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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回家，已经是深夜，程妈徐缪珍累了早早地就休息了。
卧室里，小台灯照亮半片区域，剩下的一半笼罩在朦胧的黑暗中。
陈少儒洗完碗出来，就见到妻子抱着膝盖缩成一小团，隐隐透着脆弱。轻轻走过去，坐在她跟前，抱住她，“林县环境很好，程妈在这里养老，邻居也会关照，妈也在，别担心，她会长命百岁。”
“真的？”顾娴这才抬头。
陈少儒点点头，“程妈身体不错，摔一跤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她以后会更注意点。而且我记忆里她身体一直不错。”
顾娴稍稍放心，又听到他说，“不过，阿娴，程妈毕竟老了，不可能长生不死，你再不愿意日后也会面对，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她，让她生活得好点。”
她点点头，自然知道这些，只是看着亲近的人死的死，老的老，忍不住害怕。每次出什么事，她会想到妈妈、爸爸、还有前世的自己，以及帮她挡刀的他，经历越多，就越害怕生离死别，害怕变故无常，害怕苍老病弱。
见她目光中闪烁的不安，心里一颤，柔声道，“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面对所有的惧怕。”
……
程妈受伤，陈少儒也不再偷懒，担当起掌勺的大任。顾娴则陪着她聊聊天，看看电视。过了两天，脚就好得差不多了，除了有点肿，但行动已经没什么问题，顾娴这才放下心来。
快过年了，一家人都没时间闲着，程妈要腌肉坐腊肉，徐缪珍帮着她，至于顾娴不会这些，只能拉着陈少儒一起买年货。
林县过年很传统，一早就要在门前摆放桌子，放好果子盘，红烛两盏，香火三根，程妈说这事祭天，晚上十二天会开天荒，那时要放鞭炮庆贺。
一家人被程妈要求着守夜，开了天荒才能睡，顾娴已经双眼皮打架了，靠在陈少儒肩头，闭着眼，又怕自己睡过去，“你跟我说说话。”
陈少儒坐直身体，调整姿势让她睡得舒服点，“睡吧！我守着，等出天荒了叫你。”
听到他这么说，她就放心的睡了。
陈少儒还没叫，十一点的时候，万家鞭炮礼炮齐鸣，震耳欲聋，顾娴想睡也睡不着了。
程妈连忙拿着香去点鞭炮、礼炮，点完后回来，高兴地说，“今年出的早，等会儿咱们家鞭炮声停了，就去睡吧！”
顾娴还在半醒半睡中，鞭炮声停也不知道，被直接抱了回房。
……
大年初一，作为新年第一天，为了让接下来的日子好过，林县的习俗是对所有人都要宽容并且要时刻保持愉悦。
顾娴觉得挺有意思，想着会不会有人趁着这会儿捉弄人，别人还不能生气，就像西方愚人节一样。不过可能是民族文化的沉淀，并没有那么荒诞，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从没出现她所想的状况。
陈少儒刮好了胡子，洗干净脸后，将窝在被子里的人挖出来，“起床，我们还要给程妈和妈拜年。”
顾娴无奈地翻白眼，“什么时候有人给我拜年啊！”她们辈分小，又没什么亲戚。
“别发牢骚，快起，不然就别想起了。”
听了他的话，她连忙腾地站起来，大叫，“马上。”
咦？
鞋子呢？
陈少儒这才想起，昨晚抱她上来，没穿拖鞋，“等着，我去拿。”
两人整理好花了不少时间，徐缪珍特意给两人订了唐装，都是大红色银色线绣着福字，女款领口袖口绣着牡丹，格外精致。
顾娴穿着趁得容貌越发艳丽，让她没想到的是素来在喜欢黑白两色的陈少儒，也驾驭得住红色，棱角分明的五官甚至多了份柔和。
徐缪珍看着两人满意地点点头，“真合身，等会吃了饭给你们拍几张照片。”
两人拜年领到两个红包，吃了饭后，就被徐缪珍拉到庭院里拍照，一拍拍了好几张，女人笑得明媚，男人笑得清雅，没有特意摆拍，随便捕捉，就能拍出一张完美的画卷，无形之中萦绕着满满的温情。
“好招人眼啊！到时候洗出来，比你们那婚纱照都要好。”程妈看着笑道，两个孩子能过得好自然是高兴的。
顾娴抿了抿唇，拍婚纱照那会，她几乎恨死他了，怎么可能好好配合。不过看着两人的照片，心里也觉得喜欢，事过境迁，心态也跟着变了。
这天，顾娴闲得无聊，开通了微博，第一条：新年快乐！
并配上两人的照片，下午被华凉酸溜溜地通知，两人上了热搜——久等，傲娇cp发糖啦！
再看原博腾地有了十几万粉丝，点赞、评论什么的更不用说了。
可能是太闲，她想看看别人评论。
——这碗狗粮来得猝不及防啊！
——美帅。
——血槽已空。
——卧槽，竟然开通微博了。
——呼叫陈先生！
翻到后面有一位直接发了张照片，是她没有发上去的，微博名为陈少儒。
后面跟着一长串：抓住陈先生了，太有爱了之类的话。
顾娴扭头看着正在看电视的那人，“你什么时候开的微博？”
陈少儒慢条斯理道，“你刷微博的时候。”
后来粉丝们发现，陈太太每每发微博，陈先生都会转发评论，却从未自己发过一条，就连关注也只有一个人，比起那些秀恩爱的，越发戳中萌点了。
☆、第四十四章
告别程妈她们，两人又回到了C市。没过多久传来顾老太太病重的消息，顾娴和陈少儒连忙赶过去。
顾怀礼夫妇因为不想支付医药费而打电话给她，诉了好一通苦。顾娴也懒得与他周旋，虽然顾老太太对她不好，但毕竟是长辈，病了还是得好好治。
不过从医生那儿得知她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这个消息还是让顾娴怔了怔，耀武扬威了大半辈子，最后还是躺在病床上，面对着小儿子的刻薄，却发不出一声。被自己最亲的人这样对待，想想就觉得可怜。
顾娴揽去了医疗护理所有的费用，顾怀礼还想跟她套近乎，却被她直接忽视，也不好再贴上去。两个表哥表姐热乎地叫着她表妹，可小时候欺负起她来却从没客气过。这样的亲人，让她心里更是荒凉。
陈少儒自始至终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说起来他们也是同病相怜，亲人比陌生人都不如，家人老的老，病的病。
顾老太太终究没有熬过冬天，可能是回光返照，她那天早上精神不错，和顾娴聊起了天，那是她们之间少有的和谐。
举行葬礼时，她很平静，就像陈少儒告诉她的，生离死别难免，重要的是好好珍惜。
顾怀礼一家哭得悲天恸地，让她耳根子没法清净，只差没把人一卷统统扔出去。虽然说有几家奇葩亲戚难免，可她家也太多了，还好爸爸没有近墨者黑，不然她也成了那样，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
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顾娴大多在公司，晚上闲下来也是在看书，准备写毕业论文。
陈少儒为了她方便，把以前看过的书里的重点内容都标记出来，不懂的解释给她听。
顾娴确实轻松了不少，论文写好后打印出来，交给老师过关后，又准备论文答辩。
六月份她顺利毕业，继续在顾氏工作，不过暑假也快来临了。
……
这次夫妇两在林县小住，决定去旅游，夏天南方太热，虽然山水风光无限好，可顾娴却不喜欢，她怕热，所以决定往北，直接去往哈尔滨，在网上查到那你夏天温度最高也就三十度左右，比起C市闷热，高达三十九度的气温，简直是一个避暑胜地。
顾娴因为兴奋，早早地就做好了旅游指南，还查了不少资料。
对于圣索菲亚大教堂和圣阿列克谢耶夫教堂她没什么兴趣。哈尔滨啤酒很出名，但顾娴和陈少儒不爱喝。于是决定去中央大街、太阳岛、极地世界、俄罗斯风情园、夏日音乐会、伏尔加庄园几个景点，这些还是关季推荐的。本来还想着作为东道主带着两人去玩，却被陈少儒拒绝了。
白薇也奉劝他不要当个亮闪闪的灯泡，他也只能作罢。
……
中央大街，充斥着各色的欧洲建筑，哥特风，巴洛克风格，文艺复兴风格，折中式建筑，相当于一个小的博物馆，比起其他步行街更有乐趣，一路上顾娴拍了不少照片，自己的，陈少儒的，或者是合照。
东西倒是没买什么，他们事先说好轻轻松松地旅游，如果看到什么实在喜欢得不行，再买下来。只是一路走来都是身材高挑堪比模特的美女，再加上高跟鞋，顾娴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米六多一点的身高，陈少儒也有一米八七在南方人中不多，在北方也不算矮，只有她矮矬矮矬的。
不过顾娴也没多纠结，因为她看到此行的目的——马迭尔冰棍。
有人说，到哈尔滨不尝马迭尔冰棍，就相当于到了北京没去长城和故宫。C市没有，这让喜欢甜品冷饮的她垂涎已久。
销售员们站在马迭尔面包店门口，冰棍装在一个简单的包装箱里，没有柜台，没有大声吆喝，也没有大幅宣传画点缀，甚至连外面的纸袋或塑料袋包装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