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淡淡一笑没说话。
“下一场你要怎么拍？”平头摄影师笑着问。
乔子赋脱下西装外套交给一旁的男助理，接着便开始解衬衫扣子。
卫纯凌正好吸了口饮料，眼神一瞥见他上半身上空，遂不及防喷出饮料。
一旁的女助理赶紧抽了几张卫生纸给卫纯凌，她低下头赶紧擦擦，与此同时也感受到两道灼热的目光朝自己打来。
“摄影棚什么时候有不相干的人进来？”平头摄影师语气不太客气，却仍保持风度微笑问着。
“这位是先生的女朋友。”管叔笑着解释。
“女朋友？”平头摄影师眨眨眼，转头对乔子赋露出促狭一笑。“看来你也是公私不分的人。”
他莞尔：“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下一个主题，我需要她来帮我摆角度，不过我只会让她出现背面。”
平头摄影师露出惊讶表情，忍不住调侃：“你从来不跟人拍照，要是你这回拉了个女的，之前被你拒绝的那些女模应该不会放过你。”
“为了工作，总有例外。”他不以为然。
“你是为了女友，所以例外。”平头摄影师两手一摊。
管叔走到卫纯凌面前，弯下身恭敬说道：“卫小姐，请随我来。”
她一脸茫然的起身，眼神飘去乔子赋那，却见男人对自己扬起微笑，什么也没说。
卫纯凌随着管叔去了摄影棚外面的小房间，里面四个女人一见到他便赶紧站起来，礼貌点头。
“这位是乔先生指定的女模特，服装配置是……”管叔压低声音说。
她站在门边听不太到管叔跟她们说了什么，只看到这四个人表情都很惊讶，接着有一人先去衣架前面找衣服，另外一个人过来拉住自己的手：“来吧，我先帮你化妆。”
卫纯凌疑惑的看向管叔：“为什么我要化妆？”
“先生说需要您协助拍摄。”
“我？协助？协助拍什么？”她愣得睁大眼。
“这我就不清楚，不过您别担心，先生会带着您。”管叔朝她和蔼微笑，便退了出去。
“……”问都没问完，怎么人就走了。
卫纯凌有些不自在，化妆师按照吩咐只给她化了淡妆，着重在五官的立体感，接着唇笔要碰上嘴唇时，她赶紧说：“那个……我可以不涂口红吗？”
化妆师愣了一下：“乔先生说……”
“我会跟乔先生说，我不习惯嘴唇上有东西。”她略带歉意。
“好的。”化妆师也没有强人所难，露出微笑。“那你可以去换衣服了。”
她被另个女人拉到一旁，开口就说：“等等拍摄重点是你的背，所以你的内衣得要脱下来，不然肩带拍进去不行。”
她脸色错愕，就看到服装师拿出隐形胸贴给自己，还对自己说：“放心吧，乔先生很专业，他不会一直碰你的，听说他有些洁癖。”
“……”希望这句话等等会实现。
……
他以为女孩会尴尬不自在，却发现她在越是紧急的状态下，越显得临危不乱，这反而让自己有些意外，让他心生意念想把她带入这个圈子里。
“为什么人变这么少？”她走到他面前，小声问。
“只需要摄影师跟几个打光的就行。”他低下头，温温的吐息弥散在她的耳边。“这么多人，我怕你不自在。”
卫纯凌深吸口气，垂头：“我现在就很不自在…”
只听到他发出低笑声，语气温柔的让她耳热：“这是女主人福利。”
待两人摆好姿势，助理就上前朝他们喷了水气增加气氛，他把头贴在女孩的手臂上，微微侧颜，接着便听到快门的声音。
几个动作下来，卫纯凌也稍微有些感觉，乔子赋无非是想要拍出一种森林诱惑的氛围，她也主动迎合男人的摆姿，微微下倾，手搭在他颈间处，拇指贴着他喉结似是勾引。
“很好，就是这样。”听到后方摄影师语气里的激动，她知道自己算是帮上忙了。
当她最后跨坐在男人腿上，前身紧贴在他湿漉漉的胸膛上，便听到男人低抽一口气。
“怎么了？”
“失策。”他贴着她耳朵低喃。
她抬眸疑惑，那水润无辜的眼神让乔子赋目光一深。
“刚刚化妆师跟我说，乔先生很专业不会一直碰我，因为乔先生有洁癖。”感觉到男人炙热的视线，她别过眼微笑调侃。
“我确实专业，现在的触碰也只是因为拍摄角度。”他声音微哑。
这句话说完，卫纯凌便感觉胯间似有东西微动，她瞪了眼乔子赋。
“放心，工作。”他说这四个字说得轻巧，却让女孩如坐针毡。
待拍完后，卫纯凌被他猛然一抱撑起身体，觉得身前有一处突然微凉，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男人就把她紧紧抱住，接着听到他对摄影师说：“收工。”
她的脚着不了地有些无措，轻轻拍了乔子赋的背：“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不行。”他说。
“女主人福利还有？”她眨眨眼，不解又问。
面对女孩这么单纯的提问，他简直快被这傻娃娃打败。
卫纯凌虽然没有转头，但是她听得出来大伙儿正在收拾东西，还有工作人员的脚步声。
最后，是铁门关上的声音。
空间陷入一片寂静。
她被男人放了下来，下一秒就感觉到他温热的唇贴上自己胸口其中一处，攫住。
一股热气染上她的脸，垂头要问，便听到他含着低喃：“男主人也需要福利。”
……
『很多人说华裔服装设计师乔先生是个偏执的完美主义者，除了恪守设计品质，对于作品拍摄是否能呈现想要的意境也非常在乎，也因此与业界号称人像摄影鬼才的威廉先生一拍即合，两人都对作品有高度坚持，因此每一回发布会，总能掀起一股热潮。』
卫纯凌轻轻咳了几声，戴上口罩躺在沙发上看杂志。
没想到上周才拍的相片，这周就在VO杂志上刊了，她随意搜寻网络资料，发现热度全都是『乔跟哪个女模拍照』……
她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不过几秒男人就弯下身，把下巴靠在她身上，微笑说道：“VO杂志每年发行量百万，你的背影价值连城。”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背影拍完就感冒不舒服。”她斜睨一眼。
这都要怪拍摄时被喷了一身湿，然后最后又被迫『运动』取暖，忽冷忽热后又上车吹到冷气，不生病才怪。
男人的大手轻轻摸了女孩额头：“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儿？”
“不了。”她转头看他。“我有件事挺好奇。”
“你问。”
女孩突然起身，伸手就先开男人的上衣，只见男人看似平坦结实的腹肌上，有一条明显的暗色疤痕，她忍不住问：“我之前没看到你这里有这伤口，这怎么回事？”
“之前没看到正常。”他倒也没阻止女孩的动作，淡淡回答。“因为我会用遮瑕膏抹掉，怕你看到会怕。”
“抹、抹掉？”她诧异的看他。“我其实不怕这个，只是担心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一刀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他语气平静。“是我父亲砍的。”
第46章 她的被询问
──那个地方深埋在一处巷弄内, 白日是热闹的市集，夜晚那个小招牌才会亮起，是整条巷子里唯一的光。
这么昏暗隐密的地方，聚集了几百个信徒，他们双手合十朝着中间穿黄色衣服的男人俯首跪拜。
『无妄上师！无妄上师』
周围烟雾熏绕, 营造出一股虚无飘渺的景致。
中间男人神色肃穆，坐姿慵懒, 接过信徒递上来的水果，拿了一颗含入嘴中, 几滴果汁溅到地上, 惹得最前排的信徒发狂似的拜舔。
『今日是我儿的圣诞。』男人慢慢起身, 他一掌拍在榻上，庄严的钟声也随之敲响, 从右边有人抱出一个小男孩, 盖了块红布。
小男孩被放到中央，信徒们围着他一圈又一圈, 男人赤脚走下台阶来到小男孩面前，目光平淡, 低声说：“我欲用我儿之童贞阳血, 慰藉众生法相。”
仿佛没人注意到小男孩的挣扎, 只见面貌庄严的男人接过旁人递过来的刀, 朝小男孩的腹部处……
撕裂的哭喊声被众人诵经与感恩戴德的哭泣声掩过再掩过。
……
“我当时流很多血，那一刀真真实实的切开我的肉。”他说得平静，低下头看着女孩。“要不是其中几个还有人性的信徒把我抱起来, 或许我真会死。”
卫纯凌靠在他肩膀上，双眼微红，抿紧嘴唇。
“我爸是个靠张嘴吃饭的神棍，有一群不明真相的信徒供养他，可实际上他拐骗妇女、偷盗财物甚至教唆杀人。”乔子赋深吸口气。“他让一群人喊他尊号，每个人都很崇拜他，也很崇拜我，把我当成上师的继承者，可实际上他是个会喝醉就打人的酒鬼，直到有一天我受不了他，看到他在楼梯的时候，就把他往下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