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下声，“怎么了？”厉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周景瑜就要落泪。
莫汉成扳过她的脸，她咬着牙，用尽所有力气给莫汉成一个浅笑。
莫汉成皱眉，盯着她，眼晴带着锐利。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他逼问。
周景瑜吸口气，“是有事情。”她说。
莫汉成追问，“什么事？”他的语气着急，透着关心。
她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他一定会竭尽全力替她解决。
周景瑜从莫汉成的眼晴看出这一点，锥心刺骨。她抹去涩意，脸上带笑，“服装已经进厂制作，我在想服务秀也要开始准备，秀场导演前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说服她出山。”
她的事情完全不是因为秀场导演，虽然秀场导演已经退居江湖，不再接工作，周景瑜跟前辈见过几次，有一些交情。为了莫汉成，周景瑜会不惜请秀场导演负责这次hz的服装秀。
她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然而，这次为了莫汉成，她动用了这些人脉。
莫汉成相信，他恼怒，沉声。“我不止告诉过你一次，我的事情，你不要这么上心！”三更半夜睡不着，过来这里，就是因为她请不到秀场导演？
请不到，他自会想办法！
他不需要周景瑜为了他的事业，如此尽心竭力。
她怎么还不懂！
她只要陪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就让他在事业低谷打起精神。只要她在身边，就已经给了他最大安慰，让他感到幸福。他不是一无所有，事业没有了，可以再来。创业就是如此，并不是童话，创业就会有波折，不会那么顺利。
他对她语调冰冷，“你只要好好待在我身边。”她哪也不要去，就够了啊！
周景瑜语声哽在喉咙，说不下去了。好一会，她勉强说，“明天我再去找秀场导演看看，现在得回去养足精神。”越说到后面，越语声模糊，她急忙把话说完，“你下车吧，也早点睡觉。”
莫汉成深意凝视周景瑜，觉得周景瑜神色太苍白。
既然她不想告诉他，莫汉成在第二天忙完海程楼盘事情，他开车到律师事务所。
他亲自去找梁承跃。
梁承跃是周景瑜好友，不会不知道周景瑜的事情。
莫汉成推门进去，助理礼貌迎上来，“您好，请问您找——”
莫汉成迅速扫着办公室，不见梁承跃，他打断助理，“梁大律师不在？”
助理答，“他不在。”
刚要问莫汉成找梁承跃什么事情，莫汉成冷下脸，走出事务所。
回到车上，莫汉成给梁承跃电话，梁承跃在外面跟同事整理案子资料，没有接到电话。
莫汉成想离开，周景瑜神情让他拧眉。
他待在车上，等了一个钟左右，梁承跃跟同事回来。
他朝梁承跃按喇叭，梁承跃回转过身子，见是莫汉成，略愣了愣。
莫汉成下车，甩上车门，直接问梁承跃，“周景瑜有什么事？”
梁承跃吃惊，暗暗打量莫汉成。
莫汉成也不动声色觑向他。
两人目光交锋几秒，莫汉成再次问，“周景瑜到底碰到什么事情？”语气不耐，有些不客气。
既然他这样问梁承跃，就已经是在怀疑周景瑜。
梁承跃心里不是滋味，周景瑜自以为可以瞒着莫汉成，不会泄露心事，她真笨！爱一个人，怎么能掩得住爱意，不让对方感受到呢？
他喜欢周景瑜那么多年，不也按捺不住，跟周景瑜表白了吗？
梁承跃心情复杂，矛盾，可是，不经周景瑜允许，他是不会出卖周景瑜。
他收起脸上惊讶，平静跟莫汉成说，“你怎么来问我？”他说，“你想知道，应该去问景瑜。”
莫汉成绷着脸，斜眯梁承跃。
他冷声，“你们从小一块长大，不是比我更明白周景瑜为人，她不想说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让她说出来。”
梁承跃看了看莫汉成，“进来吧。”他推开玻璃门。
又觉得不妥，事务所有同事。
于是，他跟莫汉成坐在门口休息椅，拿了杯咖啡给莫汉成。
梁承跃缓缓喝口咖啡，莫汉成等得心急，他再次冷冷问，“有什么事情让她这么苦恼？”不然，昨天她的神色也不会这么仓惶。
梁承跃再看莫汉成一眼，没有答。
如今莫汉成都能放下架子来找他，梁承跃意识到，莫汉成真心喜欢景瑜。
这个发现，让梁承跃胸口刺痛。
莫汉成继续追问梁承跃，梁承跃还是没有说话。
他借口要接电话，走到一边给周景瑜拔号码。
电话传来周景瑜声音，梁承跃眼角扫了一眼坐在一边皱眉的莫汉成，跟周景瑜说，“莫汉成在我这里。”
周景瑜诧异。“他去找你？”她急着问，“为什么？”
不等梁承跃说话，她激动，声音提高，“是老杨的案子被冯素荷知道，是我让你替老杨打官司？”
不对，就算如此，莫汉成怎么会去找梁承跃？
难道，是她的案子？
梁承跃声音沉缓，“他来问我，你是不是有他不知道的心事。”
“问我？”周景瑜大大吃惊。
梁承跃苦涩感慨。“十年之后，他竟学会关心人。”
周景瑜要说话，忽被梁承跃这句话打消，半天没有出声。
梁承跃问，“我要不要告诉他，你在跟朱蔡东约会？”
他也很为难，一面不想周景瑜联姻，一面又觉得十年之后，周景瑜终于等到当年不爱他的男人对她回头，对她上心。
不管做为周景瑜朋友，还是爱着周景瑜，梁承跃都希望周景瑜能幸福。
幸福是什么？
当然是跟爱她，她也爱着的男人在一起。
周景瑜静了很久。
梁承跃说，“要不要告诉莫汉成？”虽然不舍，还是想撮合两位，让莫汉成争取周景瑜，打消周景瑜想跟朱蔡东联姻这个想法。
周景瑜走出am办公室，站在走廊，望着街道人来人往。过了好几秒，她决定告诉梁承跃。“我就要结婚了。”她说，“跟朱蔡东。”
“这么快？！”梁承跃高声。
周景瑜额角一阵阵撕痛，她说，“我得忙了，”不放心，嘱梁承跃，“不要告诉莫汉成，服装已经在生产，他已经很疲累，让他这段时间先把公司做好，别的事情不要干扰他。”
“景瑜！”那她怎么办！
周景瑜被这声音叫得浑身一震，视线幽幽望向街道，阳光明媚，人来人往。每天都是新的一天，今天她和莫汉成的故事结束了，明天翻开新的一页，他们走向不同的方向，不同的人生，但是，生活在世界，最主要是一切都尽过全力，没有遗憾，就已经是很丰富的一生。
她实在不必要太感到难过。
要是十年前，她二十岁的时候，会觉得崩溃，不能跟莫汉成厮守。不过十年后，她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这个道理让她就算就跟朱蔡东结婚，也不至于崩溃。
因为，现在，她得到过爱情。
爱情来到过她的身边。
于是，周景瑜的声音不见阴郁，换上一点明朗。“我先去工作。”挂上电话。
现在最重要的，要让hz服装顺利推向市场，让这款服装成名，带莫汉成走出事业低谷。
比起十年前莫汉成要跟她离婚，现在的她已经得到太多。
周景瑜吁了口气，回到办公室，跟刚才是不同两个人。
“小郑，我要的资料怎么还没看到！”
“周小姐，我还没有做完——”
“快！”一边斥声，一边给代工工厂拔电话，联系到厂长，“牛仔一定要注意颜色！”
“是是是，周小姐。”
放下电话，不到一秒，周景瑜拿起电话，联络广告负责人，务必大力推广hz服装。
对方还在跟周景瑜谈价格，想把价格提高，周景瑜脸上带着怒色，叉着腰，严厉打断他，“罗老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等莫总回来，我替你转告他，他现在没有空，uy广告公司老板找上门，正在跟莫总洽谈hz服装广告事宜。”
对方一听，失了颜色。“uy广告公司？”语气忽然一转，激动跟周景瑜说这家公司有多不厚道，对客人不负责，那些广告做得太差，根本是在敷衍客户，一叠声让周景瑜去跟莫汉成讲讲，他们原来的价格还可以再降些。
挂了电话后，周景瑜大力拍着文件。
好好商量，对方抓住am是小公司，以为am可以欺负，把价格一再提高，以至价格两边一直谈不下来，周景瑜一堆繁琐工作事情太多，狠下心给对方颜色，借口另一家广告公司在跟莫汉成商谈，而且，周景瑜特地选了对方公司的竞争对手。
这两家广告公司，一向谁也不放过谁，争客户争市场硝烟弥漫，听说这两个老板私下有恩怨，有时为了争口气，要把对方客户抢夺过来，把广告价格放低于行业价格。
周景瑜不会趁机给对方价格太低，因为，事情有利就有弊，给对方价格低于市场价格，对方会对广告粗制滥造。
一份钱一份货，别以为给的价格很低，是从广告公司那里赚到了。
合作，就要双方赢利，才是共赢。
三头六臂火速处理其它事务，周景瑜倒在办公桌后面转椅，长长呼出口气。
莫汉成回来，在办公室门口墙壁站了好一会。
他从梁承跃那里得不到答案，双手抱胸靠在墙边，缓缓抽着烟，锐利视线冷凝阴狠。
周景瑜猛地想起要去见秀场导演，从转椅跳起来。
她抓起手袋冲出去，一只手横出来，从背后按住她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