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梅仁瑜的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来。后座上的傅恒则是眉头一皱,拉长了一张臭脸。
“你是君君的什么人?”
车子停在了路边,傅文贵换了个问法,梅仁瑜仍旧云里雾里。
君君、君君……君君是谁呢?君君——等等、莫非君君是……?
“您……说的君君,是不是梅如君?”
梅仁瑜感觉自己在傅文贵的眼里看到了光亮。那是火焰般的色彩,有着炽烈的温度。
“你果然认识君君!你是君君的什么人?!”
傅文贵太过激动,连身体都往梅仁瑜这边探了过来。傅恒见了“喂!”了一声。
“我、我是梅如君的女儿……请问、您和我母亲是……?”
梅仁瑜被傅文贵吓了一跳,也被傅恒的那一声喊吓得不轻。
“君君的女儿……你爹是甄学义?”
傅文贵像是没听见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问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听到“甄学义”这三个字,梅仁瑜的血肉都像是要冻结起来。她有点受不了傅文贵咄咄逼人的目光,只能把头往旁边一偏:“是……”
甄学义甄学义,甄学义真的不学义。他的名字就像在嘲笑他的人,每听一次都是那么的讽刺。
“哼。”
傅文贵细不可闻地冷哼一声,一脚踩下,车子又行驶了起来。傅恒看看梅仁瑜又看看傅文贵,他嘴里含着千言万语,这千言万语被他含话了也没成言词被他吐出。
回和谐公寓的路上,一车的三人都没有说话。
梅仁瑜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上下起伏,望着窗外的夜色,有种恍若隔世的恍惚。傅恒以前对他爸的情史不感兴趣,这会儿却是很在意“梅如君”这个名字。傅文贵没有人能看得出他在想什么或是没在想什么。不自然的沉默也就持续到梅仁瑜下车。
“——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即便傅恒没有送梅仁瑜的意思,梅仁瑜也不能忽略了他。只是梅仁瑜的话这么说,听在傅恒的耳朵里就有了种自作多情的味道。
傅恒看她一眼,只见下了车的梅仁瑜恭恭敬敬地对着傅文贵鞠了个躬,这才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公寓的大门。
傅文贵看着梅仁瑜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梅如君,一时间老眼酸涩,竟是湿润了眼睛。傅恒从来没见过他爸表现出如此脆弱的模样,大跌眼镜的同时也对那高个儿女人和他爸口中的“君君”多了几分好奇。
梅仁瑜是挺感谢傅文贵替自己说话的,即使他的本意并不是为了自己。千言万语在一鞠的她往家的方向走,也没想到傅文贵还能把车停在大门口,迟迟不挪开。直到后面有人的车要进门了,对着傅恒的爱车猛按喇叭,傅文贵才终于打起精神来把车给开走了。
站在五楼走道上吸烟的海洋倒是把这一切给看了个真切。他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烟都抽了半包。烟屁股全塞在便携烟灰缸里,这会儿便携烟灰缸已经要满了。
梅仁瑜乘着电梯上了五楼,电梯门甫一开就看见海洋在走廊上抽烟。她急忙走了过去,拉着海洋就避到了楼梯间里。
“小心被人拍到。”
梅仁瑜觉得有时候媒体就像闻到了腥味儿的鬣狗,又狂又凶,咬上了猎物就不打算松口。可他们是人呀,是活生生的、需要有自己生活和人生的人。哪里有人能成天奉陪媒体这种丧心病狂的狂轰滥炸还能保持身心健康的?
她也就罢了,好歹高三那年她被海浪卷走又奇迹般地生还之后她已经窥见过某些“记者”的丑陋嘴脸。那些人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挖出她的过去来卖惨,又把“苍天有眼”的奇迹挂在她头上,让她变成动物园里被人指指点点的珍稀动物。
海洋和海川都还那么年轻,他们哪里受得了这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尤其是海洋,他作为这场风暴的中心,没有神经衰弱就算不错的了。
“拍到就拍到吧。”
海洋脱力似的瘫软在梅仁瑜的身上。他抱着梅仁瑜,像个委屈又受伤的孩子那样深深地把脸埋入梅仁瑜的肩窝,声音中都充斥着难得的软弱与疲惫。
“反正拍的都不是什么不能让人看到东西。”
梅仁瑜先是僵了一僵,接着心又因为海洋的话语软和一片——海洋看起来再怎么成熟,也不是铜皮铁骨心脏是拿金刚钻做的。他会痛、会累,会不安、会迷茫,会需要依赖他人,也会想什么都不去思考,只是静静地享有一会儿安稳的时光。
不论他们的关系如何改变,她以姐姐的身份给海洋些温暖总是没有错的。而海洋也需要她以姐姐的身份给予他支持,给予他力量。
时光在此刻如同溯流,梅仁瑜像以前那样伸手摸了摸海洋的头,又慢慢地给海洋顺着背。她能感觉到掌心之下海洋的身躯先是绷直,接着肌理线条又开始慢慢变得柔软。
他就像头大型犬那样在享受她的抚触,直至梅仁瑜发现有什么东西贴着自己的腿“站”起来了。
那么热的,那么硬的,那么涨的。隔着裤子无意识地摩挲过她的大腿线条。
西服套裙再怎么拘谨也就那么长一点儿。夏天穿的黑色丝袜不是薄如蝉翼都没人穿。梅仁瑜的手顿在空中,继续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海洋身上出了一层细汗。他识趣地放开了梅仁瑜,低着满面通红地头喃喃了一句:“对不起。”就转身出了楼梯间。
梅仁瑜听着海洋的脚步声快速远去,接着防盗铁门被开启又被关上的声音。她站在原地,只觉得腿间被那热意摩挲过的地方似乎还被抵着。这种感觉让她的身体像要烧起来一样发烫。她蹲了下来,在黑暗中缩成一团。
那不代表什么……那真的什么都不能代表。青少年是很容易冲动的。或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生理上的构造让他们很敏感而已。况且现在是夏末秋初。天气这么热,人很容易昏了头。所以,那什么都不代表。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对,一时冲动。
就像当年一样。全是一时冲动。
梅仁瑜又在楼梯间里待了一会儿才回了家。她被傅文贵抓去吃饭的时候,曾经借着去卫生间的口实到卫生间里去给笙歌发信息。
“我等阿瑜回来吃饭!我向海川偷师了几招,等阿瑜回来检阅哦!”
笙歌的语音消息梅仁瑜总算是听到了,可在酒楼的卫生间里听到这种消息,梅仁瑜真是没法坦率地弯起嘴角满怀温馨地笑起来。
她感觉自己像个陀螺,总在别人手里打转。别人爱怎么转她就怎么转她,别人爱怎么让她转就怎么让她转。别人开心了让她转,别人不开心了也让她转。别人想舍弃她了她就会被丢到一边,别人回心转意想留下她了,她又开始在别人的掌控之下旋转个不停。
她并非没有自我意识,可她并没有权利控制自己。她和那穿上了红舞鞋,只能不停不停地起舞的女孩子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砍断自己穿着红舞鞋的双脚罢了。
“对不起,笙歌。我今天得在外面吃饭。……你别等我了。”
梅仁瑜回复了语音。那语音什么时候会被笙歌听到,她自己也没有谱儿。
开了家门,梅仁瑜还没脱鞋就看到了小圆几上的几样小菜和一锅汤。
“阿瑜!”
笙歌很是开心地游了过来帮梅仁瑜拿走她手上的包包,梅仁瑜则是有些微怔:“……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
“我哪儿是在等你啊。”
笙歌放好了梅仁瑜的包,自己先在小几边上坐下了。
“这是宵夜。阿瑜你在外面吃晚饭就没有几顿是吃饱的。我想你晚上会饿。就又做了点儿别的。”
华夫饼,培根金针菇,凉拌木耳,番茄鸡蛋汤。东西虽然不多,但菜、肉、主食和汤一应俱全。看得出笙歌是用了心来准备的。
灶台上亮晶晶的,还摆着洗干净了的烤盘和杯碟。梅仁瑜很少自己下厨,只有川大厨过来投喂她的时候才用得到厨房用具。以往只有大扫除的时候梅仁瑜家的灶台才会干净到这种纤尘不染的地步。再往周围一看,四周的柜子、连同柜子上面的摆件都是晶晶亮。想来梅仁瑜不在的时候,笙歌没少做家务。
“笙歌,”
“嗯?”
“你可以不必做这些事情的。”
于是正为梅仁瑜盛汤的笙歌笑了:“你还真想把我当小白脸养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放开了心让我做我想做的事。”
老祖宗一点儿也没把梅仁瑜的话放在心上的意思。他把散发着热气的汤碗摆到梅仁瑜面前,接着道:“我刚才看了八宝粥的教学视频,待会儿要熬八宝粥。你的电炖锅好久没用过,都被放出奇怪的味道来了。我今天晾了一天的锅呢。”
哎呀,老祖宗这是要升级为家庭煮夫老祖宗了啊。
梅仁瑜想着,脸上的表情从尴尬到无奈,从无奈转为浅笑。她十年前就没了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看相本就连生母梅如君的脸都快记不得了;让她去回想家庭还没崩溃分解以前的幸福日常,那更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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