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些事情又麻烦又不重要,他随意地说:“找入茶,让她叫宋辞来,问他。”
“好好好!”
方瑾枝开心地松开环着陆无砚腰身的手臂,在屋子里转了个圈,又“嘚嘚嘚”地往楼上跑,一边跑一边说:“我回屋换身衣服,然后去堆雪人!”
陆无砚望着方瑾枝踩着木楼梯而上的一双小脚丫,忽然觉得她有点像刚刚那只小奶猫。
怪可爱的。
陆无砚不由回头望了一眼,果然瞟见那只小奶猫又在门外探头探脑。陆无砚目光扫过时,它又一次缩了回去。
陆无砚觉得有趣,大步走出去。小奶猫警惕地往后后退,只是那速度实在是不快。陆无砚了然,向来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猫,还跑不快。前几日突然降温,它才趁人不注意躲在了阁楼里。
只是不知道它是从什么时候起掉进那个圆口白瓷瓶的。
陆无砚几步跨过去,轻易地抓着小奶猫挥舞的小爪子,将它拎了起来。
轻的让陆无砚有些意外。
“喵呜……”小奶猫发出细小的叫声,圆鼓鼓的小身子晃来晃去,又尝试着弓起来,绿色的眼睛里带着点愤怒地瞪着陆无砚。
“再叫,把你扔进瓶子里。”
“喵……”小奶猫的声音渐弱,弓着的身子也软了下来,小脑袋耷拉下来,在陆无砚的手背上蹭了蹭。
这是……撒娇?
“倒是有趣。”
陆无砚又另一只手摸了摸它的身子,有点凉。
他略一沉思,就拎着它进了屋,顺手将它丢到窗口旁的美人榻上。而后,陆无砚也不再看它,径自坐在藤椅里,拿了本书来看。
小奶猫碧绿的眼睛仔细瞧了陆无砚一会儿,然后身子一点点软起来,它挪了挪身子,钻进了随意搭在美人榻上的毯子里。
真暖和。
它又看了陆无砚一眼,然后小小的身子卷成了一个球——睡觉。
小东西睡的不踏实,陆无砚翻书页的声音吵醒了它,它睁开眼睛瞧了陆无砚一会儿,忽然从美人榻上跳下来,弓着腰,悄无声息地走到陆无砚脚边,仰着头望着他。
陆无砚知道它的一举一动,他倒是想知道这个敢钻进他屋里的小东西还想做什么。
小奶猫在陆无砚顿了很久,见陆无砚始终没什么反应,它有些不耐烦了。它起身,绕着陆无砚走了两圈,又小声“嗷呜”了两声。
陆无砚仍旧在看书,未看它一眼。
小奶猫又围绕着陆无砚走了一圈儿,停在了陆无砚的面前,然后“噌”的一声跳上了陆无砚的膝上,在他的腿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自己雪球一样的身子团起来。
“嗷呜……”
它伸长小小的前爪,伸了个懒腰,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这个小东西是打算在陆无砚的腿上睡觉?
陆无砚垂眸望着腿上的这个小东西,顿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只小奶猫的胆子可真是不小……
陆无砚想要把这个小东西扔下去,可是看着它那么小小的一团,竟是难得起了那一丁点的恻隐之心。
……算了。
陆无砚重新将目光落回书上,继续读下去。
他没注意的是,在他将视线重新移回书页上之后,那只攀在他腿上的小奶猫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将眼睛闭上,放心大胆的睡觉。
陆无砚又翻了两页,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一样楼上的方向。
方瑾枝不是说去换一身衣服吗?她这也用得时间太久了些吧。
陆无砚将手中的书卷随手放在一旁的黄梨木小矮桌上,然后起身上楼。
“喵……”
小奶猫睡得正香,不想陆无砚忽然起身,它直接摔到地上,委屈地轻唤了两声,碧绿的眼睛里还带着点茫然和委屈。
陆无砚看着这个小东西怔了怔,他倒是忘了这只小奶猫趴在他的腿上。
他弯腰,将不停哀鸣的小奶猫捞起来,然后顺手扔到美人榻上,又扯了扯毯子覆在它身上。
他不耐烦地说了句:“别叫,睡觉。”
小奶猫眨了一下眼睛,小小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小脑袋枕着自己的小爪子——睡觉。
小东西听话得出乎意料,陆无砚挑了挑眉。
他嘴角不由带了几分笑意地上了楼。
“瑾枝?”陆无砚推开寝屋的门,绕过屏风,看向呆坐在床上的方瑾枝。
方瑾枝呆呆的,等陆无砚走近了,她才转过头来,仰望着立在床边的陆无砚。
“无砚……”方瑾枝瘪了嘴,分外委屈。
第148章 染脏
“怎么了这是?”陆无砚急忙问道。
他最是受不了方瑾枝用这样一种委屈的目光望着他,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可是被方瑾枝这么瞧着,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伤了她,惹得她不开心了一样。
方瑾枝不说话, 只是这么瞅着陆无砚。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之中的委屈竟是越来越浓。
“说话,怎么了?”陆无砚蹙眉。
他重新打量方瑾枝,发现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她坐在床上,腿上放着一条裙子, 这条裙子是她今日出去时穿的那一条。
陆无砚微微弯腰,去扯方瑾枝腿上的这条裙子。
起先的时候,方瑾枝死死抓着这条裙子,不想让陆无砚抢过去。陆无砚微微使了点劲儿,才将这条水红色的褶裥裙抢了过来。
陆无砚仔细看了一眼方瑾枝脸上不情不愿又欲言又止的表情, 才将这条裙子打开,抖了抖,仔细查看。
只一眼,陆无砚就笑了。
原来是方瑾枝的月事到了,染脏了裙子。
“多大点事儿, 瞧你委屈的。”陆无砚忍不住想要笑话方瑾枝。
“怎么能是多大点事儿呢!”方瑾枝委屈地望着陆无砚,“人家的小日子都是准的,我的怎么就不准呢!这已经不是第一回 突然就来了。裙子染脏了是小事儿,可是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多丢脸啊……”
“呜……”方瑾枝哼唧一声, 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低着头。
“湿的,定是刚染上的,应当是你跑上楼的时候才染上的,没人看见。”陆无砚一本正经地说。他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还颇像那么回事,好像说的就是真理一样。
方瑾枝本来就是假装在哭,听了陆无砚一本正经的话,她忍不住笑出来。
“瞧你说的,像真的一样……”
陆无砚将裙子扔到一旁,道:“什么叫像真的一样,我说的话本来就是真的。”
方瑾枝踢了鞋子,又挪了挪屁股,扯了被子盖上身上,也不打算出去堆雪人了。她低着头,小声嘟囔:“真是烦人,凭什么男人就不用来月事,女人就要月月受折磨,来一回烦一回,不能吃这个,不能碰那个,连雪人都玩不了了……”
方瑾枝比起一般的姑娘家来说,还算是幸运的。因为她每个月来小日子的时候,并不会像别的姑娘家那样疼痛难忍。可以说,她并不知道别人那种因为小日子到了痛的脸色惨白难以忍受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可是她也有苦恼……
她的小日子就从来都没有准过……
也就是因为她的小日子一直都不准,已经好多次一觉醒来,弄脏了床榻,弄脏了陆无砚的衣服。
陆无砚本来就对洁净有着近乎病态的要求,因为这个事儿,方瑾枝一直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陆无砚正想下楼吩咐入熏改一改今晚的膳食,听见方瑾枝小声的抱怨,他倒是没急着下楼,而是坐在床边,拉起方瑾枝的手,认真地说:“那以后你每次来月事的时候,就用刀子在我胳膊上划一道口子,我陪着你流血不就成了?”
方瑾枝哭笑不得地看着陆无砚,又笑着推了推他,笑着说:“整日胡说,就没个正经的!”
陆无砚没有接话,而是环顾四周。
方瑾枝一愣,急忙扳过陆无砚的脸,让他望着自己,然后十分认真地说:“别,你别找刀子了……我不用你陪着我一起流血!”
“真的?”陆无砚垂眸,将手搭在方瑾枝的小丨腹。
方瑾枝使劲儿点头,她想了想,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嘟囔完了,自己又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她声音虽小,陆无砚却听清了。
她说:小日子来了也好,可以睡好几个安稳觉了……
陆无砚饱含深意地看了方瑾枝一眼,最后将目光凝在方瑾枝的嘴角,缓缓道:“我看也未必吧……”
方瑾枝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对陆无砚的话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陆无砚给她盖好被子,缓步走出去,吩咐入熏因为方瑾枝小日子的缘故,改一改今晚的膳食。
方瑾枝并不会因为小日子来临而疼痛,可是特殊的日子一到,她心里就开始犯懒,让陆无砚吩咐入熏将晚膳端到房里来吃。
陆无砚一直目光温柔地望着方瑾枝吃东西,直到方瑾枝吃了晚膳,下人将剩下的晚膳端下去。
陆无砚这才起身,走到方瑾枝身侧,微微弯腰,低声说:“夫人,我们该歇息了。”
方瑾枝怔了怔。
陆无砚每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的时候,她都明白他打算做什么。可是今日她不是来小日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