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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烈幽云 (罗刹灵主)


  她无力挣扎,安静的贴在他的怀中。
  没想到对方却接二连三的摸摸蹭蹭。
  灵均终于无力抵抗,她无力的睁大眼睛,心中默念:“就当身后贴了一件棉衣算了。”
  白日的雾气将散又开,在空中如万马奔腾,这可真像在家中摆着的博山香炉啊。那是她生日的时候,父亲将它放进自己的手中。她的小手燃起一粒香薰,那雾霭般的气卷起奇特的形状四散开来。
  阿爹……
  灵均濡湿了双眼。疲于奔命的她想起了和父亲在嵩山上的庐崖上,那段神仙般的日子。那里的烟气更梦幻美丽,而这里的轻烟同样美丽,却蛰伏着死亡的野兽。
  这群马队寂寞的走着,似乎即将消失于苍茫的天地之间。
  

☆、胡琴

  忽然响起了悠扬的胡琴声,那声音不是中原清幽的丝竹,却绵长苍凉。
  灵均歪着头,靠在檀郎胸口,喃喃自语:“这是什么琴,这样好听?我听到它,就想回家。”
  她抬头看着对方,那双眼睛有些怔忪的望着前方,似乎陷入了某种悠长的回忆中。
  两个人似乎心有灵犀般,静静骑着马儿,听着这悠长的长调。连那野马都似乎陷入了优美的乐声中。
  灵均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身体却突然紧了起来。
  檀郎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召,他的双手紧紧的怀抱住她的身体,彼此间的气息几乎相互侵略交错。
  灵均不能够推开这身体。这些日子,她的身体、她的心,陷入一种绝望的疲劳之中。此刻,如冰如玉般缺少温暖的身体渴望着这一点火苗。
  遥远的异乡,一对互为敌人的少年男女,竟然就这样如恋人般紧紧的抱在一起。
  半响,檀郎忽然松开了身体,冷淡的推开了灵均。
  灵均愤愤不已,暗骂自己疏于防范。这该死的、反复无常的家伙,果然是敌人!
  对方轻轻嗓子:“那是海都在奏火不思。怎么样,你们中原没有这么美的声音吧。”
  灵均心中暗暗称赞,这琴的声音优美又厚重,比起中原那些单薄的管弦更加侵人心弦。
  灵均心中一动,状似好奇的问:“海都应该不是党项人吧。党项八部中,并无海姓。”
  檀郎沉默半响:“你似乎很了解党项人。”
  灵均轻笑:“党项人这些年可有名气了,大赵、吐蕃、西辽,哪一个国家没被你们打劫过。党项一共就这几个大部,边镇上人人自危,哪个能不知道你们的大名呢。”
  檀郎听她有暗含讽意,轻声一哼:“你们汉人也别装可怜。我们党项人有自己的领土,可是你们却按着我们的头颅让我们下跪。党项男人跪拜天地父母和神灵,不向软绵绵的汉人下跪。”
  灵均的嘴角狠狠的咧开,笑容变得毒辣:“你说谁软绵绵的。”
  檀郎笑着看她:“就说你啊。你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党项女人虽然毒辣,但是健壮的很。汉家的女人都像你一样,像只嗷嗷待哺的小羊儿,又白又嫩,一口就能吞下去。”
  灵均“呵呵”两声,迅速转过头去。她早已学乖,不在逞口舌之利。
  过一会儿她按捺不住好奇心:“海都到底是哪儿的人,那个火不思是什么物件儿?”
  檀郎喝了口水,瞥了她一眼:“他说他是山那边‘牙孙’的后代,据说他们的部落是一块聚合的骨头。那个马头琴,是他们部落的乐器。海都最爱在骑马的时候拉琴,这些马儿听了琴声甚至能够忘记饥饿和疼痛。”
  多美的声音啊,宁静的似乎能催人熟睡一般。
  灵均回忆着父亲讲述的塞外典籍,心中暗暗算计。这小子似乎只知道些皮毛。看来这个海都,大概是蒙古的一个部落遗民。那个颇通医术的撒都汨,听名字似乎是回回人。这些天她暗暗观察,这队伍似乎是临时组建起来的散兵,他们虽然武力强健,但是彼此间并不服气,生活习性也大相差异。
  灵均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看的檀郎有些发毛。
  他终于叹了口气:“你又在想些什么。”
  灵均‘嘿嘿’道:“我在想,你一点儿都不受宠爱。那个阿罗只每次看你,都又怕又厌,那个兀亚,是破丑家的吧,怎么好像反而和你有仇的模样。”
  檀郎哼笑一声:“我要是笨得被你挑拨了,就会像那两个笨蛋一样,明明想杀了我、却要忍者留住我的一样,搞得自己难受。”
  灵均心中一凛,一则他确实想试探檀郎,却未想对方直言不讳双方交恶之事。
  她试探的问:“该不会你们真的有仇吧。”
  檀郎的手勾着她细细的头发:“不过是杀父灭族之仇罢了。”
  灵均愕然。这群蛮子果然失于教化,怎么这种不共戴天之仇,竟然能如此轻易说出?她忽然感到这个少年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那不经意间的话语带着浓厚的血腥味,令人惧怕厌恶。
  檀郎嗤笑:“他阿波,啊,也就是你们汉人口中的父亲,自己不自量力来挑拨嵬名,结果被一个无名小子弄死了。结果他又去挑战人家,才会被打的只剩下几个人。两个人还是曾经的兄弟呢,这可太有意思了。”
  灵均心中黯然,这群人的生死观,根本不是一纸契约能够约束了的。他们的欲望本能更大过什么礼仪教化。她心中嗤笑,东京都愚蠢的骑墙派和鸽党,高高兴兴的鼓吹着让这些异族接受汉人的文明,就连她都曾经自诩高人一等。结果到了这群野蛮人的地盘儿,还不是屁用都没有。
  她不由得喟叹,父亲到底在为了什么拼命啊。即使打下来的胜仗,皇帝一张纸“赏赐”受降蛮族就抹去了多少战士的死亡。
  她心中竟然生出几分快意恩仇的奇妙感觉来,与其束手束脚,到不如同这些蛮人一样,弱肉强食呢。
  檀郎看她沉默不语,以为她吓到了,心中暗想:就算这女孩子有几分厉害,到底是个柔弱的汉女。
  他心中一动,轻轻道:“你别担心,只要你乖乖给兀亚治病,他暂时不会杀你。”
  灵均静了一会儿:“他在向哪个方向走?”
  檀郎听她声音嘶哑,将水带塞到了她的手中,看着前方散落行进的队伍:“去往利家。不过到了那里,你最好小心点。往利家的人…很可怕。”
  灵均小口的咀嚼着清凉的水源。天气越来越冷了,她身上的棉衣还是从檀郎身上顺下来的。每年的这个时候,她尚在温润的南方,感受着日光和山风光雾的滋润。雾气昭彰的天气,美则美矣,但时间一长,灵均只觉得她冻得要睡过去了。
  檀郎忽然盯着她哼哼两声:“我觉得,天太冷了。”
  灵均打了个哆嗦,大眼睛也盯着他:“所以我觉得…”
  “恩,我们两个可以暂时和解…”
  “抱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反正这里也没有人知道…”
  两个人沉默着抱在了一起,汲取着对方的身上的一点体温。
  檀郎心理莫名有一点点小得意,他细细嗅着对方的发香,看着那张被自己的手指画出泥纹的小脸儿,微微笑了笑。如果不是将她搂到怀中,怕是这小女子早就冻死了。他抱着她,手中却暗自摸了摸弯刀。想起灵均轻轻试探般的话,他淡弯嘴唇,他怎么会不知道兀亚憎恨自己呢。不过兀亚现在还不会杀了他,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灵均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从被俘虏到现在,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快进入雾月了,不知道爸爸怎么样了呢?如果他回到戍城中,齐贞吉至少会看在一点交情上,好好照顾他吧。
  奔波在胭脂山下,几乎都快忘记爸爸了。灵均烧着面前的火苗,不由得苦笑。
  她喝着滚烫的热水,静静的想着。这一个月几乎越来越向北了,说明她离着戍城已经越来越远。
  她曾经想过对周围人用毒,奈何队伍中高手众多,她是无法全身而退的。更何况,胭脂山的地形复杂,她必须要有足够清晰的地形图和驻兵图才能够走出去。只好抱着双臂,怏怏不乐的发着呆。
  阿罗只缓着双眼,听见兀亚微弱的呻吟声。见状不好,立刻粗暴的拖着灵均扔到兀亚面前。阿罗只照旧冷漠的盯着她:“看看他的伤。”
  灵均每日都要接受这样粗暴的对待,她也早已经麻木了。看了看兀亚的几个伤口,虽然将要结痂,却偶有血丝冒出。
  阿罗只抓着她的衣襟,冷声质问:“为什么他的伤口总是反复复发!你不要耍什么花招!”
  灵均毫不畏惧的直视他:“这种废话我已经说累了。我的命在你们手中,我怎么会想着害他。
  哼,你们太急于求成了,这几处伤口都是死穴,偏偏你们这几日疯了一般赶路。他这伤口每个三五日根本无法修整好!”
  阿罗只并不信她,他一招手,撒都汨便上去检查伤口。
  这俊美青年天生有些笑脸,他看着灵均,轻巧转了转眼珠,轻轻一笑:“她说的是,伤口要结痂了,这两天最好安静修养。”
  灵均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她不晓得撒都汨看懂了几分。这药在她手中,必须控制对方渐好却又复发,一旦她没有利用价值,马上就会被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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