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腿都扎了针,她把针放回去,顺便把酒精灯灭了,低头整理别的器具。
收拾完,抬手看了下表,从病床前经过时垂下的右手意外被他抓住,粗糙的拇指指腹贴着她发凉的手腕摩挲。滚烫的体温裹着砂砾似的触感,透过皮肤传上来,好似火星落入草堆,霎时热烈燃烧。
乔暮偏头,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看了几秒,漠然掀唇。“松开。”
箫迟握着她的手腕不放,双眼微微眯着,痞痞的看着她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也不说话。
气氛倏然变得寂静,空气里隐约冒出一丝火药味。
乔暮敛眉,黑漆漆的双眼沉静的好似一潭死水,看不到丝毫波澜。
往前走了两步,他的力道加重,故意不松手。她停在他腰部的位置,抓起他身上的t恤,不疾不徐往上撩,露出他浅麦色的宽阔后背。
那背上纵横交错着无数的伤疤,左手覆上去,指甲磨得圆圆的指尖,在那些疤痕上划了几下,顺着脊椎,一寸寸往下游走。
箫迟发出舒服的轻叹,曲起另外一只手,好整以暇的支起下颌,微微弓着背,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收紧力道,视线定格在她脸上,饶有兴味的表情。
乔暮手上的动作没停,也没看他,过了一会,感觉到他的神经在绷紧,故意停下,手指抬高指腹贴着他的腰窝,一圈一圈的画着圈圈。
他应该经常锻炼,或者训练的强度不小,皮肤非常紧绷,肌肉鼓起明显,
“乔医生?”箫迟琢磨出不对味,眼底泛起一丝隐忍之色,喉结无意识滚动。
乔暮瞟了眼门外,波澜不兴的语调。“好玩么。”
凉飕飕的嗓音,黑白分明的眼微眯着,眼底流淌着异样的光,恶意满满。箫迟被自己的口水噎到,松开她的手,先是用手挡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谁知她的手又继续往下,顿时剧烈的咳起来。
气氛微妙。
“不说?”乔暮再次掀唇,冷冰冰的嗓音。“那就是继续的意思,嗯?”
Chapter 6
箫迟回头,漆黑深邃的双眼危险眯起,本欲再次抓住她的手,冷不丁听到外边有脚步声靠近过来,悻悻作罢。
乔暮也听到了脚步声,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转身往洗手盆的方向走去。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冲下来,手上残留的滚烫触感霎时消失不见。
来的是李成安,看到治疗室已经有病人,他楞了下,一脸歉意的跟乔暮解释路上堵车了。
“没事,还有十分钟。”乔暮略略颔首,擦干净手,坐到沙发上,随手拿了本医书翻开。
箫迟趴好,脸朝着她坐的方向,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目光肆无忌惮。
十分钟后,乔暮把书放下,起身过去取下扎在他腿上的针,消毒装回针包卷好,换了别的针给他扎后溪穴。
箫迟躺着,黑黢黢的眸子从下往上瞄她,迎上那双明亮干净的眼,舌尖卷起,无意识顶了顶下颚,“手感好么。”
“很软。”乔暮避开他的视线,长长的针扎进他的肉中。
箫迟太阳穴突的跳了下,眸光隐隐发沉。移开视线,头顶又传来她的声音,冷漠刻板。“师兄,过二十分钟,给他取针。”
她的手从他手上离开,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箫迟抿了下嘴唇,目光落到李成安身上,眼底多了几分怨气。
乔暮不在,老爷子也不在,箫迟趴了一会困意上来,渐渐睡了过去。
最近风湿复发的街坊有点多,不到十点,两间治疗室的病床基本都躺满了,一院子的艾叶味道。
乔暮打开窗户透气,顺便回内院给爷爷泡了一碗茶。
把茶端出去的时候,李成安正在跟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说话,一脸媚笑,态度谦卑的脊梁都弯了,不由的皱眉。
收回视线,见爷爷站在药房门外,低头把茶送过去。“来的什么人?师兄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
老爷子站的位置正好种着一坡罗汉竹,从李成安的角度望过来,看不到这边有没有人。
“创天的董事长,跟成安说话的是他的司机。”乔老爷子接过茶碗,捏着碗盖抬高,轻轻拨了下茶叶,抿了口茶从回廊绕回内院。“说我不在,什么毛病没有,身边天天围着一群专家,我可没功夫伺候。”
乔暮“嗯”了一声,摇摇头,转身去了治疗室。
箫迟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手上扎的针时间都过了,李成安也不说进来给他取下来。
上前给他取了针,转身去打开柜子,取出一床被子抖开给他盖上。
“乔暮。”李成安兴冲冲的从门外进来,见她正在收拾用过的针,略显尴尬。“师父呢。”
“巷尾的张伯打电话邀他去下棋,他说今天不是街坊不接诊了。”桑榆把针收好,回头看他。“人命没有高低贵贱,外边那人没病,你却把精力都放他身上,里边躺着的都是病人,你反倒不在意。”
“乔暮,事情不是这样的……”李成安心虚挠头。“对方也是来求医的,师父总不见,只能我去应付。”
乔暮沉下眸子,话里明显多了丝怒意。“你不是第一天拜师,仁济堂的规矩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李成安也有些火,想到这几日,附近的街坊热心于她的终身大事,咬了咬牙隐忍下来。
师父就他这么一个徒弟,如果药堂真的要传给乔暮,他绝对是最合适的女婿人选。
暗暗吐出口气,他抬起头来,苦笑告罪。“是我不对,乔暮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下次他们再来的时候,绝不耽误其他的病人治病。”
乔暮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计较,抬手看了下表,转身去门诊那边坐着。
仁济堂的门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收钱也不是在这边收,只要开着门就表示营业,熟悉的街坊都会直接进院子里去找人。
不熟的也不用担心,柜台上印着说明和箭头,真是求医的人来了,自然会找得到路。
吃过午饭,早上来的病人几乎都走光了,就箫迟还在睡。
李成安进去看了几趟,见他实在睡得沉,也就懒得管了,下班走人。乔暮有点不放心,想了想起身进去,坐到早上爷爷给他诊脉坐过的凳子上。
方子她没看到,爷爷把药都抓好了,只写了怎么煎怎么服用,具体什么毛病她毫不知情。
伸出手,贴近他的脸晃了几下,见他没反应,乔暮挪过凳子,微微倾身,伸出两根手指小心搭上他的脉搏。
品了一会,她收回手,保持着前倾的姿势,若有所思的观察他的脸。
除了旧伤尚未愈合,有些脾虚,肝脏不是很好,她没品出他有别的毛病。爷爷没教她诊脉,在学校的时候,一大堆人挤在教室里上课,老师讲的也不很细,基本没学到什么。
“看出花来没有?”箫迟忽然睁开眼,出其不意的攫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拽到自己身上。
乔暮暗惊,条件反射的曲起胳膊,一只手格开彼此的距离,另一只手加重力道迅速压向他的脖子。“没玩够么。”
四目相对,箫迟清晰看到她眼底的火气,喉结无意识滚动,有些微微的喘。
视线下移,惊见她脸色依旧,不由的笑了。“你不会脸红。”
乔暮挑眉,撤回手臂的瞬间手肘发力,猛的撞向他的下巴。“你会就行。”
“嘶……”箫迟吃痛,不得不放开她,呲着牙摸向险些脱臼的下巴。
何止是红……他倒是小瞧她了。
乔暮瞥他一眼,甩了甩疼到发麻的右手,从容往外走。“爷爷把药都分装好了,拿回去照说明煎水服用,别的没什么了。”
箫迟手上的动作顿住,嘴巴微张,忽的笑了声,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她的背影。“我明天还来。”
乔暮脚步微顿,只一瞬便继续往外走。
箫迟将她的反应看尽里,眯了眯眼,揉着下巴慢条斯理的坐起来。
乔暮回到内院,忍了许久才把火气压下去,闷闷坐到桂花树下的石凳上。
太阳有点晒,凳子被晒得温温的,风从远处吹来后背霎时凉飕飕一片,不知刚才到底出了多少汗。
回头,她得找许青珊帮帮忙,弄点符咒什么的贴门上避邪。
仁济堂门外。
箫迟扯高风衣的领子遮住下巴,坐上三儿开来的车,随手把一大包的药丢去后座,双手交叠枕到脑后懒洋洋架起腿躺着,。“回家,明天还得来。”
三儿见他气色不错,忍不住八卦。“有进展了?”
“信不信我抽你俩。”箫迟寒着脸瞪他一眼,抽出一只手拿起放在储物箱里的烟,抖了抖,倒出一支叼到嘴里点着。
深深的抽了一口,他眯起眼,惬意吐出个完美的烟圈。
没玩够么……
散漫淡漠的语气,眉眼间不见丝毫的难为情,调侃他呢。
箫迟兜唇吐出口烟,额上青筋隐现。
三儿也摸了根烟点着,一脸贼笑。“又吃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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