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喝冰冻的,但又想喝凉凉的水,承希想了个办法,把做好的酸梅汤用器皿盛了,然后放在小盒子里,用绳索掉入屋后的水井冰着,好喝极了。
他打了一小碗过来,拿小凳子坐在我身边,看着我美滋滋地喝下,那眼神特别有成就感。
“好喝吧?”
“嗯!”我点头,顺势在他额头吻了一下。
“我来和我们乖女交流交流。”他扬唇微笑,脸凑过来,听我肚子。
肚子现在挺大的了,胎动也越发频繁,所以承希刚刚把脸贴我肚皮,小家伙就动了几下。
裙子都看得出鼓起一块了,承希笑着去抓,她一溜就跑了。
“跟爸爸捉迷藏了吗?”承希去找她,她又在另一边鼓起一块。
“抓住了!”
不过他只是手轻轻碰一下,没敢真的去抓,小家伙似乎玩得挺开心,在里边动得越发欢快,闹腾了好一会才歇着。
“我做晚饭去了,你在房间里再走走,不许织毛衣。”他站起身来,拍拍我的脸叮嘱。
我嘴里答应着,等他刚出去,我便从沙发上拿起了棒针和没有织完的小衣。
我得赶工了,赶在生产前,把我想做的东西都做好。
编织了一会,我感觉眼前有些朦胧,抬起头来想休息一下眼睛再继续,但忽如其来的恶心,让我觉得不对劲。
“承希!”我赶忙喊他。
“怎么了,宝贝?”他在外边答应。
恶心与浑身的乏力酸痛迅疾席卷而来,我软绵绵倒在沙发,无力说话。
顾承希快步进来了,看到我的样子,被我吓到,几步奔过来。
“宝贝!你不舒服了吗?”他把我搂起来,焦急问。
“我难受。”我一会儿又觉畏冷,浑身哆嗦着回答他,侧着身子呕吐起来。
“宝贝……”他给我轻抚后背,等我呕吐完后,让我喝了口清水。
我乏力地依靠在他身上,喝下水后,只是哆嗦,无力说话。
“我们去医院!”他反手从床上扯了毛毯,将我裹住,抱着我往外边跑。
我全身痛得跟骨头都要散了似的,移植的肾脏也疼痛如刀割。
这次的排斥,似乎来得比任何一次更加凶险,我手指紧紧抓着承希的胳膊,咬牙忍着疼痛,想用意志来抵抗病魔,但内心还是被恐惧拽紧,不知道我和孩子,是不是难逃此劫。
“承希!”我呢喃,却不知和他说什么,我感觉我说出来的话,可能会成为遗言。
“宝贝,坚持住!你不能有事,你要记着,顾承希不能没有江意茹!”承希把我抱紧,一边跑一边回答我,我看到他的双眼已滚落泪水。
车速很快,我们在中途和急救车碰头,我被转入急救车内。
我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我的意识很清楚,我感觉得到承希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不断喊我的名字。
我还感觉到宝宝在动,胎动让我悲伤绝望,我感觉这一次,可能留不住她了。
“亲爱的,如果宝宝不能留了,你不要再坚持,我们感谢她,感谢她陪伴了我们这几个月,感谢她带给我们的快乐,等你以后身体好了,她一定还会回来,做我们的女儿!”承希在我耳边,哽咽着说。
我说不出话,只是无声地流泪。
旁边的医生安慰说:“别着急,现在还没定论呢,到医院诊断再说。”
医生的话,犹如给了我一针强心剂,我的精神立即振奋很多。
意志被重新唤醒,我手指和承希紧紧相扣。
我们一家三口,一定要走过每一道艰难的关口,迎来最后的胜利。
经过一整晚的抢救,我终于转危为安,孩子也安然无恙地继续留在我肚子里。
清晨,明媚的晨曦洒在窗前,我虚弱地看着整宿没睡的承希,露出一丝笑容。
“辛苦了,宝贝。”他俯身,脸贴在我脸颊上。
“你也辛苦了,老公。”我心疼地轻抚他发丝,病痛在我,心痛在他。
上午医生又进行了会诊,最后决定,让我们从今天开始住在医院,等胎儿到七个多月时,如果我的情况十分不好,就考虑提前剖腹。
我和承希同意医生的建议,在医院住了下来。有惊无险,再次保住了孩子,我在心里无数次感激上苍。
承希为我换了vip病房,干净整洁,环境还不错。他回家接来我们的日常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陪着我在医院住下了。
我想想幸好他休假了,不然这艰难我如何撑得住。
一周之后,我身体好了很多,和承希在医院附近的小区散步,缠着承希,让他回去把我没织完的小毛衣接来,我要继续织。
“先得保证,每天不许超过两个小时。”承希虎着脸看着我。
我嘟嘴摇头:“就三个小时,绝不超过。”
“三个小时会累。”
“时间段分开嘛,”我抱着他的胳膊摇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做也无聊。”
“好吧,敢多一分钟就揍屁股!”他噙着宠溺的笑,在我屁股上拍拍。
他出去时,我追着他说:“还有衣柜最底层,有一套我没做完的婚纱,也给我带过来吧。”
“你偷偷摸摸给谁做婚纱呢?”他疑惑地问。
“别问,好老公。”我抓着他胳膊,踮起脚尖,吻了吻他唇。
他看着我,马上明白了,不由自主便抱紧我。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背。
“去吧,路上小心。”我柔声说。
他凝视我,吻了我额头一下,低沉说:“你一定会,亲手为我们的女儿披上嫁衣。”
我微笑,郑重点头。
他抱抱我,转身刚要走,忽然身边迅疾跑过去一个人。
若不是承希手快,将我拉入怀里,我差点被他撞倒。
那人回头看我们一眼,我们都惊愕了,他竟然是西西的爸爸周怀雄!
“周怀雄,你怎么在这里?西西呢?”我大声问。
后边有好几个男人吆喝着追来了,周怀雄顾不上理睬我们,撒腿就跑了。
承希闪身追上去,一把揪住他后背,他的腿勾出,周怀雄绊倒,跪在地上。
“你跑什么!”承希反剪他的手臂,厉声喝问。
周怀雄惊慌失措地看着我们,闭嘴不回答。
追上来的几个男人吆喝着,过来抢他。
承希冷厉的眼神瞪住他们,喝道:“一边站着!”
为首的男人可能被吼得感觉没面子,指着承希骂道:“你他大爷……”
这人还没骂完,已被承希一个耳光打得闭嘴。
承希一只脚踩着周怀雄,一只手揪着男人衣领问:“为什么追他?”
“他欠我们钱,我们追他讨债!”那人老实回答。
“欠多少?”承希皱眉。
我心往下沉,这架势看上去,似乎是高利贷追债,那西西现在怎样了!
“欠很多!你特么什么人,管这个闲事干什么?”那人气急败坏叫嚷。
承希锁住他咽喉,沉声呵斥:“说话注意点!再爆粗口试试!”
那人呼吸不畅,沙哑着回答:“好,我不爆粗口,你是爷行不?”
承希低头看周怀雄,喝问:“你为什么会欠他们的钱?你在做什么?”
周怀雄依旧闭嘴,任由承希踩着他,就是不说话。
第82章 安静抱着,安静流泪
承希转头问他掐着的男人:“你回答,他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欠很多钱,你们是不是地下钱庄?”
“这混蛋是个赌徒,欠下我们老大几百万了,我们老大让我们追债,追不上他回去要责罚,爷你没事就把他给我,让我回去交差吧!”
“你们什么钱庄?”承希喝问他,手指用劲扣着他下颌骨。
那人痛得脸色发白,冷汗直冒,颤声回答:“财旺!”
承希回头看一眼我,这会太阳有点毒了,我额头已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们先滚,这个人现在不能给你们。”承希松开手,顺势一脚踢出去,那人被他踢得四脚朝天摔出很远。
“奶奶的……”
“滚!”
那人不敢再骂,在另外几个人的搀扶下起来,转身灰溜溜跑了。
我蹲下来,揪住周怀雄领子,着急问他:“周怀雄,西西呢!西西哪里去了?”
“西西在老家。”周怀雄总算开口了。
“他还好吗?给我你老家的电话,我要和西西通话!”
周怀雄说出老家的电话号码,我赶忙拿出手机,拨打过去。
那边是一个老年女人的声音,我猜着是西西的奶奶,她的口音很重,我根本听不懂。
周怀雄伸手,让我把手机给他。
他说了两句后,把手机还给我。
“姐姐。”那边传来西西的声音,我这颗心才从嗓子眼里落下。
“西西,你还好吗?有没有减肥呀?”我问他。
“姐姐,我减不下来,还在长胖。”西西声音可怜巴巴的。
“为什么呢?有没有去医院检查,找找原因?”我问。
“没有谁带我去医院检查。”
我还想说话,那边已经换了西西奶奶的声音,呱啦呱啦的说了一通,我根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