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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烈幽云 (罗刹灵主)


  少女的眼睛斜斜的吊起来,面色却冷漠之极,郑家的人倒是坐不住了,这女人是在暗指郑言师不成?若姜灵均都称得上淫荡,那郑言师岂不是公开妓女了?
  仁帝手中的香珠撇在一旁,忽然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可惜齐三去训练驻兵不在身边,他总是极有见地的。”灵均忽然听到这个名字便感觉步调一乱,她抬起头便对上了仁帝的眼睛,冷冽,阴沉又深不见底。
  齐贞吉和陆兆庭忙着装死,一向善辩的乌修文此刻也异常平静沉默。灵均心中苦笑一声,她果然本就是孤立无援。即便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她的心仍旧感到一片冰冷。父亲啊,怪不得你有通天之才却不愿意再朝堂立足一天,这里的人心太冷了!
  如撮盐入火野火燎原,灵均麻木的听着谏院的谏官对着她指指点点。她跪在地上,地砖的冷意渐渐侵蚀到双膝,可是她仍旧挺直腰板看着前方,对其他的声音充耳不闻。
  “各位大人,且听老朽一言。”灵均转过头去看到支道承那一向平静的双眼闪烁着野兽的凶光。哦?终于来了?
  仁帝倒是弯了弯嘴角:“难得、难得啊!支大人向来少开口,既然如此,倒是听听丞相的意见。”
  支道承只是温雅言语却难掩锐利眼眸中的咄咄逼人:“小姜大人,这我就不得不说你了。姜氏自古以来秉承巫道,可是陛下兴国道,绝除私道,你作为御史是知晓的。伍大人确实太过严厉了些,但是——”
  他环视一周,众人表情各异:“你的堂姐姜天心在上雍大兴私祀,让上雍陷入疯狂追逐之中,一时间教徒众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姜家素来淡泊名利,陛下开恩保存你家族之性命,可姜家出了这样的忤逆天恩之女,大兴私祀已经成势,这…意欲何为啊?”
  灵均内心倒吸一口凉气,她就晓得支道承会在天心之事上大做功夫,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阴毒。赵国当年开国曾有人效仿黄巾党与天师道假借私道之术大行叛乱。仁帝虽然尊崇道教,但是却极其厌恶私祀,如今支道承却将祸水东引,将本来是大兴私祀的罪扩大成有谋反之心!仁帝如此狭私敏感,怎么能够放过她?
  仁帝似乎被刺破了心中的毒瘤,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平日青白的皮肤上肌肉的纹路轻轻的滚动着。一时间气氛变得极其怪异,灵均注意到那些老臣的脸上似乎都出现了某种隐秘的恐慌和麻木。难道还有什么是自己错过的么?灵均深吸一口气,支道承不再掩饰眼中的得意,那种目光她在许多人的脸上见过。正处在巅峰独掌大权之时,阴谋算计成功之时,看到猎物即将落网之时。
  仁帝冷漠的站起身来盯着灵均,仿佛阴冷的毒蛇慢慢的蔓延在身上,那种深刻的怨毒令人感到可怖,半响后,他重重拂袖而去。
  大殿中冷寂想下来,一时一刻都变得极其窒息。“圣上有命,姜灵均身为御史治家不严,私兴道教有罪在后,钦命左右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符尧光的身影出现在御座之旁,毫无丝毫怜悯而越发冷漠。他轻轻一指,禁卫便手持长棍而来。
  上次承受这样的痛意她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尤其是侮辱与痛意同时存在。她看到支道承轻轻的授意,那禁卫将自己身上厚重的官袍剥下来,露出了修长的腿,纤细的腰与丰满的身体。年轻美丽的生长期女子,处于少女与成熟女性之间的美丽身体,宽大的官袍内却仍旧穿着姜氏月牙白的巫女服,可这样艳丽的面庞却显得有些苍白。
  支道承让她在朝堂中几近赤身裸体接受刑法,这是在侮辱自己!灵均心中的烈焰几乎要攀升而上,她一时间觉得自己像是处在梦幻的交点,明明可以更进一步,却被敌人狠狠的羞辱。若是此时身旁有一柄剑,便可以刺进支道承那狗贼的心窝——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姜氏女人半赤裸的身体。白的有些冷意,却毫无一丝瑕疵。没有遮挡的脸上散落着乌发,将苍白迷茫的脸映照出几分受难的鬼魅。
  灵均将自己从那迷乱的神思中拉出来,身体却立即感到一阵闷痛。好似滚刀肉一样没有重心的痛感,她只感觉到自己要将五脏六腑颠碎出口,伤口处越来越热,似乎有无数细细的针在扎着,可身体却越来越冷,好似在冰窖中未着寸缕。她身体颤抖着,已经麻木的数起了数字,似乎每一下就能使她下一层地狱般折磨。
  好冷啊…好难过。
  血味好恶心。
  好想吐。
  “咣”的一声,大殿的门被重重打开,众人抬眼望去,俊美的男人背立着隐含力量的光束出现在阴暗的大殿中。狼目轻轻一掠,却在看到女子渐渐失色的脸色瞬间冷冽起来:“谁敢动她!”
  双臂一起,那禁卫就被扔到一旁,差点未直接摔死。支道承大喝一声:“二王子,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檀郎冷漠的看着他,阴冷的眸子令支道承发冷。他暗暗掐住了皮肉咬紧牙齿,这个虎狼之国的恶狼!
  檀郎厉声看着他们,却毫无恭敬之情:“皇帝自有我去交代,你们再敢伤她,我便将你们的脖子折断!”说着便轻身消失。
  灵均在濒死的痛苦中醒来,刚才似乎…听到他的声音了?真是无聊,这时候居然会幻听出他的样子来。她支起身子勉强撑着,任腰下的鲜血直流染红月牙色巫女服,仍旧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
  皇帝不宣布下朝,朝堂之上无一人敢退。聂桢看着那女孩子倔强的跪在一旁,忍不住过去扶她起来,却被她一把挡住。聂桢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你怎么这样倔强,非要爬的那么高有什么好处?刚才服个软也就算了,偏偏惹什么谏官。”
  她却笑出声来:“我今天要是死了,自然有人为我报仇呢。”
  聂桢啐了一口一脸晦气:“说些好的吧,陛下若是再下旨意,你给我软乎些,到时候我去为你说些好话。”
  灵均一脸冷漠的直视前方,聂桢却有些生气:“你怎么这样不识时务,你应该——老天!你这是怎么了!”他手下的皮肤忽然如死尸般渐渐冷去,便连忙手忙脚乱的将身上的衣服尽数脱下来盖在灵均身上,却发现她已经失去意识瘫倒在地。聂桢连忙叫来太医官,齐贞吉早已经抢先一步号住了脉。
  聂桢面色焦急:“齐大人,怎么样了,这多多少少也打了二十大板子了。她若不是有点功夫怕此时就要去了!”
  齐贞吉眉头紧皱叹气:“明明是个过分聪明的孩子,又十分低调,有时候却比她爹还要执拗。”
  他看到医官到此便一把抓住他。那医官颤颤巍巍的摸了半天脉搏,又碍于对方是个女子只是略略看了一点伤口,只见那娇嫩的皮肤被伤的彻底,又被出来的汗冲的满身都是血。
  聂桢见他一会笑一会儿叹气也急了起来拽住他的衣袖:“你倒是说话啊,她到底怎么样了!”
  那老医官擦擦昏暗的老严,的的索索的吐出字来:“必须即刻送医,再拖下去、就、没命了!”
  聂桢心中更是慌乱,皇帝旨意未下,谁敢送她出去?他只能督促老医官暂时缓解阵痛,却看她受针后忽而面色无比痛苦,似乎都要死过去了一般。
  白雪红梅被凌虐的美人,若是一曲折子戏,自当是凄美无比,可满身血痕,则实在凄惨无比。陆兆庭看了也不忍吐出一口浊气:“父女俩真是一脉相传!”
  聂桢几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看到灵均此刻的样子,却想到了在狱中痛苦折磨致死的颜风神。这两个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风神啊风神,你多年来孤身一人,既然那么喜欢这个妹妹,你在天之灵必定要保护她渡过此劫!
  聂桢的思绪尚未集合,手腕便被人攫住,他抬头一看,那一脸阴沉的嵬名二王子正盯着他汗毛倒竖。聂桢磕磕巴巴的将灵均护到身后:“你想、干嘛。”那男人冷淡看了他一眼:“多谢你了。”他话不多说,直接将浑身血污的灵均抱在怀中,迅速的消失在大殿之中。
  聂桢愣了半响,拳头重重的砸到地上:“到底怎么回事!”
  

☆、十三春

  人在地狱走了不止一遭是什么感觉?
  父亲允文允武,可终生活在刀光血雨中,当一席春衫染上血光,美丽的脸慢慢消瘦下去,身上的血腥味也渐渐蔓延开。
  迷迷蒙蒙中,她感到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还好、还好父亲昨日临时去京东道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这样狼狈,他又要一边忍着说不管女儿一边打上朝廷啦。
  可是身体为什么轻飘飘的,好似在云端畅快的游行呢。从入朝以来的焦虑、不安、算计、紧张似乎都慢慢消失,只是感到自己卸下了一切重担。
  梦中一只悠远的小调悠扬的飘进耳中,却不是青楼美人的哀怨之曲,是低沉的男音在温柔的呢喃着,似乎是对情人的低语。
  骛舲驰桂浦。息棹偃椒潭。箫弄澄湘北。菱歌清汉南…
  真幸福啊…如果这个人是唱给自己听的就好了。那声音温柔低怯,好似护着易碎的宝贝般的孩子一样,却仿佛又呼唤着苍茫的大漠,与爱人自由的奔腾在雾蒙蒙的白练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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