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 (谢初)

　　
　　第36章 三十七、八
　　
　　因为上次请了一天假，姜宁周末轮班去补了一天， 下班后她没让于阳来接， 直接绕到了中学去，徐佳秀在那等着她。
　　姜宁到操场时， 徐佳秀正坐在乒乓球桌上，身旁放着一个白色的大袋子，她走到桌子旁一看才看清里面装的都是啤酒。
　　“来了啊。”徐佳秀一手拿着一罐啤酒，一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坐啊。”
　　姜宁皱眉：“你喝那么多酒干嘛？”
　　“想喝就喝了呗， 你陪我喝。”徐佳秀把袋子扒拉开， “看，除了酒我还买了很多零食。”
　　姜宁坐她边上， 徐佳秀放下自己手上的酒， 重新开了一罐递给她：“呐。”
　　姜宁看了她一眼，接过陪着她喝了几口。
　　天气已经渐渐入秋了，入夜的气温降了下来， 有些凉了。
　　几口冰啤下去， 姜宁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徐佳秀仰头一口气把一罐啤酒喝尽了，擦了擦嘴角， 用力一捏把啤酒罐给捏扁了。
　　她突然笑了，说：“姜宁，我和吴峰要离婚了。”
　　姜宁惊诧：“什么？”
　　“我要离婚了。”
　　“你们……”姜宁措辞，“怎么会？”
　　徐佳秀开了罐啤酒：“他外面有人了。”
　　姜宁浑身一颤，手中的啤酒罐微微凹了进去发出轻响。
　　“想不到吧？”徐佳秀自嘲，“我他妈也想不到啊，我这么相信他，他凭什么，凭什么这样糟践我们的感情——”
　　徐佳秀越说越激动：“他说要去调研我也没怀疑，老老实实在家带孩子等他回来，没想到啊，他妈的他是去会情人啊，前阵子他跟我说他错了，他会和那个女人断干净的，我也真傻，还想为了孩子原谅他一回，他妈的吴峰这个人渣，没两天他又和那个女的滚在了一处……那狐狸精我见过，是他们学校新来的老师，刚毕业，年轻得很……这对狗男女……”
　　徐佳秀抬手抹了抹眼睛，灌了一大口的啤酒。
　　不知是喝了几口冰啤还是夜风吹着的缘故，姜宁浑身发抖，脑袋里的思绪一片混乱，她开口喊了句：“佳秀……”
　　徐佳秀拿起啤酒挡在她面前：“你别安慰我，陪我喝酒就行。”
　　姜宁打着颤，盯着徐佳秀的脸看了会儿才拿起手中的啤酒和她碰了碰：“好，我陪你喝。”
　　“够姐妹儿。”
　　她们两人坐在空旷的操场上，吹着风，喝光了一罐又一罐的啤酒，一开始身体还在发冷，到了后面酒劲上来了又开始发热。
　　姜宁拿啤酒罐贴了贴发烫的脸，拉开易拉环，一口往嘴里灌，中间一点都不停歇，喝得比徐佳秀还猛。
　　徐佳秀被她唬住了：“你喝这么急干嘛。”
　　姜宁喝完了酒，把罐子倒过来，只有两三滴啤酒滴出来，她笑着说：“这样喝才尽兴啊。”
　　“喝醉了是不是？”
　　“没有。”姜宁摇头，“我酒量好着呢。”
　　尽管徐佳秀也喝了很多酒，但她酒量尚可，此时仍清醒着，她一看姜宁这样儿就知道她不行了，叹口气，她说：“我肯定是气糊涂了，居然找你来陪我喝酒，我这个伤心人都还没醉你就已经歇菜了。”
　　“胡说什么呢，我没醉。”
　　徐佳秀把最后一口啤酒喝了，朝她伸手：“手机。”
　　“嗯？”
　　“把你手机给我。”
　　姜宁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她：“干嘛？”
　　徐佳秀看她一眼：“还能干嘛，找人来接你啊。”
　　徐佳秀拿姜宁的手机给于阳打了个电话讲明了情况，挂了电话后就从桌子上跳下来，把地上的空罐子捡起来装进袋子里，对着姜宁说：“走吧，去校门口。”
　　“不喝了？”
　　“不喝了，再喝我就要把你背出去了。”
　　姜宁也从桌上下来，晃了下站稳，徐佳秀挽着她：“还能走吗？”
　　“可以。”
　　两人手挽着手往校外走，姜宁突然扭头对徐佳秀说：“对不起。”
　　徐佳秀看她：“喝蒙了吧，跟我道什么歉呢，又不是你勾引的他。”
　　姜宁没解释，只说：“晚上我去你家陪你吧。”
　　“不用，姜宁你别太看不起我……而且，你去我家，我还得照顾你。”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校门口，于阳正好赶到，停了车就疾步朝她们走来。
　　徐佳秀见到他，把姜宁往他身上一推，姜宁一个趔趄扑进了于阳怀里。
　　“喝醉了，赶紧带她回去。”徐佳秀摆摆手。
　　于阳看着明显也有点醉意的徐佳秀说：“那你……”
　　“我自己能回去，你不是知道我家在哪么，不远。”
　　徐佳秀说完摆了摆手就转身走了。
　　姜宁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徐佳秀停下，回身指着她说：“站住。”
　　姜宁顿住脚步。
　　徐佳秀说：“小宁，你听话，跟他回去……我没事。”
　　姜宁不动。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好好的。”徐佳秀举起手做发誓状，“明天、明天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姜宁看到她盈在眼眶中的泪花，恍了下神：“好。”
　　徐佳秀回身继续往前走，姜宁站在原地看着她独自一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空落落的。
　　于阳脱下自己身上的薄夹克，走到她身边，说：“穿上。”
　　姜宁顺从地抬起胳膊让他把外套给她穿上。
　　“于阳，我不想回家。”
　　于阳给她拉拉链的手顿了下，之后一举把外套拉链拉上，回答她：“好。”
　　他把她带到了店里，下车时她已经没剩多少清醒的意识了，站都站不稳，这状态比之前两次还差，可想而知她今晚喝的酒不比前两次少。
　　于阳横抱起她，走进房里把她放在床上，要起身拿热毛巾给她擦脸时，姜宁却勾住他的脖子，嘴里一直在说：“于阳，我难受、我难受……”
　　于阳担心，摸了摸她的脸，问她：“哪里难受？”
　　“心里、心里难受。”她说。
　　于阳不知道她碰到了什么伤心事，见她这样只能安慰她说：“你别想，睡一觉就好了。”
　　他帮她把鞋脱了，拉过被子盖上，又去用热水拧了毛巾给她擦脸，担心她身上出了汗着凉，又给她擦了擦身子。
　　姜宁喝醉后很老实，没有撒酒疯，闭着眼很快就睡过去了。
　　于阳守在她身边，见她熟睡后才起身去洗了个澡，之后小心翼翼地掀被上床，轻轻地把她揽在怀里。
　　她的呼吸清浅还带着酒气，这酒气在她身上都是甜的，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个吻，搂着她一起睡了过去。
　　——
　　姜宁醒来时脑袋还有些蒙，眨了眨眼揉着太阳穴坐起身，环顾了下周围才想起昨晚于阳把她带到这来了，她半夜醒来时朦胧间还看到他躺在边上。
　　她探身去够床边的包，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
　　没犹豫，她给徐佳秀打了个电话。
　　“喂。”电话接通，姜宁开口，声音还有点哑。
　　徐佳秀说：“你醒了啊，比我估计的还早。”
　　姜宁清了清嗓子：“你来找我吗？”
　　“来啊，昨晚不是和你说好了的，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事没做到？”
　　“你……”
　　徐佳秀嘴快：“我没事。”
　　“带一套你的衣服过来。”姜宁补了句，“我要换。”
　　“去你的姜宁。”徐佳秀没忍住啐了她一口。
　　姜宁笑。
　　徐佳秀故意和她对着干：“换什么换啊，你昨天那套再穿一天不就行了。”
　　姜宁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还有酒气，她有些嫌恶地别开头：“穿不了。”
　　“哦——于阳也太心急了吧，脱件衣服的时间也等不了？”她又接着说，“不过也不怪他，你喝完酒之后就爱瞎撩，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姜宁闻言皱眉，有吗？
　　“行了行了，我这就给你送衣服。”
　　“嗯。”
　　挂了电话，姜宁起身去了洗手间，刷完牙洗了把脸再用毛巾擦了擦身子，即使衣服没换她也觉得比刚才好受了些。
　　掀帘出去，看到于阳正背着她在店外洗他的摩托车，她走近，拿起地上放着的一块海绵，说：“我帮你吧。”
　　于阳这才察觉到她在身边，扭头说：“厨房里有粥，先去吃点。”
　　“帮你洗完车就去。”
　　她说完就拿着海绵上手擦车，于阳拧不过她，只好随了她的意上前一起帮洗。
　　车座很快就被洗涤剂洗出的泡沫覆盖住了，发动机那有很多凹槽不容易洗，姜宁蹲着身子洗得很用心，脸上溅上了泡沫也不自知，仍然专心致志地忙着手上的活儿。
　　于阳见了，拿起软管拧开水把自己的手洗干净，然后叫她：“姜宁，过来。”
　　姜宁站起身，拿着海绵走过去：“怎么了？”
　　于阳伸手往她脸上抹了几下把泡沫抹干净，她站着没动，任由他有些粗糙的指腹刮着自己的脸，痒痒的触感让她轻轻笑出了声。
　　徐佳秀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你侬我侬的，出声打趣道：“哟，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打扰你们鸳鸯戏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