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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烈幽云 (罗刹灵主)


作者有话要说:  二哥是美洲狼……

☆、绯炎郎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这是兰?”灵均惊讶的看着满屋子的兰花,珠黄色的黄兰、粉紫色的含笑与珠粉的白兰交织在一起,横枝的二乔玉兰与柔媚的辛夷纠缠在一起,各自斜插在一尊四方的玉斗中,兰花大约四月到九月开花,虽然花期不短,但是绝对难以再启。如今将近元岁开花,岂不如铁树开花,逆常律而行?
  可这兰花实在美的厉害,灵均看着竟然有一种妖异的美感,尤其是那弯弯绕绕的辛夷花,简直夺去了桃花的春色,在寒冷的冬日中极尽妩媚之感。
  齐维桢也不言语,眼中只见一波水光,默默陪着她看。过了半响,灵均回头打量着他,齐维桢见她挑着一双桃花眼甚是妩媚可爱,只是笑着问她:“我比花好看?”灵均啧啧称奇:“我是觉得你厉害。圣人说:空谷生幽兰。这兰生在广南二道和江淮附近,只在夏日才有。你倒是厉害呢,竟然能逆时令而行。”
  齐维桢轻轻摩挲着衣领走近她,却低头看看她秋水瞳:“你碰那花儿一下。”灵均笑嘻嘻看着他:“这说不定是什么仙物,若是我碰坏了,可是赔不起!”齐维桢只是笑着指了那花儿一下。灵均便上前去轻轻碰了一下,没想到那交错的兰花竟然瞬间碎成砂砾般的小花丘。齐维桢也不管她惊讶的脸,只上前去将玉斗上的丝绸拢起了那花粉,用一身精致的彩带系了起来。
  灵均手中忽然被塞进了充满香气的香包,齐维桢本以为她会高兴,结果她竟然拽起了对方的领子。齐维桢看着一脸炸毛儿猫儿似的小脸儿,不由得微微一愣:“你这是怎么了?”灵均瞪着大眼睛气呼呼的看着他:“早知道这东西会碎,我就拿纸笔画下来了!你干嘛不是先告诉我!”齐维桢愣愣的忽然爽朗的笑了起来,她可真是,他永远都猜不到她下一秒会做什么。
  灵均有些气恼的看着他笑得开心的样子,有什么好笑的!这么珍贵的一幅画儿就毁了,真是气死了!闻了闻手中的香包,那混杂出的淡雅香气留在了空气中,她笑着看他:“先谢谢你了。不过你该笑够了吧。”齐维桢止住了笑意,几乎是擦着眼泪看她:“这是珠池旁有名的逆节兰,可是它娇贵的很。”灵均歪着头看他?齐维桢的眼神却忽然熠熠生辉,将她的一切捕捉在眼中:“这兰生在南边,可是又不惧怕北方的寒冷。为了让它来到上雍,却必须要每日浇灌珠池叶山最高颠的倒泉水。”灵均瞳孔微微扩大:“叶山的倒泉水一两千金。”齐维桢微笑看她:“这自然是值得的。从它开放的那天起,一共只有十五天的生命。就在刚刚那一刻,它便凋零了。”灵均颠着手中的香包,那香味虽然清淡,但却不会消散:“可是这兰最令人敬佩的是,它即便生命消散,化生花灰也会保留香气,而不会腐烂,确实珍贵的很。”
  气息忽然被压缩的逼仄起来,齐维桢纤长的睫毛几乎要瘙在她的额头,二人的鼻尖几乎交错在一起,对方温热的躯体也越来越近。手腕被指尖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气息渐渐的入侵着,仍是那温热的隐藏火山般气息通过毛孔慢慢浸透开来,他的唇几乎要碰到她的唇角。灵均开始细微的挣扎着。“别动…”他的唇压到在她鸦青乌发之上,细细亲吻着绸缎般的质地,“你就像这兰一样,用最珍贵的东西浇灌出来,无论如何都无法击倒…”那炽热的气息一点点的靠近唇角,她几乎被压制在他的臂膀中,大脑却一片空白,她从未想过温文的齐维桢会更进一步做出这种事情。几乎已经闭上双眼,她的心中却出现了另一双唇,那是如猛兽般的侵略,更加野性原始,也更加懵懂天真,还有那受伤的眼神。她紧紧闭上双唇,牙齿紧紧咬着,等待着对方的侵略。
  气息在半路戛然而止,她的身体忽然在空气中自由起来。她张开双眼,看到他正在拿着丝帕擦拭那尊绿玉斗,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沉静表情,好似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灵均自嘲的笑笑,自己果然还不够格,从前在曼苑看过无数男女肉欲,也打过不少狂蜂浪蝶,居然两次都落在下风。心中幽幽叹了口气,而且居然在刚才又想到了那个人的唇,自己莫不是还有什么留恋不成?
  “这尊绿玉斗送给你。”他将晶莹剔透的玉斗递给她,云淡风轻的脸上有微微笑意:“用压着的雪水泡茶驱寒,记得多用茶水栽培着。”灵均终于抬头看他:“香包是梅花的回礼,这玉斗过于珍贵,我受之有愧。”齐维桢轻轻的执起她的手,将玉斗放在手中:“那便当做我母亲所赠之物,长者赐,不可辞。”灵均也不好推辞,心道只要下次还回来就罢了,却看到齐维桢眼含水意盯着她,竟有几分楚楚之感,她心中忽然有一阵不好的念头。
  齐维桢眼中隐含笑意:“我抹额坏掉了。”灵均眼角跳了跳,原来这人早有算计,在这儿等着呢!她万分真诚的看着他:“我不怕丢脸,实话告诉你,我针线很差,特别差,差到我爹觉得丢脸的地步。”齐维桢的眸子忽然变得有些哀伤起来,连灵均都觉得万分不忍。她无奈的叹口气:“我不会保证它的美观程度。”齐维桢呵呵一笑:“那不要紧的,我就说这是给母亲做的,放心,不会有私相授受之嫌。”她心中一想,齐维桢也算多次帮她,自己这次就算是努力还礼了,既然二人商量好,也不会有什么嫌疑。她微微勾起唇:“我和朋友一向是礼爱有加,互相尊敬。”她说的已经够明白了,他应该能明白了吧。齐维桢却只是淡淡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两人仍然坐在马车上温文聊着,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灵均心中微微安定了些,将所有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才不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齐维桢是个不错的对象,可是他有她看不透也不想看透的地方,他也有隐藏的复杂背景,而她不想卷入其中。
  马车外人声鼎沸,几乎每个人都为了即将到来的元岁准备着,她轻轻掀开帘子,看到外面忙碌的小贩们。齐维桢看她感兴趣,也轻轻一瞥:“到了十五的灯节你可不要错过。上雍不同别处的一点便是仿制宫灯了。”灵均颇感兴趣看着他:“哪里有灯纱的?我可要买一些画呢。”齐维桢忽然弯了弯眼睛:“你既然爱作画,怎么又不会做针线呢?”灵均在微暗的车厢里红了脸,自己不爱女工倒是从小被家人嘲笑惯的,她一向觉着这玩意儿伤眼无趣,还不如多看几本书呢。心中却勾起了往日的记忆,自己身上这件巫女服都是父亲一针一线缝的,这么多年他又当爹又当娘,也未曾埋怨自己不修女红。一想到父亲那张哀伤的脸,却又不知道回去后如何是好。
  车外一直沉默的年轻偏将忽然隔着帘子开口:“三少爷,前面是支家的私卫,可是要避?”齐维桢眼神一沉,并未开口多言。那偏将似乎会意一般,将车子暂时停了下来。
  那嚣张的仪仗队几乎是吆喝的冲了出来,一群身着绯红衣衫的侍卫扬刀策马的在街上扫荡着。路边的卖菜老人冷不防的被撞倒在地,对方却几乎不放过这老人,甚至嚣张的骑着马踩倒了老人的脚骨上。“啊!——”老人发出凄厉的叫声,骨骼碎裂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
  支家的侍卫似乎醉心于凌虐的快感,他们暴躁的大叫大笑着,活似地狱的恶魔一般。灵均冷眼看着这一切,若是之前,她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制止这样的惨剧,可是现在她要忍耐住内心的悲愤,必须要冷静下来,绯红色的嚣张私家侍卫,除了宰相支道承,不会有这样嚣张的权势。宰相酷爱绯红色,将自己的私人侍卫编制为“绯炎郎”,他们几乎横行上雍,无人敢拦。在上雍最繁华的地带,也便是“绯炎郎”最爱光顾的地方。
  齐维桢轻轻按住她的手腕,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灵均微微一笑:“放心,人死过一次就不会再愚蠢一次。”她算好时机,若是用暗器削断那些马腿,再伪装出去,说不定还能救得那个老人。
  电光间十一竹节鞭已经如游龙一般在队伍中盘旋,一时间嚣张的“绯炎郎”已经被惊的狼狈不堪,掉落在雪地中泥泞不已。
  那鞭子似教训蛇虫一般劈、扫、扎、抽,将一群光鲜的侍卫弄得如落汤鸡般。灵均放眼望去,一个将近四旬的劲装女子面无表情的耍弄着鞭子,似耍弄孩童般凌厉的教训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想知道大家对齐维桢什么看法,他是个超复杂的人

☆、萧大姬

  绯炎郎们手中的羽剑纷纷被击落在地,灵均看了暗暗赞叹,这鞭子使得如此厉害,怕是比党项那位赤心王子更要大气些。虽然使鞭人是个女子,但是身材壮硕,远远看着五指粗糙的很,一看便知道是个练家子。
  齐维桢松开了手腕,灵均看他一脸沉静,便知道这女子必定来头不小了。到底是什么人,能连支家的私卫都不放在眼里呢?太子薛明睿、大公主薛风清、二公主薛成碧算得上京中的权势人物了,尽管如此,他们也没有理由与支家动手。脑中转过京中的世系,可是却难以找到任何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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