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甜外公会跟郝甜说一些山里奇闻异事,什么兔子成精、狐狸报恩、树会说话等等,俱是美满简单的小故事。青山爷爷比外公更会说,他说的故事往往诡谲奇异,一波三折。
郝甜年纪小,经常被吓到,后来便不爱跟在青山爷爷身后,觉得他可坏,一点也不和蔼亲切。
后来长大一点,孟效郝兴国也没来接郝甜,郝甜不再趴在牛牛背上,已经可以行动自如。
她也听话,牵着牛牛的绳子并不乱跑。
这个时候青山爷爷再跟她说那些奇妙的故事,她已经能听得津津有味。以至于后来和室友看鬼片,她都不怕,让室友大呼奇怪。
郝甜会怕和陌生人说话,怕老师怕领导,去陌生的地方畏畏缩缩,怕半夜出门,却就是不怕鬼片。
郝甜六岁那年牛牛八岁,已经是一头壮年牛了,这个时候郝甜依旧待在外外家里,但已经学会了正儿八经地叫人。
青山爷爷这一年,家里又多了一位小成员,他的孙子莫非,小名叫非非。
非非八岁,和牛牛同年,堪称聪明绝顶,八岁就已经上四年级了。据说他六岁的时候被送进学校,刚读完一年级就直接跳到了三年级。四年级这个暑假,他被父母送来爷爷这,待了一个多月。
他的确很聪明,和郝甜的天真单纯完全不一样。青山爷爷说故事的时候他总打断,然后提出质疑,让青山爷爷故事完全说不下去。
郝甜的反应就直接极了,每次都发出各种赞叹的语气词,常常惹来莫非同学的白眼。
青山爷爷不喜欢他的孙子,牛牛也不喜欢,一般只和郝甜待在一块。莫非很孤僻,他也不爱和这些人待在一起。
郝甜怕他,但因为小伙伴不多,又总想接触他,所以她总会偷偷打量他。
有一次被他抓住,郝甜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他又要跟她翻白眼,但没想到他竟招手让郝甜过去。
他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郝甜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去的,仰着头只知道懵懵地看他。
莫非招招手道:“你上来。”
郝甜摇摇头:“我不会爬树。”
莫非不屑地撇了撇嘴:“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爬树有什么难?”
郝甜试了试,可是手磨破了皮也没能爬上去。
莫非摆着腿,道:“你别爬了,笨死你算了。”
他和许陆一样爱说郝甜笨。
许陆牵着郝甜的手爬上附近的山头,太阳已经升上来了,却被山间云雾柔和了锐利的锋芒,留下一圈圈朦胧的光色。
他打断郝甜:“好了,事情都过去了。”
郝甜迷茫道:“可是我还没有说完。”
许陆表示我并不想听,明明之前说的是青山爷爷和牛,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叫莫非的小屁孩。
笨这个字只能我说你。
许陆很不高兴,但他只是用吻堵住了郝甜的嘴。
他们坐在山头的松树下,松针松软地铺在脚下,冬天山林阴冷,湿气很重,郝甜窝进许陆怀里,温顺地回应他。
这个故事后来,莫非失踪了。
那天郝甜还是竭尽全力爬到了那棵树最低的一根树杈上,她想和唯一的小伙伴亲近一点。
牛牛就在树下,哞哞歪头看着他们,神情懵懂不解。
郝甜再想往上一根树杈上爬的时候,摔了下来,被牛牛接住,掉到了它的背上。但郝甜没能抓稳牛牛,又从牛牛身上摔了下来,摔到了地上,没有大碍,但小指反到,脱了臼。
她痛得眼泪直掉,却不会大声叫唤。
她第一次看到莫非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还大声喊了她甜甜。
莫非从树上下来,慌乱间脚滑直接摔到了地上。而外公和青山爷爷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
因为郝甜一直哭,外公和青山爷爷都担心郝甜伤到了其他地方,连忙抱着她去另一个山头的赤脚医生那做检查。
郝甜没事,只有小指伤得比较严重,但擦伤很多,涂了药,全身上下都是药水味,脸上黄色药水印更显得伤势恐怖。
青山爷爷得以喘一口气,忙询问清楚情况。
莫非倒是一字不瞒,直言是自己让郝甜爬树。
青山爷爷气得血压上升,扇了孙子脑袋一巴掌,让他跪下给外公和郝甜道歉。
“你好的不教,唆使你妹妹爬树,你有没有想过妹妹出事了怎么办,这还是摔得轻,摔得重点,摔破脑袋都有可能!一点都不懂事,明天就给我滚回你爸妈那去!”
郝甜外公吓了一跳,忙拉住气不过还要再打孙子的青山爷爷,开解他,说其实也是郝甜不听话云云。
郝甜已经不掉眼泪了,泪眼朦胧地望着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莫非。
她不知道莫非在想什么,难过?懊悔?委屈?或者其实什么也没想?
然而郝甜不知道,那是她看莫非的最后一眼。
那天晚上,郝甜被外公抱回家,孟效第二天就来接她,青山爷爷路上遇到孟效,要带着莫非来给孟效道歉,回去后却发现孙子房间里空无一人。
再后来的事,郝甜是听孟效说的。
莫非父母报了警,警察进行搜山,然而搜了三天三夜,一无所获,只有第四天中午,没人管的牛牛叼回来一只鞋,是莫非的。
大家都瞬间又燃起了希望,想要牛牛带他们去捡鞋的地方,然而牛牛趴在牛棚里,一动不动。
警察又搜了两天,依旧没能找到莫非的踪迹。
警方撤了警力,莫非妈妈那几天天天以泪洗面,一个人坚持又找了二十几天,后来和莫非爸爸回城里,俩人离了婚。
再后来莫非爸爸再婚,将青山爷爷接走了,牛牛被留在了郝甜外公家里。
郝甜和许陆下山时,太阳当空,云雾俱都散去。路上他们遇到了赤脚医生的女儿草莓。
草莓比郝甜年纪大一点,高中毕业就结了婚,孩子已经三岁了,见到郝甜,一开始是觉得眼熟,盯着她一个劲看,后来要走开时,她突然想起来,笑道:“这不是甜甜吗?唉,我这记性。”
郝甜不认得她,虽说小时候在外公这长大,但确实和山里人不熟,郝甜十分怕生。
草莓道:“我叫草莓,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记得你,小时候你从树上摔下来,来我家擦药你还记得吗?你真是,一点也没变,感觉就是长开了一点。”
郝甜依旧不记得她。
草莓倒也不介意,和郝甜说起莫非:“他找到了,在一个北方城市工作的时候被他爸爸认出来。后来做血缘检查,果然是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流落到北方去的。”
郝甜问她:“他怎么不回来找他父母?”
草莓道:“听说摔坏了脑袋。”
回去的路上,郝甜牵着许陆的手一路不语。
许陆问她:“你在自责?”
郝甜轻叹一声:“我要是不爬树就好了,明明不会爬还要逞强。”
许陆握紧她的手:“谁也没办法预料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你那个时候才多大年纪,不要想了。”
郝甜应了,却仍是忍不住去想,想很多很多,最后又想到,为什么莫非找到了,爸妈外公外婆他们都不跟她说?
Chapter 15
郝甜回去提起这事,孟效瞥她一眼:“我当你忘了,你那时候才多大年纪,个子都还没到我腰呢。”
觉得她年纪小忘了也正常,但郝甜也许懵懵懂懂,不算什么聪明绝顶之辈,记事能力却确实不错。
既然郝甜主动提起,孟效也就跟她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去年清明节,青山爷爷儿子时隔几年了,回来扫墓,当时便带着莫非。
“长得高高大大的,很俊俏的一个小伙子,很像你青山爷爷年轻的时候。”外婆道。
孟效也道:“我没见过,但听大家说确实不错,是摔了脑袋,但好像也没什么影响,就是不太记得人,别说这山里只见过他一次的村里人,就是他爸,他都忘了。”
也是机缘巧合,莫非爸爸是包工头,承建一处桥梁,恰好莫非跟着导师出来做项目,当时工地出事,承建单位和设计院相互推脱责任,莫非爸爸在会议上见到了莫非,一眼就认了出来。后来认亲过程不必赘述。
在外公外婆家待了七八天,对于许陆来说,过得不甚如意,但对郝甜来说,倒是有唯一的收获,找到了童年失踪的玩伴。
到家的那天,离元宵节还有两天时间,郝甜大学室友兼闺密童潇潇掐着点给郝甜打电话,约她节后出来玩。
许陆收拾房间,拆防尘罩和窗帘,扫地拖地,要送干洗店的装袋分类……完了扭头一看,郝甜同学还坐在阳台上发语音,电话打完了,微信还没发完。
许陆没管她,出门扔垃圾,去干洗店送洗。
郝甜和室友们唠了会嗑,把童年玩伴莫非同学的事迹简单说了说,果然,微信群里长年潜水的瑶瑶都被炸了出来。
瑶瑶:“帅的?”
潇潇:“厉害了,要是一起长大还有你家大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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