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宛城,在度过了这几年的平静之后,却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暗涌。
屹然生辰那一日,傅竟行与江露云一前一后回了北京。
徐家的人没有一日忘记过这个日子,早已来祭拜过,墓碑前,堆满了祭品和鲜花,傅竟行去的时候,与徐家的人打了照面,他们彼此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当年相处比亲人还要亲的那些人,纵然这么多年不曾说过一个字的怨恨之语,但却再回不去从前的亲密无间。
傅竟行望着两位老人花白的头发,早已佝偻的脊背,那日复一日被铭刻在心底的疼与悔恨又逐渐的溢满胸腔。
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卸下这沉重的担子,压在他心上十年了,却没有一日可以忘却。
徐家如今只有这老迈的双亲和一个刚刚成人的小女儿。
那一年屹然离开时,他的妹妹徐瑾然才刚刚八岁,他在屹然的葬礼上见过她一面,可如今,徐瑾然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方才碰面时,他看到徐瑾然那一刻,差一点呼吸都顿住了,她简直与屹然生的一模一样,若扮作男孩子,宛然就是屹然再世。
屹然生的清秀,读书时常被人打趣像个女孩儿,因此格外忌讳这一点,出国念书之后,又是健身又是美黑的,倒是清秀味儿淡去了很多,男子汉气息重了一些。
徐瑾然这一次,没有像八岁那一年一样,哭成泪人儿扑到他身边对他又踢又咬,她站在母亲的身旁,宛然已经是懂事的大人模样。
这个家,她是父母唯一的寄托了,她又怎么能不懂事。
傅竟行看着他们三人下山,他方才转身拿了祭品和鲜花去屹然墓前。
徐瑾然却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他颀长俊秀的背影上,呼吸也不由得滞了一滞。
那就是,傅竟行吗?
她隐隐约约的记得,十年前她见过他一次,可记忆里那个影像,几乎已经模糊了,这一次再见到他……徐瑾然莫名的觉得心跳的飞快。
他和她记忆里,想象中的那个人,那个影子,完全不一样了……
徐瑾然抿了抿嘴唇,又回头看了一眼,可夕阳西沉,暮色如金,他的身影,已然完全看不到了。
江露云到的稍晚一些,她祭拜了屹然之后,没有离开,却也没有和傅竟行说话。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在屹然的墓前你不要说谎,徐烟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得了你的吩咐。”
傅竟行的声音随着山风幽幽传来,那冷到极致没有温度的声音,让江露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似乎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每一个毛孔里都是沁凉的寒意。
她努力让自己站的挺直,可双手已经握成了拳,轻轻颤栗不停。
她一直怀着侥幸,毕竟有傅城帮她掩盖,她不认为傅竟行会怀疑到她,恨只恨,那徐烟的胃口实在太大了一些。
如果当初她不是执意要女二号,大约事情也引不起傅竟行的注意。
江露云没有忘记,就是因为徐烟演了女二号,她不得已威胁导演和制片人,傅竟行才让傅城去的杭州。
这两年,她被那个徐烟拿这些隐私做要挟,没少谋利往上爬,她早已恨之入骨。
既然他说出来了,那她也干脆不再隐瞒,隐瞒也没什么用处,傅竟行的性子,这么多年了,她还不了解吗?
“在屹然面前我不说谎,对,是我,我当日听说你把GY的广告合约给了聂三小姐,我实在嫉妒咽不下这口气,就让徐烟把事情捅到了聂嫣蓉那里……”
“所以,聂嫣蓉之所以去杭州,也是徐烟通知的她?”
傅竟行缓缓转过身来,浓深的夜色里,他的眼瞳却比那最深的夜色还要深。
“江露云,你看着屹然的脸回答我。”
傅竟行错开一步,墓碑上屹然笑的阳光灿烂,宛若再生。
可江露云只看了一眼,就别过了脸去,她声音哽咽了,却更显得凄楚:“如果屹然还活着,我会变成这样吗?我只是想要找一个肩膀依靠一下,我只是不明白,你当年明明喜欢我的,为什么现在不可以?我没想过害人,我只是想让她们姐妹去斗,让你厌烦,让你看到我的好……竟行,我知道你现在厌我恨我,我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就算呼吸也是有罪的,我无话可说,毕竟,那些事真的都是我做的,我不求你原谅,你大约也根本不在意这些,毕竟,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呢?朋友?兄弟的未婚妻?”
江露云哀哀的笑了一笑:“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赶我离开星耀也好,让我名声扫地也罢,我都无怨无悔,任你处置,我不会说一个不字。”
“好,那我让你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定居国外,再不要回来,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江露云看着他,眼泪缓缓掉下来,嘴角却溢出了笑:“只要是你的决定,我没什么不愿意的。”
☆、209 靡乱不堪
209 靡乱不堪
江露云看着他,眼泪缓缓掉下来,嘴角却溢出了笑:“只要是你的决定,我没什么不愿意的。”
她说完这一句,不再多说话,转身走到屹然墓前跪坐下来,她伸手环抱住屹然的墓碑,将脸轻轻贴在了屹然的照片上。
“屹然……”
她哽咽的唤了一声,再没有说任何话语,只是低低的啜泣。
傅竟行看着她瘦削到了极致的背影,过往时光,不停在眼前脑中回旋。
江露云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如果屹然还活着,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最后一次。”
他终是开了口:“露云,我念着我们从前的情分,过去的一切,既往不咎,但是从今以后,你若再这样,就算是屹然的脸面,我也不会顾及了。”
江露云环抱着墓碑的身体轻轻一颤,旋即却是更紧的抱住了屹然的墓碑,低低呜咽着哭出了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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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聂家,花月山房。
三层的一间卧室里,窗帘拉的严丝合缝,一丁点的光都透不出来,若贴近了门缝去听,却隐约能听到几声男人重重的喘息。
聂嫣蓉被一个面容不甚英俊却也算得上清秀的男人摁在房间的妆台上,两人身形交叠,缠绵亲吻……
男人从镜子里看着她迷醉的神态,不由得得意一笑。
再想到她初次都给了自己,现如今又是着了迷一样几乎日日离不开自己,男人更是心底得意。
天色黑透,直到最后两人都没了力气,男人方才搂抱着怀中软绵绵的女体,倒在了她的闺床上。
聂嫣蓉闭了眼,伏在男人胸口一脸的餍足。
她与这个叫周叶成的男人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当时她郁郁不乐一个人坐着喝闷酒,最后去洗手间的时候,又弄脏了衣服,是他把自己的外套给了她,又送了她回家去的。
彼时她与傅竟行之间,几乎全宛城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早已名存实亡。
若不是傅家顾及着,聂氏刚刚并入傅氏旗下,这边和聂嫣蓉就解除了婚约,未免让人觉得傅家行事阴损上不得台面,图谋别人家业,方才未曾解除婚约,但聂嫣蓉和聂明蓉都清楚,这不过是早晚的事。
聂嫣蓉好似已经彻底的想开放下了,也因此,周叶成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并不曾拒绝。
已经很久,没有异性这样关心她了,宛城的男人,谁又敢招惹她呢?
这周叶成倒是胆子大不要命了。
他生的还不错,难得是个子极高,又身形壮硕,看起来颇为威猛,聂嫣蓉事到今日想起来当初他送她回家,却敢在车子上轻薄她的场景,还忍不住的脸红心跳。
那一晚周叶成把她压在车座上亲她,混乱中她一巴掌打在了周叶成的脸上,响亮的声音好似激怒了他,他一下就撕开了她的裙子…
这是第一次,一个男人这样对她……
周叶成那一晚到底还是没有碰她,只是后来,她到底还是让他得了手。
男女之间这点事,一旦开了头,就如泄了洪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尤其是,她又尝到了甜头。
周叶成床技精湛,聂嫣蓉却是初尝情事,怎么禁得住他的撩拨?
这一来二去的,聂嫣蓉就觉得自己有些离不开周叶成了,有时候她也想发了狠和他断了联系,可不过两三日,她总会被自己的欲.望折磨的主动投降,食髓知味,她觉得她自己没办法离开这个男人了……
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无论如何是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的,宛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算是出去开房,指不定也能遇到知道她是谁的人。
聂明蓉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绞尽脑汁的想要为明朗在公司争取一席之地,几乎都以公司为家了,她不在,花月山房对于聂嫣蓉来说,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聂家经过上次的动荡,留下来的佣人极少,却都是忠心耿耿的,就算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也没人敢去捅出来。
也因此,他们俩胆子越来越大,白日里周叶成都敢冠冕堂皇的上门来了。
只是这样偷偷摸摸的,终究不能一辈子,聂嫣蓉尝到了这事儿的个中妙处,更是离不开周叶成,她已经过了二十七岁了,这个年纪的女人,有几个愿意日夜孤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