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巧合。
***
街道中间的道路并不干净,姜湖赤足踩上去,脚底触感尖锐,肉疼。
但她得抓住那个小混球,那个此前她咬牙想贩卖掉的小偷。
不,他明抢,应该算是强盗。
男孩跑得很快,姜湖也不慢,但她跑了没多久,眼见男孩就在眼前了,却突然被从身后跟上来的瞿蔺拦了下来。
瞿蔺说:“站这儿别动。”
他挡在她身前。
姜湖眼底正喷火,想绕过他,瞿蔺没让,她挪他跟着挪。
姜湖眼底的火快要烧到他身上了。
瞿蔺没和她耗,很快跑远,追着男孩去了。
姜湖没再硬跟,虽然不爽,但她确如瞿蔺所言停了下来。
男孩跑得是直线,瞿蔺腿长步大,很快,瞿蔺将人给逮住。
瞿蔺扒了男孩外套,将男孩的双手手腕反捆在身后,推着他往回走。
姜湖还站在适才被他拦下的地方等他,在月色下死盯着男孩。
如果她穿了鞋,瞿蔺不会拦她。
相处这段时间,他大概能摸清姜湖的脾性,人如果是她亲手抓到,她会更舒坦些。
但她没穿鞋,继续让她跑,留下的是脚伤。
所以瞿蔺最终追过来把她拦了下来。
经过姜湖时,瞿蔺往前推了男孩一把,而后他站到姜湖身前,也没问,伸手打横一抱,把姜湖横抱了起来。
姜湖注意力在被逮到的强盗身上,没排斥瞿蔺的动作。
瞿蔺抱着她,赶着捆着手的男孩往回走,一路跟男孩说着什么。
姜湖听不懂。
瞿蔺一直说,男孩间或回复他,姜湖没忍住好奇心,在快回到男孩母亲正手足无措站着的房门前时问:“和他扯什么?”
瞿蔺说:“没什么。”
就是吓唬人,让这小孩老实点儿,过会儿她还解恨些。
姜湖又想起来男孩跑前也扔了句话,于是又问:“他跑的时候说什么?”
瞿蔺回忆了一下,男孩说有混蛋。
她听了得炸。
瞿蔺没说实话,又从记忆里翻了一句姜湖说过的话给她:“说你漂亮。”
在她们去夜店取酒的时候,朋友和他聊几句,姜湖当时听到了,她听不懂,但她曾自言自语:“她说我漂亮。”
姜湖听后,下意识咬了下唇。
真理是如此,但他觉得瞿蔺是个骗子。
眼前这个小强盗,不可能那么说。
回到房外,瞿蔺没有理会男孩母亲的问询和质疑,以及请求。
他空出一只手肘,捣开适才被砸碎的窗户。
窗台上没有碎玻璃,算好。
瞿蔺将横抱的姜湖放上窗台:“坐会儿。”
姜湖脚底都是硌进去的沙石,有的甚至还刮出血。
她坐着,没擅动,咬牙琢磨该怎么收拾那个小强盗。
瞿蔺随后开了房门,把男孩扔进去,拎着姜湖的鞋出来,随后又把门关上,挂好门闩。
而后他回到搁置姜湖的这个窗台前,掀开衣角,用力在他身着的那件白背心上撕扯开一道口,撕了条白布出来。
他将白布一分为二。
似是有感应,姜湖即刻往回收脚。
她脚刚要动,瞿蔺俯下身。
瞿蔺蹲在姜湖身前,小心握住她被路上碎石刮的最严重的右脚。
在他的手握上去的那刻,姜湖心一跳。
第18章 栖息地
第十八章:g(一)
瞿蔺手纹粗糙,此前姜湖便留意过。
单看他手,她能从中看出沧桑的意味。
这手远不及他的面庞耀眼,不及他脸庞那般年轻。
让她想起粗犷的西北和辽阔的中原。
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瞿蔺的手扣在姜湖的脚面上,他温凉的手温裹着姜湖的肌肤,在这个冬末的夜里让人生出一种熨帖感。
虽不温暖,但胜在舒服。
姜湖没再动,没再度收脚。
她从来不是个扭捏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咬他。
只是姜湖不知道该不该提醒瞿蔺一句,女人身体的某些部位如果碰了,很容易碰出事儿。
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女人,正看着他们,嘴里仍旧在说着什么。
但没人理会她。
月色不亮,视线偏暗,瞿蔺瞥了眼被他握在手中的姜湖的脚。
上面沾染的沙石和血需要清洗。
瞿蔺再度站起身:“在这儿坐稳,等会儿。”
姜湖一直坐得挺稳,此刻才伸张她的主意。
她淡声说:“别麻烦,不碍事。”
姜湖随即将手撑在窗台上,是要往下跳的意思。
瞿蔺抢先伸手摁住她的肩,他音色变了些,极低:“不想明天残废,就听我的。”
自然是没做残疾的打算,姜湖仍旧坐着,她听话,不再试图让脚落地。
但真没那么矫情,她赤足去追那个男孩,也不全是一时冲动。
姜湖在那一刹那有过思考,是觉得可行才动身。
**
姜行初入部队时,第一次休假回来,带着满脚被磨破的血泡。
姜行脚底红肿溃烂掉,那个才叫疼。
她这个同姜行比,屁都不算。
***
姜湖见瞿蔺走向那扇被他关阖了的门。
瞿蔺的手刚要拉门,围观了他们许久的那位母亲伸手拽住瞿蔺的胳膊。
瞿蔺停下脚步,他垂眸望过去,看向这个陌生的异国妇女。
女人脸上写着欲言又止,以及坚决。
瞿蔺没动声色。
眼前这个女人不傻,多少了解儿子的作为。
适才那一番追逐,她已经猜到是她们不小心碰到了有怨在前的人。
但她手无缚鸡之力,不可能同这对狭路相逢的男女硬拼。
所以她选择求情。
瞿蔺没有理会的那些来自女人的长篇口述中,大部分是对儿子所作所为的辩解。
讲她们生活的苦,说她们一路遇到的难。
女人说了不少,用的形容词也多。
可她说完后,瞿蔺始终对此置若罔闻,一直没什么反应。
女人不确定瞿蔺此时拉开门会做什么。
她的儿子还被瞿蔺关在里面,她担心他进门是要收拾她的孩子。
女人脸上写着焦灼,此时再度同瞿蔺声明:“先生,他还是个孩子。”
这是句很俗的话,但不是免死金牌。
瞿蔺闻言抽回手臂,凉笑了下,第一次给出回应:“抱歉。我们也只是普通人,并没有举牌写:可抢,大度,不计较。”
甚至眼前这位成人是否存在教唆的可能,也无法被排斥。
这世界不可能将所有的资源一一平分给人类,生活总有好坏之差。
日子不好过就抢,都这么做,这社会还谈什么秩序?
有苦衷就该被原谅?这恐怕是做了错事的人对社会最大的误会。
瞿蔺话落,女人没再吭声。
瞿蔺随后进了门,男孩站在墙角警惕地看着他。
瞿蔺没看男孩,他从地面的另一角拿起一个金属罐。
然后他走到床边,将之前吹熄的那根蜡烛点亮。
最后瞿蔺再度回到室外,站到姜湖身前。
蜡烛光圈不大,姜湖又背着光,她眼前的视野还是晦暗的。
瞿蔺取的是更早前囤积在这里的酒,他开了瓶盖,再度弯下腰。
姜湖看着他被烛光扫到的侧脸,问:“和她聊了什么?”
瞿蔺照实说:“他儿子。”
姜湖冷哼一声,问:“求情了?”
瞿蔺说:“人之常情。”为人母,替子求情。
他一只手握着姜湖的脚,微用力调整它的角度,方便冲洗。
姜湖听了他上一句话,又问:“求得你动了恻隐之心?”
瞿蔺没回答,他开始用淡酒冲洗姜湖的创口。
酒和伤口相遇,刺激之下伤口痛感明显,姜湖忍不住咬了下牙。
她脚也一颤。
她一颤,瞿蔺动作一顿。
这颤完了,瞿蔺说:“忍不住就别忍。”
此前处理她颈上的伤口,他就告诉过她,可以叫。
姜湖还是没叫,她忍得住。
她看着瞿蔺:“这账该我算,你别管。”
瞿蔺将此前从背心上扯下的其中一个布条用酒精洇湿,又擦了姜湖伤口一遍。
而后他把另一个布条撕成两段,扎在姜湖脚底。
用于处理外伤的其他药品还在车里,瞿蔺还没去拿。
姜湖又想往下跳,这次瞿蔺没拦。
但他在姜湖从窗台跳下来后,扣住了她的手臂。
瞿蔺说:“问过了,不懂英语。”在把男孩往回赶的那段路上,除了吓唬男孩,他也探过对方的底。
中文和法语更不必谈,男孩皆不懂。
他嘱咐:“只动手,别动口。”动口是白费力。
姜湖脚步一顿,意外于他话里的这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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