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余生不快乐 (笙九)

　　我说好了好了，以后不会了，快吃饭吧，你不去公司了么？
　　陆余生靠在椅子上，双手握着温热的杯子，杯子里的牛奶已经被喝了大半，他说：我要在家陪你。
　　我说你别闹了，赶紧去上班，你可是老板。
　　陆余生耸耸肩：“你都说了我是老板了，去不去我自己说了算。”
　　我说果然还是当老板好啊，我也想当老板了。
　　陆余生就笑：“老板你是当不成了，不过我这还缺个老板娘。”
　　陆余生在家陪我呆了好几天，说什么怕我身体还没养好巴拉巴拉的，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硬赶着他去公司。
　　我还有事儿没办呢，我还得去找姚莉算账呢，还有张喻，还有谢秧，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你们说我算不算是心机婊？
　　我一边跟陆余生说，没关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一边暗自的想着法儿的要报复那些害过我的人，算计过我的人。
　　我在陆余生面前装圣母，转过头，就睚眦必报。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你们说我三观不正也好，说我带坏小朋友也好，反正怎么都行吧，我就这样了。
　　陆余生前脚去公司了，我后脚就跟着溜出去了。
　　乔飞带我去过姚莉家一次，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特别认路，即使当时是晚上，我还是拼着记忆找到了姚莉家。
　　我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回应，没把姚莉砸出来，倒是把她家对门的砸出来了。
　　是个男生，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学生摸样，他眯着眼睛，赤裸着上身，刚睡醒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看着我没好气儿的说：“大姐，这才几点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说你跟谁叫大姐呢？
　　“你大早上的扰民你还有理了啊！”
　　我说怎么着啊？你打电话报警啊！
　　对方被我怼的直翻白眼，不耐烦的说：“得得得，今儿算我倒霉了，遇见个不讲理的女流氓！好男不跟女斗！”然后砰的一下把们关上了。
　　我也没管他，继续砸门，可是不知道姚莉是真的不在家，还是装作没有人的样子，任凭我怎么砸，就是没有人回应。
　　本来我不想麻烦乔飞的，可是没办法了，我找不到姚莉只能给乔飞打电话。
　　电话一通，还没等乔飞说话呢，我就问：姚莉呢？
　　乔飞明显没睡醒，打了一个特别大的哈欠，隔着电话我都被他传染的困了。
　　乔飞迷迷糊糊的说，不知道啊，从你出事儿以后，就没见着她了。
　　我对着电话爆了一句粗口，我说乔飞，姚莉不会跑路了吧？
　　乔飞叽里咕噜的说：姑奶奶您放过我吧，要不您来我这儿说，我这天亮才睡觉，困着呢！
　　我说行，你等我。
　　挂了电话我就往乔飞那赶，备用钥匙还是放在原位，拿着钥匙拧开门的时候，我又犹豫了，要不，还是别麻烦乔飞了吧？
　　我脑子里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说：安禾你明知道乔飞喜欢你，你还让人家鞍前马后的使唤人家，滚远点吧还是。
　　另一个说：她说的有道理！
　　尼玛……
　　成！
　　我想着又把钥匙放回原处，刚要下楼，乔飞就把门打开了：“怎么着？学大禹治水啊，三过家门而不入？”
　　我说你这是什么烂引用，不会用就闭嘴。
　　乔飞就冲着我呲牙乐：“进来吧，楼道里阴冷阴冷的。”
　　我跟着乔飞进了屋，我说你不是睡觉呢么？
　　乔飞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的喝了个干净，抹抹嘴巴没好气儿的说：“是要睡觉的，被你一个电话打的睡意全无。”
　　乔飞说：从你出事以后，我就一直在找姚莉，可是她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找不着，不过你别着急，我已经动了我所有能用到的关系在找了，找到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说行吧，我也没想拿她怎么样，我就是想问个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说：乔飞，如果你知道，一定得告诉我，我想当面问清楚。
　　乔飞冷笑，说：怎么着？怕我把姚莉藏起来了啊？
　　我没说话，其实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乔飞和姚莉认识十几年了，乔飞这人最讲义气，估计他也挺为难的。
　　乔飞像只受了伤的小猫似的，低着头说：“我比你还想找到她，问她究竟为了什么这么做。”
　　我俩正说着话呢，乔飞的手机响了，短信提示音响个不停，不停的有短信发进来，我说怎么着？有人用软件轰炸你了啊？
　　乔飞掏出手机，一边解锁一边说：奶奶的，谁敢轰炸我！
　　我凑过去看，结果看到了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那画面劲爆至极，全是马赛克啊！
　　乔飞一边划拉着手机，一边说：谁这么无聊？
　　可是等乔飞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就不出声了，他赶紧把手机关上，然后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看着我张着嘴半天没说话。
　　我也看到了，那张脸，分明就是姚莉的。
　　
　　第四十八章安禾，你别怪我
　　
　　乔飞看着我。喉结上下蠕动着，他说：是你，还是陆余生？
　　我没回答他。在没找到姚莉之前。我说什么，乔飞都不会信的。
　　乔飞带着一脸惨淡的笑，双手抓着头发。懊恼不已。
　　后来我们还是找到姚莉了。在一家私人诊所。姚莉看见我和乔飞的时候，就像见了鬼一样的惨叫，哭的撕心裂肺的。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好不容易等姚莉情绪平稳下来。我才和乔飞一起把她送到大一点的医院里去。
　　姚莉被医生带去做检查，医生出来的时候，脸色凝重。
　　她说姚莉受了很严重的伤，大概就是d撕裂那一类的，说姚莉身上有被殴打过的痕迹，问我们要不要报警。
　　乔飞说：我问问她的意思吧。
　　上了年纪的女医生好像早就知道乔飞会这么回答她似的，摇了摇头就走开了。
　　因为有些手续要乔飞去办。是我陪着姚莉回到的病房。
　　姚莉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花了不少钱吧？还是个单间呢。”
　　我说是啊。床位费不便宜，可是这世界上有用钱就能办到的事情，也有用钱办不到的。
　　姚莉就笑。她转过头看着我：安禾，你恨我么？
　　我本来想着，等我见到姚莉的时候，先甩她十几个大耳光才行，可是看着她现在这样，这个想法也就没有了。
　　我说我不恨你，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张喻究竟给了你多少钱，你才会花心思算计我，算计乔飞？
　　姚莉就冷笑，反问我：“我十几岁就出来混，从坐台小姐一直混到妈咪，我有那么缺钱么？呵呵呵。”
　　我忍着要冲过去打她的冲动，我说不是为了钱，那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一直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
　　姚莉恨恨的看着我：“如果乔飞不喜欢你，我想我们真的会是很好的朋友！”
　　我看着姚莉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才明白，姚莉一直喜欢乔飞，特别喜欢的那种喜欢。
　　姚莉呜咽着，她说：我爸妈重男轻女，打骂我都是家常便饭，我十四岁第一次来例假，吓坏了，我躲在卫生间里哭，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我想着，我不能让我爸妈知道，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我，更不会花钱给我看病，说不定还会把我赶出这个家！
　　后来我还是被我妈发现了，她一边拿棍子打我的头，一边骂我是个赔钱货，可是打着打着，她就笑了，还给我了一块糖，说什么长大了……
　　我记得特别清楚，那个夏天特别热，我妈给我穿了一条新买的裙子，漂亮极了，那是我第一次穿新衣服，后来来了两个奇奇怪怪的人，我妈叫我跟他们走，我不肯，我妈就用五毛钱和一根冰棍儿哄着我上了车。
　　车子开了好远，一路上颠颠簸簸的，那个面包车里除了我，还有两个女孩子，后来乔飞也被装在麻袋里丢进车里，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妈是把我给卖了。
　　乔飞特别倔，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就数他闹腾的欢，他被打晕了一次又一次，但只要他醒了，他就使劲儿作。
　　那两个人轮流开车，一个吃饭，另一个就看着我们，怕我们跑了，我们谁都不知道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去。乔飞找了个机会，趁着一个人去厕所的时候，用车里的榔头把看着我们的人给砸晕了，我第一次见着那么多血，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呲呲往外冒。
　　乔飞扔下榔头，问谁要跟他跑。
　　那两个女孩子吓的直哭，我说我跟你走！
　　我和乔飞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乔飞说让我回家，我摇头，我说我回去，我爸妈也会打死我的，我要跟着你！
　　我和乔飞相依为命，可是十几岁的小孩子，能干嘛呢？乔飞开始偷东西，我也跟着偷，后来我就去酒吧打工，再后来我发现陪酒真他妈赚钱啊，我就开始陪酒。我和乔飞就一直这么混着，对我而言，乔飞就是我的全部。我曾经也以为，乔飞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把你带回来，一开始我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儿，以为乔飞不让你出台，是想留着以后卖个好价钱。直到乔飞说，你是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让我多照顾着你点，我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