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女神 (浮生永夏)

第31章 Chapter 31 鱼目混珠
　　今天是友华物业分配工作的日子。胡平伸直他的背，目光收敛，坐在候选的人群中。胡平在等待分配的人当中，显得沉默，安静，寡言少语。
　　胡平的主管很喜欢“杨远”的个性，胡平现在叫杨远，一个老实巴交的进城务工人员，虽然话不多，但是勤快，认真，干活细致，三个月的试用期里，主管最喜欢这个杨远。
　　主管私下把杨远叫到一边：“小杨，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胡平疑惑地抬起头，又低下去，心底默默过了一遍主管的资料。
　　主管是个强势的人，雷厉风行，某宝上的购物车永远是空的，只要有想买的，说买就买。给自己家九岁的女儿报了七个培训班，一周七天，每天都要去，风雨不断，小病也不带请假的。每天提前半小时上班，对于任何迟到的人深恶痛绝。最恨有人挑战他的意见，否则一定斗死你！
　　对于这样的主管，没主意比有主意好。胡平轻轻摇头：“我去哪儿都行。”
　　主管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行，那你从明天开始就去远德律师事务所。”他压低声音，“那可是个好地方，津贴补助每个月高200，逢年过节你们还有人家事务所送的礼物。”
　　胡平露出感激的表情：“谢谢主管。”
　　主管宽慰地拍了拍胡平的肩膀：“好好干！”
　　胡平心底笑了笑，好好干，当然！
　　说起来，远德律师事务所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法人代表上的名字是黄沛——那个不苟言笑，衬衣不带一丝褶皱的男人。
　　当天上午直接上工，远德律师事务所透着严谨的律政气息，简直是强迫症患者的乐园！灰色的大理石地板，雪白的纯色墙砖，全都光可鉴人，灰尘都能在上面滑一跤。
　　黑色木门等距在雪白走廊里排成一排，最尽头的那间就是黄沛的。好几种锁，外加安防装置，超过5个以上的摄像头正对那间办公室。在黄沛不在的时间里，那间办公室就像一个生人勿近的报警器，随时能把打这个办公室主意的人，送上一列通往监狱的快车。
　　胡平低眉顺目，小心谨慎。终于发现，他和丁可可的计划，几乎是一项不可能达成的任务。
　　他偷了个空，给丁可可打电话：“黄沛的办公室我进不去。”
　　丁可可对着对面的黄玮正微笑：“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黄玮正点头：“自便。”而后专心致志为丁可可盛一碗温润的银耳汤。
　　丁可可低声接着电话，胡平把黄沛办公室的情况说了一遍，三个月的准备，最后却是这个结果，胡平有些丧气。
　　“行，我们到时候再商量一下。”丁可可点点头，“资料收集全。”
　　胡平听明白了，这是不好说话，简短挂断：“好。”
　　“怎么？”黄玮正问她，“我能帮上忙吗？”
　　丁可可像猫一样眯起眼睛微笑：“日后再说吧。”她看着他，“说不定还真要麻烦你帮忙。”
　　**
　　今天对于c市公安局花水区分局资料室的王安平来说，又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太阳懒洋洋从窗户里晒进来，局里那只猫老早就瞧见他来，按时来他窗户底下领猫粮吃，吃完，心满意足盯着正在啃包子的王安平“喵呜”两声，示意“今天表现不错，明天记得准时给朕送膳”，摇摇尾巴走了。
　　王安平准时八点上班，泡上一壶茶，茶能静心，才能冷静下来，面对足够多的问题--面前堆积如小山一般的信件，他慢慢开始检视。
　　说起来，他也曾是局里的信息分析专家，后来遇上当年的519大案，折损了王安平最好的一批战友，再厉害的专家也是人，就这么颓了，主动请调到分局管资料，跌破了一众人的眼镜。分局除了日常的资料，还把□□检举一大堆事儿转到王安平这里来，明显的大材小用，不过王安平倒喜欢这样，面对琐事，脑子就填满了，没空想别的。
　　今天的信件比平日里还要多些，整整齐齐用皮筋捆成一沓一沓，堆在王安平的办公桌上。王安平处理信件的速度奇快，似乎他就是一个人肉的信息监测器，能准确嗅出一封信件背后的价值。
　　几个钟头很快过去，到了午饭的点儿，干警陈晨路过王安平的办公桌：“走，吃饭去，今天中午红烧排骨。”
　　王安平没有答话。
　　“去不去啊？去晚了就没了。”陈晨吃排骨的心已经急不可耐。
　　王安平从眼镜后抬起森森的目光，让人不由一惊，似乎那个斯文、安静、好脾气的王安平瞬间消失，面前剩下的这个王安平，就像是条结冰的河流，灰暗的坚冰下面沉默流淌着一条冷彻入骨的长河，让他显得那么阴沉、冷清、无法靠近：“你去吧，我还查点东西。”
　　陈晨一愣，没心没肺地兴高采烈直奔红烧排骨而去。
　　王安平捏着那张举报信，和电脑上的资料比对了半天，最后终于确定。
　　他拿出手机，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打给了一个曾经熟悉，但如今已经生疏了很久的号码：“戴局，我是安平，当年的519大案，我今天找到了新线索。”
　　戴强国握着电话，在电话的另一侧猛然一惊，哑着声音：“怎么说？”
　　王安平打了一个长长的汇报电话，而后把那封举报信的信封找出来，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这也是当初他注意到这封举报信的原因。雪白的信封上，印着一张漂亮的风景画，画的内容却有些颓唐，夕阳下，一幢旧建筑，似乎是废弃的厂房，长满荒草藤蔓，就像早已经荒废，如同一幅动人的水彩画。
　　不知道画这幅画的人是什么心情，王安平只觉得矛盾，似乎一切又温暖，又伤感。
　　局里那只猫又跳到王安平的窗台上，督促王安平进贡午膳，他伤感地给猫倒了满满一食盆猫粮，而后摸着它耳后的绒毛，叹气：“看样子我要走了，但是我走了，谁来喂你呢？”
　　第二天开始，王安平就进入了市局的专案小组，果然再也没出现在花水区分局资料室里。
　　三天之后，c市市局组织了一次针对本市毒枭的抓捕，行动雷厉风行，如同一切早已预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家陈晨警官也是一步步磨练过来的，谁想到他当年也是一个为了份红烧排骨就兴高采烈的小吃货啊！在《婚不及防》里，可是侦破林家大案的“陈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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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去游乐园了一整天，直接累瘫，回家的时候新章已经用存稿箱发了，忘了恭贺一下“闲人很忙”第一个猜中黄沛！十元红包送上！脑回路终于搭上啦！哈哈哈哈哈！


第32章 Chapter 32 引蛇出洞
　　“你再说一遍！”王哥愤怒地直想摔电话。
　　“c市的贺总被端了！”对面哆哆嗦嗦说着，“就昨天，c市公安局就像眼睛里长了探照灯一样，七个点，从工厂到分销，全抓没了！”他冷汗直流，王哥虽然人在H市，但是一向心狠手辣，隔着电话他都能感受到王哥的怒气，生怕被当做炮灰，无情轰掉！
　　王哥气得几乎七窍生烟！
　　这可是C市！这么多年来，c市一直顺风顺水，毫无波澜，几乎成为了他们最靠谱的财源地之一，说抓就抓，一点风声都没漏！王哥的后背泛起轻微的战栗。
　　谁？为什么？
　　“我明天就到c市。”王哥简短地回应道，挂掉电话之后，狠狠把手机掼在地上，漂亮的圆角弧形手机，屏幕玻璃碎成蜘蛛网，他尤不解气，狠踩了两脚，把这款需要卖肾才能买到手的新手机，就当成一个活肾一样，几乎踏成废铁，这才停下来，长长吐了口气。
　　王哥，大名王庆川，不过从多年前开始，几乎永远只能听到“王哥”这一个称呼了，谁不是尊称他一句王哥，已经许多年没见过敢于挑战他的人！这次是谁，敢在他的地盘上动土？
　　王哥摸了摸下巴，c市还有他没听过的消息？这次抓捕出人意料，事先没有任何人和他通过气，难道是他的那位长期合作伙伴，已经不再手眼通天？拥有最灵通的第一手资料？
　　一切问题，都需要王哥去c市亲自看过，才能真正盖棺定论！
　　风尘仆仆，他赶赴c市。
　　**
　　胡平皱着一张苦脸，正在研究远德律师事务所的蓝图。丁可可一进门，正好看见他的这张脸，不由莞尔：“怎么了这是？”
　　“我在找远德律师事务所还有什么漏洞。”胡平闷声回答，视线却一点儿也没离开那张蓝图，趴在上面用放大镜看得仔仔细细。
　　“别找了。”丁可可倒不着急，慢条斯理把打包的小煎包，油条和烧麦在餐桌上摆好，“又没吃饭对吧？我给你带了夜宵，过来吃点。”
　　胡平不好意思地刨了刨头发：“还真忘了。”
　　丁可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黄沛这个人，细致周到，做事滴水不漏，想要指望黄沛犯错，几乎是不可能的。”她拢着茶杯，双手细致雪白，无意识地在杯沿上滑动。
　　“照你这么说，我们之前的计划就只能作废了？”胡平有些不甘心。信息时代，居然还有黄沛这样的老古板，在别人无纸化办公的年代，黄沛的办公室里连台电脑都没有，所有文件都用纸本存储。让胡平空有一身绝佳的技术，无处施展，实在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