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薄见他这样,端着水盆满意地出去了。
沈七凑过来冲我眨眼睛。
“阿欢,其实,有个哥哥,还是挺好的。”他小声说道。
我忍不住笑起来。
“你才知道啊?”我说道。
“嗯。”他点点头,“才知道,我才知道这世上能有一个人,可以让我放心地把一切都托付给他,我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不用拼命,也不用思考,他自然会帮我安排好一切。
阿欢,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有多累,总感觉身上压了很多副担子,明明挑不动,却一个都不能放下,唉,现在好了,可以统统甩给姓梁的了!”
他说着话,展开双臂,伸了一个大懒腰,然后懒懒地窝进那把梁薄专为他准备的沙发椅里。
那种慵懒又惬意的神情,让我恍惚又看到了他原来的影子。
“我那些花,还好吗?”沈七眯着眼睛问道。
“应该还好吧,我去的时候它们还在开。”我说道,“不过,这么久没有浇水,天气又热。”
“没关系的,我地下埋的有渗水管。”沈七说道。
“你这么喜欢花?”我问道。
“我妈喜欢。”沈七说道。
“……哦。”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梁伯伯,就问他,“回去的话,你会去看梁伯伯吗?”
“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他?”沈七说道。
“这个样子怎么就不能见了!”梁薄从门外走进来,板着脸说道,“你还见过他瘫痪的样子呢,又怎样,难道你就因此嫌弃他了吗?”
沈七顿时又哑了。
“人谁不要面对生老病死?”梁薄说道,“这样不能见,那样不能见,等其中一个死了,什么样的也见不成,这么着就好了?”
呃……
他越来越像个强势又絮叨的哥哥了!
我看着沈七垂首不语的样子,很想问问他,有一个霸道兄长是什么感觉!
沈七的精神也不太好,即使是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上,也很快就显出了倦意,老胡过来劝了他几句,他不肯听。
梁薄眼一瞪,他赶紧站起身来,乖乖地跟着老胡走了。
“小屁孩!”梁薄在后面说道。
晚上沈七又来的时候,趁着梁薄不在,我问他怎么突然那么怕梁薄了。
“也不是怕他。”沈七想了想说道,“就是觉得他其实挺累的,他一人担起了我们所有人的担子,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做不到他这样……所以长欢,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跟着他,我很放心……”
“沈七!”我急慌慌地开口打断他,我实在不敢听他用这种交待后事一样的语气说话。
“沈七,你不要老是这样吓我。”我说道,“也不要说我跟着谁这种话,我跟着谁,你不还是一样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吗?
沈七,爱情只是人众多情感中的一种,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种,每一种都有它独特的美好,比如我们的相遇相识,你能否认它的美好吗?我们之前经历过的种种,难道不是各自生命中美好的印记吗?”
沈七怅然看着我,许久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是,是这样的,阿欢!”他勾唇扯出一抹笑,“你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但是却十分美好,让我这段人生旅途变得不再苍白,所以阿欢,我会永远记得你的美好,即使我们并不能以爱情的形式相伴终老,我也不会觉得遗憾。”
沈七能这样想,我真的应该感到欣慰,如果不是他一下刻就昏迷不醒的话。
他前一刻还笑吟吟地看着我,后面忽然就急促地喘息了几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眼睛一翻,身子前倾,一头扑倒在我的床沿上。
我骇然大惊,忙大声呼救,老胡第一个从外面冲进来,扶起他的身子,大声叫着“七爷,七爷……”
大颗的泪珠从他疲惫不堪的脸上掉下来,这个粗犷而忠诚的汉子,第一次在人前流下了哀伤的泪水。
第181章 你叫什么名字
梁薄跟着冲进来,脸色苍白,和老胡一起抬起沈七就冲了出去。
我心急如焚,起身下床,因为躺的久了,浑身发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床前,病了这么久,身上已经没有几两肉,摔得骨头生疼。
“呀,长欢姐,你怎么了?”国仔从外面进来,看见我倒在地上,忙跑过来搀起我,重新把我扶到床上。
“你别管我,我没事的。”我说道,“你去帮我看一看七爷,看他怎么样了!”
“可是,梁总交待让我看着你呢!”国仔犹豫着不敢走。
“看我干什么,我已经好了。”我说道,“你快去看看,我能照顾好自己。”
国仔不相信地看了一眼脚下,意思是你刚刚还在这摔了个大跟头呢!
“我真没事,刚刚是猛一下床没站稳。”我说道,“国仔,求你了,你就帮我看一眼,要不我总是挂心,也会影响情绪的。”
“那行,我看一眼就回来。”国仔说道,“你有什么事就摁铃叫护士啊!”
我忙答应了,催着他快点走。
国仔匆匆离去,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我扑通扑通的心跳。
时间过的好漫长,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国仔回来了,气喘吁吁地告诉我,沈七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危险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说道,“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哪有多久,一刻钟都不到。”国仔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
“是吗,只有一刻钟吗?”我也抬头看看挂钟,疑惑地问道。
国仔叹口气,坐在我对面。
“长欢姐,不管七爷怎样,你无论如何也要好起来。”他说道,“我看着梁总那样,都忍不住想掉眼泪,他为了你们两个,真的是……唉!”
国仔的话重重撞击着我的心,他说的没错,梁薄已经够辛苦了,我不能再增添他的负荷,我必须要快快地好起来,和他一起照顾沈七。
沈七三天没来看我,我也没有吵着要见他,我安静地躺在床上休养,按时吃药,按时吃饭,按时接受金老大夫的检查和针灸。
其他的时候,什么也不想,就是睡觉。
心里有了强烈想好的意念,恢复起来就特别地快,连金老大夫都觉得惊讶。
梁薄忙着照顾沈七,也分不出更多的精力管我,三天之后,我不用国仔搀扶,自己走到了沈七的病房。
梁薄正站在门外看着虚空出神,他不自觉地抬手去转戒指,待到摸了个空,才想起戒指已经不在了,悻悻然松开了手,然后转头看见了我,很是吃了一惊。
“长欢,你怎么……”他惊讶地打量我,“你自己走过来的?”
“嗯。”我点点头,笑着说道,“我已经好了!”
梁薄脸上绽放出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虽然疲倦却满有欣慰,如春风拂过冰封的大地,一瞬间,花都开了。
“沈七怎么样?”我问他。
“没事,挺好的。”他说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点点头,他牵着我走进去。
老胡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原先那么魁梧的身板如今也瘦的可怜。
我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沈七一生颠沛流离历尽坎坷,能有老胡这样一个忠实的兄弟,也足慰平生了!
沈七躺在床上,面色沉沉,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呼吸浅不可闻,似乎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
我以为他睡着了,叹口气,坐在他床头的椅子上,他却忽然睁开了眼睛,慢慢转动眼珠看过来。
“阿欢,你来啦?”他弱弱地问道,气若游丝。
“嗯,来了。”我说道,抓起他搭在床边的手,这只手也已经不复先前莹润,瘦骨嶙峋,青筋可见,只有冰冷的温度还一如从前。
“怎么样,好点了吗?”我轻声问他。
“还能好到哪去?”他笑笑说道,“早点死了其实也是种解脱。”
“又瞎扯!”梁薄沉声嗔道。
沈七撇撇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白了梁薄一眼,忙安慰他。
“没事的,他就是心疼你。”我说道,“沈七,你可不能这样自暴自弃,你看,我病的这么重,不是正在慢慢好转吗,你不是说你哥他负担很重很辛苦吗,所以你要坚强一点,赶紧好起来,和他一起分担重担。
到时候你们两个齐心协力,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你们,你知道吗,连张局长都羡慕的不得了,说江城以后就是你们兄弟两个的天下了。”
沈七被我说的笑起来,眼里有光亮闪过。
“也是,我们两个一起,恐怕就不单单是称霸江城了。”他说道,“想想还挺让人激动的。可是,阿欢……”
“没有可是!”梁薄再次沉声喝斥道。
“行行行,没有就没有。”沈七说道,“但是……”
“但是也不行!”梁薄说道。
“嘿!”沈七瞪眼道,“我不说了,你说,行了吧!”
“我说就我说。”梁薄说道,“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你这病,也不是没得治,只需要有合适的肝脏,就可以进行移植,我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帮你寻找肝源,国外的医院也已经联系了十几家,我相信总能找到合适的,我还是那句话,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放弃,我希望你也不要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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