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跟我告白？”男人的嘴角缓缓上扬。
“嗯……”
“那我还真是要感谢那女人。”他握住卫纯凌的手又加重几分。“如果没有你先开口，或许我没有勇气先说，因为我怕自己失败。”
她听着他语气低沉，看着他没说话。
“我的人生，开始就是失败。”他说。“童年是一场梦魇，家庭生活于我而言只有破碎跟流血的记忆。”
这句话让她心揪了一下，轻轻用指腹揉着他的手背，示意自己还在。
“让我感受到家人温暖的，是我二哥。”他说。“如果他没死，我会第一个就带你去见他。”
“现在也可以，下次有我陪你去了。”她说。
女孩这番话，让他感受到一股暖流盈满了自己的胸腔，他低下头轻轻的在她雪白的前额印上一吻，温柔低吟：“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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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德国的行程是忙碌且充实的，除了抓紧时间学习以外，她还想用兼差来多熟悉环境，可她的签证有限制兼差时数，于是她私下找了乔格跟管叔协助。
“她想兼差？”乔子赋放下手中的线，旁边的外国学徒有些惊讶地望着师傅，很难得看到师傅会中断手上的事。
“是，卫小姐希望能多熟悉这儿的文化，对她适应环境上也会有进步。”管叔说。
只见乔子赋沉默几秒，继续手上的工作。
“市区那间餐馆，让她去那儿吧。”
管叔自然知道乔子赋想要安排卫纯凌在自己投资的店，他早就已经准备好这个答案，只怕乔子赋会因为担心卫纯凌而不让她去兼差，可显然他还是能理解女孩想要的**时间跟求知欲。
卫纯凌并不知道这间店跟乔子赋有关，只是乔格跟管叔都推荐她来这间，她便顺从安排过来做。
与乔子赋关系确定后，她依然过着自己的生活，有时偶尔打了电话问候，但两人并没有因此时常见面，他仍有既定的展会跟行程要排，而自己本就是学生，平日上语言课，还要准备申请更好的学校，她也自顾不暇，现在多了兼差，就更忙碌了。
自己的德语还没有学好，因此都用英语跟同事或客人对谈，一段时间后便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有些爱理不理，甚至脸色似乎有些不耐烦。
这状况当然没有逃过乔子赋的眼，他人不在德国，电话里听到管叔禀报这件事，心情却很平静。
“不用，让她自己适应。”
『可…唯恐那些人变本加厉，有些歧视不是没有，只是不这么明显，怕后续有别的麻烦。』管叔说。
“不会有麻烦，只要你们盯紧。”他摘下眼镜，目光淡然。“社会本就是如此，况且她并没有这么脆弱，我会保证她安全无虞，剩下的她得自己面对。”
『店里的人让她单独面对麻烦的顾客，在厨房时也没多照顾她，她靠近手腕的地方有一片烫伤。』管叔皱眉说道。
他的表情瞬间阴沉一瞬，却很快的又收敛表情，淡淡地说：“我会提前回去。”
假日的卫纯凌刚好没有排班，管叔来了通电话，说是要载她去找乔子赋，她思索可能会待上一天，于是先回乔格那里拿衣服，因为乔格宿舍外的路比较小条，管叔那种大车进来是不方便的，她便约了另个地方见面。
在等待的同时，她闻到一股橘子的气味，还带了点辛辣味，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转头看向斜后方，一个穿杏色风衣的男人打开了一罐小瓶子。
男人也注意到卫纯凌转头，那表情有些微妙，好半晌才开口：“闻到了？”
她点头。
“喜欢这个味道？这是还未上市的半成品。”他是用德语问的，卫纯凌稍稍听得懂几个单字，只能微笑已对。
杏色风衣的男人也微微一笑，朝她走去，示意她摊手，接着轻轻地按了一滴在她手心上，瞬间果香四溢，伴随着清凉辛辣的香氛，让她的感官全然苏醒。
要不是她德语不好，她真想问清楚这是什么香水，男人见她有兴趣，说了德语好像听不太懂，便转成英文：“新鲜柑橘、鼠尾草跟白兰地是前调，中调是荳蔻跟甜椒，后调是檀香跟雪松。”
卫纯凌顿了几秒，熟悉的语言让她稍微松懈了紧张感，正要提起手放到鼻子前闻仔细的时候，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抓住了她，她转头便看到笑容和蔼的管叔，可那抓住自己的手，却没有这般温柔。
“抱歉，我家夫人给您添麻烦了。”管叔用着德语，朝男人客气的说，但那笑容却满满都是威胁。
“夫人？”男人挑了眉，微微退了一步欠身：“是我冒犯了。”
卫纯凌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感觉管叔似乎有些严肃，她朝男人微微颔首，便随着管叔上车了。
杏色风衣的男人望着车子驶离，喃喃自语：“不过看起来10几岁的孩子，居然结婚了吗？”
车上，管叔一改刚才的强硬神色，语气温和：“卫小姐，您还是要警惕些。”
她没说话，安静的点点头。
“还好我看见了，要是对方心怀不轨，你这么一闻或许就出事了。”
听管叔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自己太没警戒心，小声说：“能别跟先生说吗？”
“放心吧。”管叔笑了笑，开了副驾驶座的窗。“不过这味道得散一散。”
“给您添麻烦了。”
“小事，您的安全先生非常在乎，还请您未来警醒些。”
“知道了。”
“先生有一场小活动，我直接带您过去。”
“好。”
虽说是小型发布会，可当她在对街下车时，那壅挤的人潮也让卫纯凌有些错愕，管叔甫下车便说：“卫小姐，我们可以从侧门进去。”
“好……”她其实不太喜欢人很多的地方，不过既然都来了，那也只好进去了。
他们进去时，店内围了一个半圆形的人群，有媒体记者也有一般民众，她随管叔偷偷走到右侧，从人群缝隙里她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乔子赋与一个漂亮的女记者正在对谈。
工作中的他也是如此迷人，简单的黑色西装外套彰显他一直以来的低调品味，只不过今天他带了副细框眼镜，比起之前的形象又更加亲切了些。
“乔，听说你对尺码的精准度很高，几乎是用不到量尺？”女记者语气高昂的问。
“只是能看出不对，并没有你说得这么神奇。”
“现场这里有一个布条，我随便说个数字，你能抓出长度吗？”
“做衣服都有误差值，如果你也愿意给我几公分的机会，我会乐意献丑。”他莞尔，在场的人们也跟着笑出声，气氛变得轻松。
“别说我欺负你，那你误差值要几公分？”女记者从善如流的说。
“正常误差值在正负5%，我对自己苛刻点，给我0.5公分吧。”
“好。”女记者微笑说道。“现场有没有人想说个数字？”
此时有人举手：“52公分！”
他在旁人的辅助下以指甲痕为记号，很快的就在布条上抓出了个范围，工作人员拿了皮尺上来，测量结果分毫不差。
此时众人发出惊讶的声音，又接连说了两个数字，他也近乎准确的比了出来，误差值不超过0.5。
有些人可能是为了看脸而来的，毕竟乔子赋身为东方男子，对于西方人或许有了一种神秘的气质，可今天这回小露一手，已让不少人对他的专业跟天赋更加佩服。
卫纯凌随着众人一起拍手，与此同时她也与乔子赋对上眼，这短短的交会让她像是触电般，不禁红了脸。
管叔带着她先回了车上，10几分钟后乔子赋也上了车，车厢内还未散去的香水味让乔子赋有些不解，他靠近卫纯凌，借着替她拉上安全带的时候就问：“什么味道？”
“我刚刚经过卖香水的店，好奇就拿了个试试。”
“是吗？”他说。“我嗅觉没你好，闻不出这里头什么成分，但我却知道一件事。”
“什、什么事？”
“因为工作需求我也会用香水。”他说。“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先注意男香？”
卫纯凌心一惊，她还真不知道这男人在某些方面居然这么敏感？
“嗯…我就是随便拿拿。”
“是为了我，所以研究男香？”
“……”怎么听起来语气有点怪怪的？“嗯，想说挑个我喜欢的，买来送你。”她说完后自己暗自纠结，这话会不会说得很敷衍……
岂料男人似乎很吃这一套，发出一声轻笑，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顶。
“知道了。”
卫纯凌以为这件事就过了，她到家时先拎了行李去房间，乔子赋跟管叔正在讨论新品进度的问题，趁着人还没进房，她先去浴室把味道洗掉。
走出浴室时她明显听到脚步声，还有两人交谈的声音，想必是离房间不远了，她打开门的同时，男人的手也按在门把上，她愣了几秒，男人对她露出微笑。
他转头对管叔说：“让老贾再多注意几天，一有问题我就带人回去。”
“是。”
卫纯凌见他走进房来，门一关上，回头看自己的目光变得有些诡异，适才温文尔雅的神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气势。
他突然拉起自己的手，她吞咽了口水，还好刚才自己已经把味道洗淡一些了，这男人该不会是要秋后算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