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老爷子早就打电话来向梁荣轩赔礼道歉，自家的小子让人家的闺女独自养了孙女六年，怎么说都是周家理亏。然后恳切希望可以让儿媳妇和小孙女来京城过年，梁荣轩知道总归要有这么一出，舍不得也必须放行。
梁璟然看着窗外的白云，迷茫而惶恐，在朦胧睡梦中，已经抵达了京城。
周泽锐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抱着梁璟然，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大侄子，“阿润。”
“小叔，小婶。”周润笑意盈盈地望着周泽锐，转了一圈落在梁璟然身上，“然然，知道我是谁吗？”
梁璟然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清润少年，摇摇头。
“这是你大哥哥，润哥哥，你还有个行（hang）哥哥。”周泽锐说道。
梁璟然细声细气地叫道：“大哥哥。”
周润见着这么可爱的小堂妹心都化了，伸手：“小叔给我抱吧。”
梁璟然就换了一个人抱着。
京城的冬天很冷，这个时候雪下得很大，梁璟然是南方人，很少看到这样大的雪天，坐在周润腿上一直好奇地趴着窗户看。
“然然想要玩雪吗？”周润捏着她的小手，软软的，和没骨头一样。
梁璟然点点头，“我们那边没有那么大的雪。”
“一会儿哥哥带你玩，我们家院子里很大，可以堆雪人打雪仗。”
周泽锐搂着梁茵，说道：“阿润可得看着大院里那群臭小子可别伤着然然了。”
周润稀罕着呢，“小叔放心，我会照顾好然然的。”
正是道路高峰期，在路上堵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开回了大院里头。
蒋女士已经检查了三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了，才安安稳稳地坐回客厅。
只有过年的时候人员才是最齐的，周行无聊地玩着模仿，已经转了很多遍了，转好重新打乱再继续，看了看时间，嘀咕：“大哥怎么还不回来啊，早知道我也去接妹妹了。”
林小玲正在织毛衣，给老三家的闺女织的，“刚才叫你去又不去。”
“小叔怎么就给我带了个妹妹呢，女孩子最烦人了。”周行大人样地叹了口气。
韩英笑着问道：“行行，你这样子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周泽开打趣道：“行行不需要找，女朋友主动送上来。”
周行被大伯大伯母调侃地满脸通红，憋着气说：“败坏我名声。”然后转了个方向。
蒋女士拉过周行，摸了摸他的头，“行行不喜欢妹妹吗？”
周行别扭地说：“不是不喜欢，就是，就是她别烦就行了。”
林小玲说起这事就好笑，怂了怂身边的丈夫，“上次我去接行行放学，好几个女孩子围着我们行行，说要做行行的搭档......”
“妈！我不是让你别说嘛！”周行羞得脸通红。
“看来我们行行很受欢迎啊！”蒋女士乐了。
“那些女的最烦了。”
周老爷子一边喝茶一边说道：“不过，行行，妹妹可不是别的女的。”
周行嘀咕道：“我知道，我会多忍耐她一点的。”
院子里传来车子的声音，蒋女士透过客厅的窗户看了看，“来了来了。”
不一会儿周泽锐牵着梁茵，周润抱着梁璟然进来了。
“爸妈。”周泽锐喊道。
梁茵：“伯父伯母。”
周老爷子笑着点头：“小梁也喊爸妈吧，这些年，是我们周家对不起你。”
梁茵拘谨了一会儿，改口道：“爸妈。”
蒋女士再也憋不住了，上前把周润怀里的梁璟然抱了过去，小姑娘打扮得很喜庆，脸颊也红彤彤的，“然然还记得奶奶吗？”
“奶奶。”梁璟然娇娇地喊道，瞥了一眼周老爷子，又叫了一声：“爷爷。”
周老爷子眼热不已，“诶，来给爷爷抱抱。”
韩英端详着，“长得像妈妈，美人胚子。”
周泽宁围着她逗她：“小然然，我是你二伯伯。还是姑娘家稀罕，家里一窝臭小子，总算有个闺女抱抱了。”
周行好奇地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堂妹，长得是挺好看的。
林小玲六年前就认识梁茵，当年以为这一对应该会成了的，兜兜转转，还好还是在一起了，拉过梁茵，“阿茵你来看看，这个大小给然然穿合适吧？”
梁茵感激地说：“真是劳烦你了，织的真好，大小差不多了。”
韩英凑上来说：“就小玲的手巧，哪像我做个饭也不像。”
三个女人一起聊着，梁璟然又落到了周老爷子怀里。
周老爷子已经六十几岁了，即将要退休了，生了三个儿子，没有闺女，儿子也生儿子，突然出现个小孙女，周老爷子起初时对老三很生气的，生气过后又欣喜终于有个娇滴滴的女娃娃了。
“然然的全名叫什么？”周老爷子耐心地问道。
“梁璟然。”
周老爷子皱了皱眉：“找了个日把姓缓过来，周家的娃娃就该姓周。”
周泽锐很乐意地点点头。
蒋女士犹豫了一下，说：“要不别换了吧，对外就不要说是你亲生的了，若不然这六年该怎么解释，中间你还结过婚，如果被上面抓住，岂不是影响了你的前途？我们自己家里清楚就行了，就别对外面说了。”
第13章 013
蒋女士犹豫了一下，说：“要不别换了吧，对外就不要说是你亲生的了，若不然这六年该怎么解释，中间你还结过婚，如果被上面抓住，岂不是影响了你的前途？我们自己家里清楚就行了，就别对外面说了。”
梁璟然望着蒋女士开合的嘴唇，抿紧唇。
周泽开和周泽宁并没有做声，望着周老爷子。
周泽锐看了一眼那一边的梁茵，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道：“妈，你别说了，然然就是我的孩子！”
周老爷子瞥了一眼蒋女士，心理明白他这妻子就是把老三的仕途看得太重，抱着小孙女，严肃地说：“这种话以后别说，是泽锐的就是泽锐的，影响了也是他应该的。”
周老夫人可不这么想，当年放弃梁茵娶张悦还不是因为......周老夫人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周泽开沉声说道：“要是上面有意见，我替阿锐拦着，当初要不是因为我，阿锐也不会和弟妹分离。”
“大哥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阿茵和然然都是我应当负起的责任，我绝不推脱，妈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周泽锐凝望着自顾自玩着的梁璟然。
周老夫人没有说话。
梁璟然低着头看手里的糖纸。
话题就此打住，周老爷子继续逗弄小孙女，小孙女却不给面子地找妈妈去了。
不一会儿吃晚饭了，一大桌围在一起，梁璟然坐在周泽锐和梁茵中间，周老夫人坐在梁茵的边上。
“庆祝然然和阿茵回来，干一杯。”周老爷子举起酒杯。
喝了一杯，大家才开始动筷子。
周泽锐极尽照顾母女俩，怕母女俩刚到新环境，放不开，其他人也是如此。
周老夫人把一个肉圆放入梁璟然的碗里，又夹了个鸡翅，“然然爱吃的鸡翅。”
梁璟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梁茵笑着说：“谢谢妈，我们自己夹好了。”
梁璟然没有动周老夫人夹的菜，盯着碗里的鸡翅和肉圆看了一会儿，复又把它们拨到碟子里。
周老夫人想继续为孙女夹菜的时候回头瞥见，动作一致，把已经夹出来的菜放进自己的碗里，直到吃完也没有给梁璟然再夹过菜。
吃过晚饭，周行终于接触到他的小堂妹，别别扭扭地牵着梁璟然的手，“那个，我是你的二哥哥，周行。”
梁璟然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的小帅哥，周润的五官只能说端正，而周行将来绝对是蓝颜祸水级的，坏心地往他身上一扑，“二哥哥抱抱。”
周行也不过是个五年级的孩子，还没抱过小孩子，看着娇娇小小的梁璟然无所适从，红了耳根子。
林小玲调侃道：“妹妹叫你抱呢，怎么不抱？”
周行没什么计较，环住梁璟然，直接提了起来，扣得梁璟然手疼，看着白白瘦瘦的，力气倒挺大的。
林小玲一看这姿势不行，从背后把梁璟然解救出来，“你这样抱都把妹妹勒住了。然然，你喜不喜欢二哥哥呀？”
梁璟然笑眯眯地说：“喜欢。”然后又附加一句：“因为二哥哥长得漂亮。”
周行撇了撇嘴，教育小孩子的口吻说道：“然然，夸男人不能用漂亮，夸男人要用帅。”
周润搭着周行的肩膀，揉了揉他的头发：“长毛剪了再说帅。”
周润是板寸头，周行的头发的确有点长，更衬得他像奶油小生。
周行气愤地撸下他的手掌。
客厅里的沙发上挤满了人，梁璟然感觉晚饭饮料喝多了，憋得慌，拒绝梁茵的跟随，自己找到卫生间，方便好之后出来，隔壁的厨房里隐约传来说话声。
“......这事情还是最好不要刻意去解释了，你也是好不容易升到这个级别的，如果被判了个行为作风问题，马上就会被革职的。”
“妈，我不在意这些。我已经委屈了她们母女六年，不能再委屈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