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着言氏的好。
一些小恩小惠，她都想要报答，凤九看起来冷漠，但她比任何一个人都好掌控。
只是这颗柔软最先被言平舆看到了。
很多年后，琳达看着凤九的模样，也曾想过，言平舆真的是看中她的能力，才会把这个家给她吗？在生意场上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难道他就真的放心，不怕凤九鸠占鹊巢？
直到凤九死的那天，她才反应过来。
言平舆之所以选中她，不是因为这人有多聪明，也没有看到她之后，到底有多少商业手段，这些都是她接手言氏之后，一点点磨炼出来的，她是有好的资质，但是就算没有这一点，言氏那么大的家底，就算是败一辈子也败不光。
他要的，只是一个能够帮他把言宸带大的人。
能一心一意，不会有半点坏心思。
毕竟这么多个孩子里面，也只有这位，会有这样的好意了。
凤九自己没有意识到。
但是琳达觉得她是一个好人，起码在这个地方里，没有谁比她更招人喜欢的了，她倒是觉得小少爷很有眼光，小孩子虽然还不懂事，但是也明白谁才是最纯粹地会对他好。
所以每当看见凤九被人黏着的时候，她在旁边也觉得好笑。
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
每天都在重复上一天的事情，如同是机械被装了发条，日子并不好过，唯一高兴一点的，大约是凤九开始走桃花了。
十六岁，又过了半年。
她原本就好看，随着有专业人士跟在一旁给她建议，越来越精致的妆容和搭配，让她时常像个小仙女一样，但凡有她出现的场合，吸引的目光必定不少。
当打听到这位就是即将要继承言氏的凤九之后，就有不少男人趋之若鹜了。
在这一堆人里面，自然也有条件好的。
凤九起初没有什么想法，直到有一天，她坐在餐桌上的时候，言老爷子突然说了一句话。
“你多大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路上小心
“十六。”凤九不多说什么话，事到如今，也不觉得奇怪了。
言老爷子在一旁点了点头，说道：“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和人订了婚了。”
“老爷，我还不急。”
“嗯？”言平舆的视线微微一转，落在了凤九的身上，他像是在打量她，但又不完全是，面部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动，似乎是没听到她的话，说道：“我们这也好久没有举办什么聚会了，过两天就办一场吧，我也老了，喜欢热闹一些。”
凤九无话可说。
言平舆决定的事情，就是已经决定了，说出来也绝不是在和她商量，她只能选择服从。
凤九其实很好欺负。
起码最开始是这样的，言平舆很容易操控她，甚至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想法在发展，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出了意外。
本来在他的设想中，这位漂亮小姐，会和一个大企业的公子联姻，虽然如此，但所做的也不过是维持她的权利，起码在这个时候，她一个小丫头上场，是顶不住这么大一个公司的。
如果言平舆哪天不小心去了，也没有个保障，他只是在为自己的儿子考虑，想着拿这个女孩的婚姻，来给他加持一个底牌而已。
然而没想到。
凤九的胆子，出乎他意料的大。
她听了言平舆的话，当天打扮得很漂亮，很精致地过来了，在场的男性，没有一个视线不在她身上的，几乎所有人都眼里都冒出了征服的*。
这个女人，漂亮又性感，正值花样年华，眉目之间又带着一点学生的清纯，光从外表来说，是真的没得挑了，她稍稍勾一勾手，就立马有一大堆人拜倒在她群下，可是偏偏看起来又高冷，有着牡丹的华丽，却又有一点难以接近的冷艳，实在是太他妈的极品了。
言平舆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最起码他刚开始选人，也确实是挑着好看的孩子来的。
养子里面，没有一个不美的，他的那些情人外遇，也个顶个的漂亮，言平舆本人长的虽然普通，但他不得不说是是个极度的颜控。
得到过这样一位颜控的认可。
凤九理当是很有资本的。
“凤九小姐。”
“你今天真漂亮。”
“能请你跳支舞吗？”
绅士或者不绅士的人都围了过来，凤九站在场地的最中央，显然成了最受瞩目的一个，她被各种各样的视线纠缠，羡慕嫉妒恨，还有爱意和欣赏，但是她已经快习惯了。
端着酒杯，没有露出一点的怯场。
她笑了笑，“对不起。”
“嗯？”
“我已经和人约好了。”
“？”
约好了？
和谁？
她不是刚刚进来吗？难不成已经有男朋友了？
正当一群人觉得懵逼的时候，言平舆的视线却被晃了一下，一辆玩具小车开了进来，琳达在身后面无表情地跟着，在这样一个西装革履的场面上，突然出现的一幕，实在是让人觉得意外。
不少人没有反应过来。
这突然出现的，一位小号的小可爱是谁？
“是谁把小孩子带到这里来的？”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看到这个情况，就觉得有些怒了，这怎么说也是言家，怎么胡乱放个孩子进来？
小少爷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关注着。
起初的表情有些苦恼，似乎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但是他又想找个人玩，找来找去没有找到好玩的，被拉过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愁眉苦眼的，低着头啃着手指，琳达在一旁看了，伸手把他的手指拨了拨。
不管，继续拿起来啃。
琳达叹了口气，说道：“小少爷，你看谁在那里？”
小家伙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眨巴了两下，显得非常可爱，定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站在那里，最好看的那个，是平常在私底下跟他玩的很好的那位。
小眼神儿瞬间亮了起来。
啪叽啪叽就开着小车彪了过去。
凤九跟一群目瞪口呆的人一笑，说道：“失陪了。”
就看到这个十六岁的少女，跟人老妈一样，弯腰把人抱了出来，周围的人长大了嘴巴，半晌没能发出声音来。
“这、这谁啊？”
“凤九已经有小孩了？”
“这不是凤九的孩子，这是言家的那位小少爷啊。”
“……”
终于有人说出了真相。
虽然说这个场面怎么都有些怪异，言平舆站在一边，也没有要指责的意思，那么他们这些做客人的，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圈内人谁都知道，言老对这个宝贝儿子，可宠得很。
然后相亲大会，就变成了对着一个孩子的拍马屁大赛。
“小少爷真帅啊。”
“看看这舞姿，天生的啊。”
“不愧是言氏的未来继承人，恭喜言老啊，有个这么聪明的儿子！”
言平舆厚着脸皮，笑道：“客气客气。”
“……”
他的眼睛在笑，喝了一口酒，但是视线却看着舞池中央，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这么喜欢凤九，明明这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优点，而且有时候在他看来，凤九还是很烦这小子的。
别人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她倒好，直接拿来当挡箭牌。
当他的儿子是什么？可以利用的工具吗？
锐利的视线戳了过来，凤九抿着嘴，假装自己并不在意，对面的孩子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跳舞，只是跟着她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着而已。
脸上带着笑。
一仰头，灯光照在里面，是非常纯粹的笑意。
凤九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
在黑暗里处久了，眼睛就看不真切了，就算是再怎么好的东西在面前，也只是觉得愚蠢罢了。
但有一个孩子就不一样。
孩子是纯粹的。
尤其是跟自己长得很像的那么一小只，仰头真切地看着自己的时候，觉得这个小小的身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如果他不去保护，没有谁会去对他好了。
对孩子的喜爱是天生的。
言平舆也是如此。
尤其是到了他这个年纪，就更想要个给自己送终的人了。
他这一辈子，不是没有过孩子，但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不珍惜，到后来再想要了，老天爷却不肯给了。
他什么都依着这个孩子。
就算是无意识的，如果他喜欢，他也不会去为难。
但是凤九看起来似乎和她表面上的不太一样，言平舆觉得这人还需要戳两下脊梁骨。
把人叫到书房了。
言平舆跟人这么说。
“你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那种场合，你觉得适合这样胡闹吗？”
“对不起老爷。”
认错态度积极。
如果有反抗，倒还可以压迫压迫，但是凤九明显就是积极认错，也很顺从，言平舆还以为这人是后悔了，然而第二次，第三次，发现这人其实是死不悔改。
他也有些怒了。
碍着言宸在场，不好发怒，等结束了会面，他才又把凤九叫来一通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