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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与玫瑰 (静蹊)



她小巧的舌尖试探似的深入他的牙关。窸窸窣窣的抵上他的上颚,与他纠缠在一起。像是初学者执着毛笔的尖舔上砚台的墨,再落到雪白的宣纸,晕染开一片花影,因为不熟练所以更有天然去雕饰的意味。

谢尧亭齿间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陈絮顿时羞赧到无以复加,脸颊蓦然发烫,下意识的想要鸣金收兵。

猎人又怎会轻易放开送到手边的猎物。

谢尧亭的手掌按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揉搓了下,一阵酥/麻的战栗感直冲云霄。他开始回应小姑娘别有用心的挑逗,国画大师握着小徒弟的手,在画上落笔点睛,灼灼花影盛放,千般旖妮,万种风情。

舌尖湿哒哒的,像是沾了蜜糖,又黏又甜,根本分不开,她微微气喘,绝望的温柔满溢心间,就像是踩在云朵上与他跳华尔兹,旋转,抽离,回身,再紧紧贴在一起,根本不愿意分开。

到此为止。明天是世界末日也罢,纵情欢愉一日好。

谢尧亭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屏幕上不屈不挠的显示着叶女士三个字。

陈絮放开他,稍微平复了澎湃的心潮,低声说,“……你快去吧。我还要回一趟学校。”

谢尧亭抬手替她整理了凌乱的鬓发,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轻轻捏着,“嗯,有事给我打电话。”

两个人在医院门口分别,陈絮磨蹭了下,留恋一般回握住他的食指。

谢尧亭笑了下,“怎么了,舍不得我?”

陈絮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收起黯然之色。日光之下,她仰着脸冲他笑得十分灿烂,一边倒退了几步,一边对他挥挥手,“再见。”

再见了,谢尧亭。

夕阳西下。

光与影的魔术把人的身影拉的很长。陈絮背着书包一步步走到公交站,转了两趟车,重新回到培嘉高中,找卢老师交了志愿表。

卢老师坐在办公桌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想好了?”

陈絮低着头,说:“嗯……我想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之后的一段兵荒马乱的日子,尽管陈絮每次回想起来都像是掺了冰碴子的巧克力,苦到发冷,酸到成涩,她依旧只能照单全收。

陈絮委托戴香阿姨替她找了靠谱的房产中介,出售了她名下的那套屋子。过程很顺利。买房者是一对小夫妻,打算重新装修完做婚房,迎接新生命的降临。这个房子所承载的一切感情与寄托终将灰飞烟灭,湮没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江思邈一直没有醒过来。

陈絮接了两份兼职,白天在社区学校的活动中心教老年人弹钢琴,晚上在快餐店做收银员。似乎只有筋疲力尽的将所有空余时间填满,才能拯救已经无药可救的消极情绪。

她跟谢尧亭不常见面,偶尔会通过微信联系,大多数是为了询问江思邈的情况。

陈絮早就想过,谢尧亭可能已经猜到了她的打算,所以才对她填报志愿的事情绝口不提。

他给予她最宽容的自由。

录取通知书长了翅膀一样一批批的到达。陈絮已经提前通过电话查询到录取结果,虽然心中期待,但也不是望眼欲穿。邮政特快专递如约而至,拆开来,喜庆的大红色卡纸上四个烫金大字,一枚闪耀的校徽,一句意味深长的校训,一把开启新生活的钥匙。

个中滋味,难以言喻。

从培嘉高中出来,陈絮去了梧州路。陈桐的治疗效果很不错,前段时间各项指标都降到了临界值以下,可以暂时出院了。

小区建筑外观很陈旧,路边的香樟树年岁已久,枝繁叶茂,遮蔽住浓夏的毒日头。树下有摇着蒲扇躺在藤椅上纳凉的老爷爷,因为打盹眼镜滑到了鼻骨以下,看起来有点滑稽。

陈桐在单元楼门前围观激战正酣的象棋摊儿。他看到陈絮,远远地迎了过来,一叠声叫她,“姐姐,姐姐,你回来了。”

小小的孩子因为病痛看起来很孱弱,最近虽然恢复了正常饮食,面上多了点血色,但还是瘦到只有一把骨头。也没有什么同龄人玩伴。

陈絮克制了下,没有去牵他伸过来的手,低声应了,“嗯。”

陈桐有些委屈,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不会迁怒,但也不可能做到毫无芥蒂的亲近。

陈絮说:“陈桐,你先在楼下玩儿一会,等我走了再回家。我不会待很久的。”

上了楼,陈之韧正在家里等她。他这两年的日子过的太艰难了。逐渐失去了去打拼的斗志,整个人显得颓败而憔悴,鬓角霜白是岁月砥砺留下的证据。

茶几上一杯温白开冒着烟,应该是为陈絮倒的。

陈絮视线逡巡一圈,没有落座。她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到陈之韧面前,开门见山的说:“我把房子卖了,这里面有一点钱,密码是六个一。”

陈之韧一怔,“小絮……”

陈絮面无表情,羽睫微垂,遮盖住眼底的冰冷之色,“……我以后不会再回江城了。你也不要找我。我不想再跟你、跟你这个的家有任何瓜葛。你收下这张卡,我就当你答应了。”

陈之韧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陈絮静默不语。

一片岑寂,陈之韧终于反应过来,直接撩起桌子上的玻璃杯砸到了地砖上,叮铃咣当的一阵响动,地上顿时一片狼藉,飞溅而起的玻璃碴擦过陈絮的脸颊,尖锐的疼痛之后,划出一点细小的血痕。

陈絮抬手抚了下,指尖上一抹艳丽的红。

陈之韧陷入暴怒的情绪,完全熟视无睹,冲她咆哮吼道:“你这个不孝女,你在胡说什么,我是你爸啊!”

陈絮抿抿唇,继续冷言道:“……见好就收吧。”

陈之韧警告似的叫了句,“陈絮!”

陈絮眼神复杂的看他一眼,“……呵。”

这声冷笑彻底让本就成水火之势的局面崩溃。陈之韧抬手指着门口,狂躁的喊道:“你给我滚出去!”

陈絮把银/行卡留在茶几台面上,转身慢慢走了出去。陈之韧没再作声,等她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听到楼上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从梧州路出来,陈絮转了几趟公交车,去了南郊的中修堂。

她知道,谢尧亭今天会在那里坐诊。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边晚霞如锦缎一般铺陈开来,草药味的幽香弥漫四周,让她那颗浮躁不安的心突然归于宁静。

陈絮沿着廊檐走进院里。谢尧亭穿一身白大褂,正站在柜台里,背后一溜儿按照本草饮片配伍原则排开的樟木小方格子。他对着处方,拉开一个药斗抽屉抓出一把草药,过秤之后,挨个放在柜台上摊开的牛皮纸上,又转身拉开一个抽屉抓出一把草药……动作娴熟而沉静。

她像是中了邪,着迷似的,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谢尧亭把草药按副包好,递给等在一旁抓药的病人。这才看到陈絮,笑着打招呼,“来了怎么也不吱声。”

陈絮没回答,抿着唇角笑了下,走进来与他隔着柜台相对而立。

她之前站在背光处,看不太真切,现在离得近了,脸颊上那个细小的伤痕就很显眼了。

谢尧亭啧了声,皱着眉头轻轻抚了下她的侧脸,低声问:“怎么伤的?”

陈絮这才想起来之前被玻璃渣溅到的伤,避讳似的偏过头去,随口胡诌道:“……呃,不小心撞墙上了。过两天就会好的。”

谢尧亭听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哭笑不得的叹口气,“跟我过来,我帮你处理一下。”

中修堂的后院很大,有各种各样的炉灶炮制中草药。陈絮想起她第一次来这里的那个时候,只看到了一个晾晒区的角落。

陈絮在中堂那张古朴的明式圈椅中坐了下来。

谢尧亭从内室的小匣子拿出一小罐药膏,一边打开一边说:“这个药,刚擦上去的时候会有点疼……你忍下。”

谢尧亭的指腹温润而干燥,沾了一点淡绿色的药膏,轻轻在她脸上点了几下。

薄荷的清苦味,带着很清淡的沁人心脾的凉。就像他这个人,永远沉稳,无论对待何事都能岿然不动淡然处之。她喜欢这样的安定。

陈絮伤感的不得了。她的掌心紧握住背包的袋子,里面那份录取通知书仿佛是块烫手山芋,她把来之前的初衷完全抛诸脑后。

谢尧亭替她上完药,看她紧绷的身体,笑着问,“真的很疼吗?”

陈絮回过神,摇摇头,“……一点都不疼。”

月亮爬上来,一轮银盘遥挂在琉璃九重天。

陈絮最终长出一口气,说:“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了。你要看下吗?”

谢尧亭一怔,随即点点头,“好。”

陈絮掏出来递给他,他接过在桌面上展开,山城大学建筑城规学院建筑学专业。

“……很不错。”

隔了半晌,她听到他说。

陈絮咽下一口气,又说:“距离这里一千二百公里,坐k字头的火车要十九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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