生气。
而是,周景瑜跟哪个男人都可以,绝对不能是莫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