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没说完七七却懂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书上林如海并没有再娶亲生子,以她这些年对林如海的了解,看他对贾敏的感情觉得应该是和书上一样了。想了想她对黛玉说道,“就算没有儿子也不一定就那么悲观,不是还可以过继吗?”
“可我们家没有近亲了,母亲过世的时候去苏州时发生的事你也不是没瞧见,那些人一个个哪是好相处的,就过继了又有什么好?”黛玉可不想招那些牛鬼蛇神回来,瞧见那些人的恶形恶状她就觉得恶心。
“不过继也行,不是还可以招婿吗?呵呵……”七七见气氛太沉重了,换了个玩笑的口稳说道,“或是你以后多生儿子过继一个给林府也行,总之这都是老爷会考虑好的事,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七七只是为了安慰黛玉说着玩的,却不曾想她将这话记在了心上,总是盘算着!
“你们姑娘这是怎么了?”门口是茜雪的声音,瞧着这一路紫鹃应该没少应付这类问题回答的挺顺溜。
“想家了呗。今不是姑娘的生辰嘛,瞧着这样是想我们姑太太、姑老爷了。行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去进伺候我们姑娘了。”紫鹃轻手轻脚端着半盆还冒着热气的水推门进来,见黛玉已经止住了泣只是表情略带愁容,悄悄松了口气,小声说道,“姑娘好些了吗?刚三姑娘派人来问要不要回太太给你请个大夫。”
“不用,你去回她就说我想母亲所以哭了一会,这会好多了!不用请什么大夫。”黛玉一听王夫人就觉得胸口堵得慌,没精神的躺在床上想着心事不愿意搭理人。
紫鹃有些不太确定的瞧了瞧七七,她看姑娘的脸色很是不好,“真的不用去请个大夫来瞧瞧吗?”
“不用,让她一人静静就好了,你回话的时候就说姑娘精神不好睡下了,也不用麻烦几位姑娘特意来瞧,明儿一早就好了。老太太哪也别声张。”七七也知道黛玉哭的事情瞒不住那并不糊涂的老太太,至于这个说词能不能瞒住众人,而贾母她会不会相信七七也并不肯定。
只是瞧着到了晚上黛玉都没去前头吃饭,贾母也并没派人来催,而是送了甜点和燕窝粥来就知道贾母是相信了的,这理由也确实很充分也并不算是骗人。
至少这一天里黛玉就和她念叨了好几十遍若是母亲和弟弟都还在就好了。
因着王夫人的那一番话的打击,让本就思家心切,在贾府里处处不习惯的黛玉心情很是不好,连着两个多月都没有缓过劲来。成日里恹恹的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动,总是发呆想自己的心事。
除了去贾母哪还有点精气神,提着劲的和老太太能说笑两句,就是和迎春探春她们都不怎么说笑,李纨那的课程也是有一天没一天不怎么去的,反正她教的还不如雪雁教的好呢!她也懒得去应酬,不如一人在床上躺着看看书、绣绣花清净。
至于贾宝玉那更是理都不理的,壁纱橱的木门总是关着,就算他进来搭话黛玉也是不怎么理的,五六句能回上那么一两个字也就不错了,也亏得是贾宝玉这么个属狗皮膏药的人,才记吃不记打厚着脸皮天天来,换个别人早绝交了!
☆、131双面鬼
刚开始只是紫鹃担心黛玉的身体,七七还不觉得怎么样,见黛玉不理贾宝玉她还觉得挺高兴,觉得王夫人也算是间接帮她解决了一个她最大的心事,可连着两个月黛玉这个样子连她都有些急了,每日里不是拉着黛玉出去转转就是给她讲笑话开解她,生怕把这孩子给弄抑郁了,要知道黛玉可是有抑郁症的底子的呀!
府里的老太太、太太们只当是黛玉身子不好也请了大夫也给她调养,毕竟林妹妹身子不好的观念好像很深入人心,瞧她这样也不往别处想,只以为她是不舒服。
就这么一晃两个多月,这天是贾宝玉的生日,比黛玉大上一岁多的贾宝玉九岁了,却依然没个正形,约了一帮大小丫头们并三个姑娘给他做寿。
“姑娘,一会去外头坐坐吗?宝玉来说过好几回来呢!这不又派了袭人来和我说,他们在偏厅那里摆了酒席热闹呢?”紫鹃推门进来,见黛玉一身素淡不施粉黛的坐在那里抄写经文,暗暗叹了口气,觉得她们姑娘太不容易了,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重,瞧他们府里的姑娘,爷儿们哪一个如她这般,却是快乐一日是一日呢!
“我就不去了,我孝期还没满不方便去饮酒做乐,你将上次他看上的那块砚台找出来包好帮我送去,替我在哪陪上一席吧!”黛玉没抬头,所以紫鹃没瞧见她眼中的反感。贾宝玉这种只顾自己玩乐不替她考虑半点的做法让她从心里生厌,已经和他说过好几次不方便过去了,听不懂人话吗?
“是,可是今儿也是琏二奶奶身边的平儿姐姐的生日,我还没送贺银过去呢!”自黛玉发话,紫鹃就将府中大丫头的生日都例了出来,所以知道今日也是平儿的生日。
“让雪雁去送吧!随便也替我看看凤姐姐。你们让春纤进来伺候就行了。”
“姑娘不一起去转转吗?总闷在屋里也不好,会生病的。”因为担心黛玉的状况,再一个多月前给林如海的信里她特意将事情的大概汇报了一下,并提出林如海在来信的时候能劝劝黛玉,算着最多再有一个多月也就能收到回信了,希望林如海的开解能有用,她都快把嘴皮子磨薄了,也不见效果。
“我不去了,你早就早回,也别耽搁的时间太长了。”黛玉叮嘱了两句就不在说话。继续抄着经文。七七和紫鹃对视了一眼,无奈的各自按吩咐做事去了。
王熙凤的院子七七虽知道在哪却一次都没去过,平时这样的活都是紫鹃的事。怀里揣着装着二两银子的荷包,七七不紧不慢的往那边晃悠。
如今已是百花开,脱下厚重的棉袄换上夹衣的她觉得人都轻松了不少,其实她是不怕冷不用穿那么多的,可是为了不表现的太特别还是同大家一样的好。
凤姐的院子离二门处很近。却不在正道旁有些偏,平时除了回事的管家婆子没多少人往那边晃悠,生怕被凤姐逮到偷懒受罚,特别是因为最近她怀着身子脾气大得吓人,更是没人敢去触霉头。
七七一个人清清净净的欣赏着园子里的春光,隐隐的听见有女人的哭声。她皱了皱眉,心下有点好奇,瞧着四下没人加快了脚步朝传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那是一片小竹林。林子不大,挨着凤姐院子的墙角长着那么一小片,不过是取个景致好罢了。
七七没靠得太近,还有个千米远,能清楚听到那里面声音她就放慢了腿步。怕引人怀疑她干脆找了处花丛装做看花。
只听那哭泣的女声说,“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原来我不应该打扰你的,可…”
“瞧你说的,我们之间十几年的交情还有什么打扰不打扰了,你快别哭了,现在你这情况总哭也不好,你不为着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呀!”刚刚带着哭腔的声音七七很陌生,一定没见过那女人,可正说话的这声音有些熟悉,七七一定是见过的,只不过接触的不多而已。
“快别提这给我惹事的祸根了。”那女人提起这个哭得更利害,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怀上了,平儿你相信我,那药一直是你帮我抓的,我按时吃一次都没差过的。怎么就会这样呢?我也不知道的,奶奶一定很生气吧!我可要怎么办呀?”
“是挺生气,你怀了身子不同她说,先让二爷知道了,她怎么能不恼你?你也是的,就算是再害怕也应该先同她说一声呀,纵然不敢你来找我商量商量,也好过告诉了二爷直接打了她的脸不是。”
“我哪里敢呀!我也不知道那是怀孕了,自从奶奶有了身子二爷晚上大多是在我这儿歇着的,前天不知道怎么伺候着的时候我就不舒服想吐,这才引得他找了大夫来给我瞧,平儿你是最知道我的。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呀!”
那女人边说边哭,七七听到这儿也明白了这哭着的是贾琏的女人,她并没有听说过贾琏有妾,所以估计就是一个通房丫头。这是怀孕了?难怪会怕成这样,凤姐可不会那么好心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要知道贾琏到贾府被抄都没一个儿子,庶子庶女就更没有了。
她这是找平儿来替她说情来了吧?七七见过平儿一两面,没怎么打过交道,模样放在外头也是个绝色,可放在贾府里头和这众多丫头一比也只能算是中上之资,不是说她长得不好,是她长得太贤淑良家了,瞧着有些像那象一本正经的小家碧玉不是那么勾人。
说话也有条不稳慢声慢气的,看着是个性子平和的,府里的丫头们提起她都夸好呢!就连那些嘴损的婆子们都在背后说她是夜叉身边难得的善心人。
七七见她的时候,她都是跟在凤姐身后不声不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和凤姐那爽朗的笑声一对比,更显得她温和有教养。凤姐应该也很重用她,算是她的左膀右臂,许多事都交给她代为处理。也难怪这通房会找平儿来说情,只为她怎么记得红楼梦中贾琏只有平儿这一个通房丫头呀?
“唉!如今怀都怀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叫我出来可是有事?若有就快点说吧,你同我还有什么客气的?她还在屋里等人伺候呢,若是我久不回去,她又要疑心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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