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见她坐下来，也领会了她的意思，给身旁的人一个眼神暗示，该上的菜继续一道一道搬上来。
全程只有柳艺馨一个人看的目瞪口呆。
她发出一声尖叫，“你们都聋了吗？瞎了吗？！这个女人根本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快给我把她赶出去！”
她的高分贝显然造成了大家的困扰。
但是本人毫无察觉，甚至感觉到众人的无视，大步流星地过来拉住站在容清清身边的那个侍者，他的身份显然比较高，是一个小领班。
“我在和你说话！”
“对不起，柳小姐……”领班看着她，也不动作，轻飘飘地开口，“这位小姐是先生交代下来的人，让我们照顾的。”
“你说言宸？”柳艺馨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这不可能，言宸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小丫头……”
他明明对她姐……
柳艺馨不可置信地看向容清清，后者则早就停下了用餐，单手撑着脑袋，微微侧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
陵园。
一层层的台阶，往上，排着一层层的墓碑，男人站在墓碑前，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他的目光专注得可怕，里面蕴含的情感也复杂得让人揪心。
墓碑前放着几朵小花，并非花店里精心包装过的名贵品种，看起来很随意，像是路边采的，被放在一个透明玻璃杯里，风吹来了，就跟着左右晃动。
“姐。”良久，他才开口，“我来看你了。”
他的眼神宛如死寂，桃花眸中黯淡一片，没有任何灵动，得知真相的一瞬间，他对这个女人由爱生恨，等了十年守了十年，结果自己又被她耍了。
原来她对言家真的没有一点流连，可以那么简单的放手，她连命都不要了，只为逃出这个复杂而又让人困惑的枷锁。
“你一定不想再看到我吧。”他的出现夺走了她的继承权，让她从一个妙龄少女，直接变成一个沾满血腥的杀手。
“可是怎么办呢。”
“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如你的愿。”
温厚的大手轻而又轻地抚上冰冷的墓碑，一点点拂去它上头的灰尘，只要是关于她的，他的眼里总是充满眷恋，可是手下的动作，又充满泄愤的意味。
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墓碑上，却在下一秒被人打断。
管家站在旁边，鞠了个躬，“先生，她到了。”
言宸的嘴角逐渐勾起了一个弧度，“是吗？”
“你听到了吗？”他低头看着碑上的文字，轻笑出声，“你的替代品来了。”
管家假装不知道的样子，站在旁边静候了一会儿，言宸缓缓收回了手，转而跟他说道：“人呢？”
“正在酒店用餐。”说着，顿了顿，“柳小姐也到了，她好像和容小姐有点不对盘……”
言宸道：“她向来和谁都不对盘。”
边说边往外面走，管家连忙跟了上去。
“先生，我看容小姐也不是好欺负的样子，要不要找人……”
“不必了。”言宸直接打断道，“她最近也太闹腾了，该吃点教训，而且，我不打算再资助她了。”
管家一点也不惊讶。
这个女孩本来就不讨人喜欢，要不是看她孤苦伶仃，并且是凤九血缘上的妹妹，言宸才不会管她。
她不但不感恩，反而想方设法地想要搜刮言氏的财产。四处败坏言家的名声，管家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对于先生的这个决策，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给点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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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饿了就吃吧
柳艺馨不敢相信她这么对待自己！
火气一上来，脑子也不管用了，连在哪里都顾不上，伸手就去抓她。
她这个习惯大概和她阿姨如出一辙，容清清自然注意到了，但是她一动不动，身边很自然有人拦住了她。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柳艺馨快疯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特殊的，可明显这个女人不简单，昨天才见面，今天就被带到陵园来了。
其他都不代表什么，但凡牵扯到那个女人的事情，言宸就是认真的。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位置被人取代。
尖锐的叫声几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破，侍者眉头都不皱一下，也没有丝毫迟疑，对他们来说，只有言宸的话才是最重要的，眼前这个，不值一提。
“还有其他客人在用餐，请您注意自己的行为。”
“你们都疯了！是不是不想干了！信不信我让我哥……”
“小姐，如果您再继续这样，我们只能喊保安了。”不等她把人搬出来，侍者打断道。
废话，谁不知道她的身份。
但是闭着眼睛也能看出来言宸对她的厌弃，她这言辞吓吓外人可以，但陵园里的都是什么人，都是言家的老麻雀，怕她？
容清清这下心里舒爽了。
原本她还怕言宸瞎了眼，会为了一个女人不思朝纲，但看看他们的态度，她大约也知道了言宸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有特殊对待，但是这完全是在施舍的范围内。
她就说她教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败家。
容清清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这种莫名的老母亲式的欣慰感是从何而来，但是柳艺馨在她眼里显然没有那么难看了，她就是这种人，觉得没有必要的小杂碎，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但这也不代表她会替她解围。
放下用了一点的刀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微微笑着看向柳艺馨。
然后转头，同侍者说道，“我看她什么规矩都不懂，快点叉出去吧，免得等会儿言总来了，破坏心情。”
侍者看了她一眼。
犹豫了一下，虽然柳艺馨算不上什么，但好歹也是言总资助的人，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太不给言总面子……
容清清看出了他的顾虑，“或许你也可以选择让她闭嘴。”
柳艺馨气急败坏地还在乱叫，“你这个坏女人——！”
“不过这显然比较困难。”她侧头笑道，“言总如果问起的话，到时候我会解释的。”
“……”
最终他们还是照做了。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话总是迷之有说服力，等到人被丢到门外的时候，柳艺馨还是一脸懵逼，就在十分钟前，她还在计划着怎么掳掠言宸的心，却没想到是这种结局。
拎着包再想进去，却被挡在门外，怎么也行不通了。
这一场景把跟随而来的几个管家看的目瞪口呆，好几个人的视线跟着看在柳艺馨的身上，似乎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把人给丢出去了。
要知道平常这位大小姐闹起来，可是好不得安宁。
再次看向容清清的视线里，统一刷刷带上了尊敬。
而容清清，这么一闹，倒是真的饿了……
言宸回到酒店的时候，楼上餐厅音乐悠扬，他没有看到在旁边的柳艺馨，在保镖的围绕下走进了大厅。
没走两步就看到了正在用餐的容清清。
她的位置正对着大门，手上拿着刀叉正在和一块牛排较劲，晃眼瞥见了他，拿着叉子举起手来，笑了笑道，“回来啦？”
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大胆了。
跟在旁边的管家心想，还没见过这么跟先生讲话的。
他们先生总是一脸冰冷，所以靠近先生的女孩，都多少有些怯意，难怪先生这么多年都打着光棍呢，原来是好这口。
管家脑中莫名闪过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他还以为都是瞎扯的，和着原来是艺术源自于生活啊！
言宸停在了原地。
目光黯然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的光亮明明又灭灭，短短几秒的时间，在他身上像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一点笑意侵入他的眼眸，桃花眼像是盛着一汪春水。
他迈开步子，缓步走了过。
“就你一个人？”
容清清低头叉了一块牛肉，边吃边说道，“对啊，不然你以为还有谁？”
言宸微微勾起了唇角。
有些细碎的黑发落在他的眉前，他今天没有将头发往后梳去，看起来年轻了不少，隐约有些当年小团子的稚嫩。
“还有一个人，是我姐的妹妹。”
“咳咳咳咳……”差点呛死，她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她怎么不知道？“你姐的妹妹？那不就是你的妹妹？”
“不是我的。”言宸否认道。
容清清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和你姐没有血缘关系，对吧？”
言宸摸了摸她的头。
容清清不是侧头躲了躲，没躲掉，干脆让他摸了下去，反正也不会掉块肉，她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他计较这长幼的问题了吧。
“那你没见到她吗？”她继续吃。
侍者听到这个问题，额上忍不住冒下一滴汗，怎么可能没见到呢，人还在门口不肯走呢，一定会被告状的！
在场的心都提了起来。
然而出乎意料地，言宸只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也没有生气质问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